路過報刊亭,一本彩頁雜志掛在牆上,迎風招展。
上面的男人、女人她都非常熟悉,曾幾何時,因為他們兩個同時出現在雜志封面的緣故,她甚至作了一個荒謬之極的夢。
樓客馭渾然不覺,正要開過,小警察卻橫腳過來,踩住了剎車。
「怎麼了?」樓客馭關心地問。
言歡低下頭,輕聲說︰「我有點口渴,能不能幫我買瓶水?」
「當然沒問題,剛說你大膽,怎麼又這樣了呢?男朋友為女朋友做事,天經地義。」樓客馭模模她的頭,下車迅速地去找便利店了。
言歡等他走遠,也匆忙地下了車,來到報刊亭前,「你好,我要這份雜志,請問多少錢?」
言歡正掏錢時,听見他八卦地說︰「剛才下車的那個帥哥長得有點像封面上的男生。」
這樣偏僻的一個小鎮,平常很少有這麼名貴的車子開進來,他就多看了幾眼,說實在的,那個男的長得可真俊。
言歡頓了頓,下一秒飛快地把錢塞到了老板手里,拿過雜志轉身就走。
「喂,還要找錢呢!」
「不用了。」言歡拋下一句,匆匆地趕回了車上。
封面上的俊男美女正坐在一家餐廳里,其實並沒有做太親熱的動作,而且也听溫秘書說最近樓氏和樂氏有生意往來,但這兩個人的氣質實在出眾,光是坐在一起什麼也不做,別人就會理所當然地把他們看成一對。
言歡下意識地咬緊了嘴唇。
听見樓客馭回來的聲音,她連忙把雜志塞到了底下。
「是一杯熱女乃……」樓客馭正微笑地把女乃茶遞過來,報刊老板也追了上來,他訝然地叫了一聲,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果然是你。」
言歡心咯瞪一聲。
樓客馭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老板又不理他了,把零錢塞給表情僵硬的言歡,「喏,我賣雜志都是實價,就算你們是有錢人我也不會收小費的。」
「你買了雜志?」樓客馭也就隨口一問,但言歡立即就把屑背繃得緊緊的。
「對啊,上面的封面男主可是你呢。」老板好像想到了什麼,轉回去搬了三本雜志過來,「你好,能不能幫忙在上面簽個名哦,或許就會好賣些。」
這是……樓客馭的眼色閃了閃,對老板手中的雜志視而不見,鑽進車子重重地關上了車門,把車開到一個人煙少至的拐角。
言歡早已如坐如針氈,細白的牙齒在下唇咬出青白的印子。
在那一秒,在樓少開口的瞬間,彷佛有一根無形的線把她的心給提了起來。
「把雜志拿出來。」樓客馭向她伸出了手。
第10章(1)
這一天終于來臨了。
她明明只作了這麼幾天的美夢。
是她太貪心了嗎?曾幾何時,她只要為一個雜志上出現的身影就能歡喜上好幾天,後來,姍希望他能看見她、希望他能喜歡她……
越來越得寸進尺,最後甚至萌生了如果能夠相守一生就好了這樣的想法。
原先那個小小的願望,就在她越來越無法饜足的yu/望中不停膨脹,像一顆氣球一樣不自量力地膨脹、膨脹、再膨脹,最近終于「砰的」一聲爆破了。
反而什麼都沒有留下。
「把雜志拿出來。」見言歡動也不動沒反應,樓客馭提高音量重復了一遍,她卻如同受驚碣晦喵屋般的小兔子一樣迅速抬眼看了他一眼,又慌忙垂下了眼簾,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把底下的雜志遞給了他。
樓客馭對言歡的反應感覺奇怪,難道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雜志上報導的內容跟他想的不是同一回事?
