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晚我救了你開始,我就被扯進你的世界了。」
陸定泓暗暗嘆口氣,為她的逞強和倔強感到無奈。
他根本不是一個熱心的人,但是對她,讓他第一次莫名的有這種渴望疼惜一個人的感覺。
听他提起昨晚,程菀彤霎時明白他要幫她的堅持,澀澀的說︰「你不用為昨晚的事負責……」
他微微怔愣住,明白她誤會了昨天的事,他根本沒有進入她,也沒將激情射入她的體內,有寶寶的機率幾乎等于零。
只是他不打算解釋,反而誤導她,「若你有了寶寶,怎麼辦?你知道昨天那種情形,我們根本沒辦法做任何防護措施。」
似乎只有憑借著這一點,才能讓兩人產生一些相關的連結,也才能讓她接受他的幫助。
為此,他不在乎說一次謊。
程菀彤的臉色倏地蒼白,震驚的望向他,她根本沒有想過這是有可能發生的事。
「所以我更加不可能不管你。」雖然用這種欺騙的手段很可惡,但是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固執讓他不得不用這種方式。
「我……」她的心里五味雜陳。
他們真的只是剛認識,他對她的好,反而讓她更加自慚形穢。
他們是兩個不同世界里的人呀!而他對她的好,她無以回報。
不讓她有太多思考的時間,他凝望著她,以不容反駁的堅定語氣說道︰「不管如何,至少先搬離那個地方,我不希望你再遇到類似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事,我們慢慢再處理。」
程菀彤還來不及拒絕,便因為一輛要上山的車子出現,兩人的談話被迫中斷。
陸定泓上前請求對方的幫忙,然後在對方的協助下,他順利叫來拖吊車,把他的跑車拖到修車廠。
第4章(1)
在跑車進廠修理的這段期間,陸定泓撥了電話給言旭南,向他報平安,順便幫程菀彤請假,再到市區找了家餐廳吃早午餐。
車子的問題不大,兩人填飽肚子後,車子也修理得差不多,等他們開車離開修車廠時,一天已經過了一大半。
「我先載你回去整理行李,之後再去住的地方。」陸定泓邊操控方向盤邊對著她說。
「住的地方?」程菀彤訝異的看向他,不敢相信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已經找好住所。
在他超快速的執行能力下,不容許她抵抗,一步步帶領著她走上他為她安排好的道路。
一切彷佛就如他所說的,也許事情並不如她以為的那麼難。
「嗯,在離DreamHouse約二十分鐘路程的地方有一棟小木屋,是我當初在設計Dream?House時一並蓋的,原本想拿來當做我的度假小屋,卻一直沒空住進去,這次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在跑車進廠修理的時候,他撥了通電話回台北,叫他的助理把他在全台灣所設計並擁有的房子一一列出。
看過助理傳到iPhone的資料,他才想起那間當初原本要蓋來當做度假小屋的小木屋。
因為他多年來致力于工作,早已忘了這眾多資產中的一個小置產。
幸好當初有請住在附近的居民定期打掃,否則空置了這麼久,應該不能住人才是。
第一次听到他談起自己,程菀彤才知道原來他是建築師,難怪找一個安身之所對他而言是易如反掌的事。
而她的心很亂,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連要不要離開叔叔家的決定也作不了。
顯然的,陸定泓看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會幫她把一切事情安排好,讓她不用思考。
半個小時後,他把跑車緩緩的停在她家前面的巷子。
「我們到了。」
看著近在眼前的家門,程菀彤惶惑不安,不曉得要用什麼理由跟嬸嬸說要離家的事?而嬸嬸又會如何反應?
