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涌起一股沖動,宋花音掙扎的皺起眉頭。
頭一次她有了私心,想要制作一個人的沖動,她想浪費自己的才能,為自己做一份渴望,她想自私的利用自己的能力做一件與幫助人無關的事。
她想塑模出真實的魈……這樣算不算侵犯了他的隱私權?
這樣會不會太過分?
但是,她想要試一試,好想知道自己每日面對、那個給予她信任的男人,到底生得什麼模樣?
戰勝了理智,她緩緩站起身,眼底閃動著微微的興奮和緊張,緊盯著他的臉孔,將他的輪廓刻劃在腦海里,然後快速離開房間。
當房門無聲的關上後,床上的男人睜開雙眼,散發出詭讞駭人的光芒。
魈坐起身,眉頭蹙起,神情疑惑。
他掀動開被子下床,與方才沉睡的模樣完全不同,毫無疲累的神態,臉色僵冷、沉重的走到窗邊,瞧望外頭的漆黑大地。
好,我不會離開,不會讓你再也找不到我……老天,他瘋了,當時怎麼會沖動得月兌口說出這些話?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
隱隱約約的,他浮現不好的預感,十分排斥的異樣情緒慢慢的發酵。
這已經是接連幾日來,她在半夜跑到他的房內看他了。
雖然平日她總是一副什麼事都不曾發生的自在模樣,但是某些時候他還是可以抓到她望著他的臉孔發愣的奇怪舉動。
老實說,他得承認自己不喜歡她那雙過于清明的雙眼,每當她望著他,他都覺得自己的某個部分正被她的目光透視,無所遁形,那是因為她的眼神太清利了嗎?又或者她太過專注的注視他?
只是最近她莫名其妙的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次數太頻繁了,也太久了,單單感受到她的注視,他的情緒便會若有似無的煩躁、慌亂。
這種不安定的魈,是連他自己都從未發生過的經驗。
他已經想逃了,想逃離有她存在的地方,他的心因為她而變得太多,他……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花音……花音……」低沉的呼喚,魈望著窗外,雙眼眨也不眨,了無睡意,他的心情紊亂,心靈染上了不安的灰色色彩,淡淡的恐懼和不安令他驚悚。
受到打擊,他撫著頭,一陣陣的恐懼和下踏實感在心中發酵,他不認識這種魈,也不認識這種對一個女人擁有感覺的無敵者。
四周的景物似乎在旋轉,他昏昏沉沉,急急喘息。
想到花音,他覺得自己的胸口被緊緊束縛,氣息混沌,失去理智,不安正在襲擊他的堅強,他……喜歡……不!他愛上……
倏地中斷思緒,魈抓起一旁的外套,像是後面有敵人在追殺,逃命似的沖出屋子。
他必須走,他需要透透氣,他發現自己的生活變得很不對勁,好像……好像一直繞著花音打轉,他的腦中全是她的名字、她的笑顏、她的憂傷和她的淚水……他快瘋了。
第4章(2)
靜謐的屋內,宋花音無神的睜著眼,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
魈不見了……已經兩天了……
她的心底有一絲絲不安,但是不至于到達恐懼的地步。
因為這里是魈的家,而她非常確定,自己在這個空間內是安全的。
但是就算安全,身邊的那個男人毫無預警的消失,她當然會擔憂和著急。
他說他不會突然不見,他說他不會讓她找不到人……那麼,現在他去哪里了?
「好……安靜。」她無知覺般的低聲呢喃。
這兩天,她無法靜下心做事,連最喜愛的工作都無法吸引她。
她有多久沒有感受這種孤獨的寧靜了?她有多久沒有過一人存在的生活?
好像已經很久了,她的身邊有魈的陪伴,她的生活有了聲音、有了笑聲,變得好吵、好熱鬧。
「怎麼會……這麼冷呢?」宋花音輕聲的自言自語,緊緊抱住自己的身子。
除了空間里飄散著魈的淡淡氣息外。她覺得這個家真的太安靜,也太令人孤獨了。
突然,大門發出響亮的關閉聲。
宋花音回過神來,想也不想的起身,快速沖向大門。
抬起頭,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她懸在半空中的心終于放下,眼底浮現喜悅的光芒。
「你到哪里了?」
第一次,她因為擔憂而發出質問,但是她完全沒有發現自己方才的舉動有多麼的依賴。
「你整整消失了兩天,都沒有告訴要去哪里,我擔心你。」她月兌口說出自己的想法,忘了應該冷淡,忘了自己是個清冷無情的女人,她只是……心中多了著急和喜悅。
「有點事,所以比較忙。」魈簡單的解釋,神情微僵,刻意回避她的雙眼,好像在躲避什麼事。
「是嗎?我以為當你有事的時候,至少會留一張紙條給我,讓我知道你暫時不會回來。」面對她的男人又變了不同的個l生,宋花音發現自己有點緊張。
她和他之間好像出現一道鴻溝,他……在躲她嗎?
「吃飯了嗎?我買了午餐。」魈邊問邊走進客廳,自始至終他的雙眼不曾與她相視。
「還……還沒有。」
習慣了那個開朗又老愛逗人的魈,兩人之間話最多、最會找話聊的總是魈,但是現在的他變成這副冷淡的模樣,宋花音有些不知所措。
「一塊吃吧。」
她被動的跟在他的身後,一點也不懂,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那天晚上,當她決定要做出魎的塑模時,為了怕他發現她不正常的舉動,她悄悄的躲進房內工作,結果這一做,一整晚沒睡,天亮後才上床。
她一直睡到下午才醒來,卻發現魈不見了,然後接下來整整兩天他都沒有出現,更沒有回來。
如果有事要忙,不是應該留一張紙條說明一下嗎?還是她的認知錯誤了?
她替他擔心了整整兩天啊!他……不需要和她說一下去了哪里嗎?
還是說……其實她全想錯了?
「魈。」宋花音站在他的身後。
「嗯?」那個總是在她呼喚時,會面帶微笑的轉身瞧著她的魈,這一次連頭都不回,只是不停的忙著手上的工作。
「如果……你要走,別擔心我會留你,我不會做讓你覺得困擾的事,但是請告訴我一聲。」她發現自己十分恐懼,冷靜不了,無法冷漠,變得不堅強了。
魈的身子瞬間僵硬,眼底閃動復雜的情緒,心里不斷的掙扎,但是裝傻的說︰「我沒有要走,我剛才說了,最近有點事,所以比較忙。」
「喔,那……很好,我只是想說……你要記得說再見,我只是……只是提醒你。」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達什麼。
壓抑的吐口氣,魈閉上眼,低聲呢哺,「我不會……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嗯。」她不確定的點頭,笑容變得僵硬。
「先吃午餐,吃完之後,下午我帶你出去走走。」
宋花音僵硬的繞過他,在他的對面坐下,沉默的望著飯盒。
氣氛變得好奇怪,沉悶又僵冷,她莫名的覺得寒冷。
魈沒有開口再說話,低頭吃飯。
「魈。」
「嗯?」
「你……你的臉上有任何傷痕嗎?」宋花音鼓起勇氣,找話題與他聊。
拿筷子的手停了下,魈依然低垂著頭,「為什麼這麼問?」
「呃……是這樣子的「我這幾天心血來潮,想做出你的模樣,所以就開口問了。」她扯動僵硬的嘴唇,故作愉快的說。
「你有看到我的臉上有任何傷痕嗎?」他的服眸變得森冷,覺得她的問題很怪。
「不,我不是說你現在……現在的……臉孔,我是說……」她抬起頭,「我是說你的真實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