一目十行地看下來,他的臉色越來越鐵青,這些報導不僅捕風捉影,甚至還無中生有,妄加推斷,說什麼「樂小姐魅力無窮,追求者前僕後繼,剛踹走何少爺,樓少就趁虛而入慰問芳心,一片真心撼天動地,終于贏得美人歸!」
「小歡……」怪不得小歡臉色發白,一定誤會了,他慌不迭地想要解釋。
彷佛他的話連著言歡身體的彈簧,聞言她重重一顫,小臉兒終于抬了起來,不知不覺間,大眼里竟已潮濕一片,看得他心疼不已,暫時竟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想不到她卻揚著頭,先聲奪人︰「馭,你是一個三言九鼎,言而有信的人對不對?」
「……當然。」樓客馭有些發愣,不知小警察這麼問是做什麼?
長而蜷曲的睫毛劇烈抖動,年輕的小警察望著一見鐘情的王子,聲音里有孤注一擲的偏執︰「你說你會喜歡我一輩子的,你只喜歡我,就算樂小姐和何少爺不和了,你也不能趁虛而入,你只能喜歡我……」
她知道她是一個貪心的女人,一旦見識到幸福的真面目,就再也無法松手放人了,明明知道這樣做不對,卻還是控制不住提出了這麼自私的要求,
「傻瓜你說什麼呢?」樓客馭心疼地想擁她入懷。
小警察只是僵著身體,七月的天氣,四肢冰涼得好像穿越了十公里的冰雪,「馭,你說過的,你說過只喜歡我……」嘴里卻固執地說著說句話。
「我什麼時候說過?」
樓客馭剛說完,懷里的小警察竟劇烈地掙扎了起來,一時不察,竟被掙月兌開去,小警察揚著頭,竟已是滿臉的淚水,「你明明說過的,你剛剛才說過,就在海邊……」言歡的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轉為像受傷小動物一樣無辜的低泣。
樓客馭蹲子,親吻她的眼淚,那麼苦、那麼澀,這個小警察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他都要心疼得有心髒病了。
「我的原話可是,「記住,言歡,我愛的是你,只愛你」,不是「喜歡」,是「愛」,無數個喜歡迭加成的愛。」樓客馭一字一字地慢慢說。
團成一團的言歡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黑曜石般一樣的眼珠子彷佛浸在一片汪洋里,把樓客馭的整顆心都侵染,濕到一塌糊涂。
「因為在和樂氏談生意,本來怕你擔心,我已經把工作全權交給了副總,但樂顏大概想拿我來氣何廣野,指明要跟我面談,我當時沒想太多,一去就給了狗仔們話題,才惹出了這種事端。」三言兩語地解釋了一下原委,特意略去樂顏那工作相邀的那一段,怕如果真作不成生意,小警察又會把過錯攬上身。
「這件事我沒跟你說,是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你在乎,你應該理直氣壯地罵我行為不軌,你是我名正言順的女朋友,你有權利來指責我的私生活,沒道理要把自己放到那麼低的位置上來請求我,看到你這樣子,我會很難過……你本來是多麼陽光的一株向日葵啊,跟我在一起後,我好像只會把你惹哭。」
「不是這樣的,我喜歡和你在一起,我不是一個愛哭的人,我……」言歡語無倫次地解釋,但越說越說不清楚,晶瑩的眼淚撲簌撲簌地掉下來。
樓客馭重新把她抱過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你知道嗎?當我听到你買了雜志的時候,還真以為你會憤怒地把雜志甩到我臉上,然後命令我解釋清楚。」
所以,當時別看他一臉淡定,腦子里早亂成一鍋粥了,高速地運轉著如何向小警察解釋的問題,反而沒有第一時間意識到小警察的反常。
「我不會那樣做。」言歡垂著頭,聲音還是哽咽的,卻異常堅定,那可是她的樓少呢,她才不忍心把雜志甩到他臉上,想想都心痛了。
「即使這麼做也無妨啊,我之前還夸你膽大呢,跟我在一起沒必要小心翼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