她的緊張不安全都落入陸定泓的眼底,他握住她冰冷的小手,給她力量。「我陪你進去。」
他厚實的大掌傳來一股安定人心的暖流,她深吸一口氣,輕輕的推開破舊的鐵門,走進去。
一進入客廳,她就看到嬸嬸林美玉眉頭緊蹙,沒好氣的瞪著自己。
「今天一大早回來就沒有看到你,你去哪里了?不是叫你領了薪水就趕快回家嗎?」
「我……」嬸嬸尖銳的問話令程菀彤的神經瞬間緊繃。
不給她解釋的機會,林美玉看到站在她身邊英挺斯文的男子,臉色更加難看,冷哼一聲,「他是誰?你昨晚不會是跟男人鬼混去了吧?」
難堪的感覺漫過全身,程菀彤臉色蒼白,囁嚅的說︰「不是,他是……是我的朋友。」
是朋友嗎?
她和陸定泓似乎連朋友都談不上。
突然,她覺得好委屈、好難受,被他看到嬸嬸羞辱、指責她,這是她最不想讓他看到的情景。
輕輕的捏了捏她冰冷的小手,陸定泓淡然開口,「不是要收拾東西嗎?趕快收拾好,我們就走了。」
她愣愣的望著他斯文好看的側臉,被動的跟隨他的步伐,走向樓梯。
林美玉瞪大雙眼,不敢相信兩人竟然無視她的存在,嗓音拔高,急急的叫罵,「你要搬走?!你……你真是沒良心,想當初你爸媽過世,是我和你叔叔收留你們姊妹,供你們吃,供你們住,你叔叔因此累壞了身體,積欠了一大筆醫藥費,現在你有了個男人當靠山,拍拍就想走人?你跟你姊姊一個樣,都那麼無情!你們怎麼對得起你們死去的叔叔?」
程菀彤回過神來,渾身一震,僵在原地。
陸定泓從那些叫罵的話語中了解程菀彤的處境,看著她完全失去血色的蒼白小臉,以及微微顫抖的身子,憐惜之情油然而生,心中有了決定,轉身面向林美玉,「積欠的醫藥費,我來清償,再給你五百萬,當做你撫養她們姊妹的花費,從此以後,她不會再回來這里了。」
程菀彤震驚的抬起頭,看向他,連林美玉也停止叫罵,一臉吃驚呆滯,四周頓時陷入靜默。
「走吧!」陸定泓徑自牽著程菀彤的手,邁開大步,往她的房間走去。
緊跟在他身後,程菀彤感覺有股說不出的悲涼在她的心頭輾轉碾過。
天啊!她欠他的,該怎麼還啊?
陸定泓和程菀彤並肩走出她生活了多年的家,他的手上拎著她的一只小行李。
她想象過無數個離開那個家的情景,但今天會以這種方式離開,是她從未想過的。
回想起嬸嬸知道能拿到一大筆錢後的態度,和歡喜送她出門的嘴臉,她感到心寒。
雖然那個家從來沒帶給她溫暖,但至少是聯系她和姊姊的共同存在,斷了這個聯系,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和姊姊相聚。
而身邊的男人因為一時的同情心泛濫,引領她、守護她,可是他能讓她仰賴、依靠多久?她不敢去想。
對未來無助、不安的感覺濃濃的籠罩著她,讓她惶然得想哭。
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安,陸定泓側著頭,看向她,「在想什麼?」
不敢說出心里真正的想法,她揚起眼睫,幽幽的開口,「你為什麼要付那筆錢?那不是一筆小數目。」
「對我來說,那些錢只是小錢,如果可以因此幫你月兌離困境,我很願意,你懂嗎?」他溫柔的說,話語里听不到一絲勉強或不甘願,讓人感受到他是真心誠意的想幫助她。
費力隱忍的眼淚毫無預警的滑落臉頰,程菀彤心中有了一個決定。「你喜歡我、要我嗎?」
她欠他的太多,不知從何還起,而女人最大的本錢就是青春誘人的身體,如果他要,她樂意把自己給他。
陸定泓微微怔住,看著她布滿淚水的晶亮雙眼,無法否認,她是吸引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