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媽,今天不是只有我和他嗎?」
熊溫柔的車進廠維修,她和干媽搭計程車到約會的餐廳。
玉靜作勢嘆了口氣。「所以你知道干媽有多辛苦了,你們約會我還要在一旁盯著,溫柔啊,你要想想干媽為何要這麼用心良苦?」
「我會乖乖和他約會。」熊溫柔認真地說。
玉靜一臉的不信任。
這只有一個解釋。熊溫柔嘆口氣。「你怕我壞了事?」
玉靜用力點頭。「沒錯,就是這樣,難得一門好親事,說什麼也不能讓你‘玩」掉。不過,話說回來,你會答應和魏家大少約會,真是給干媽一個大驚喜呢!」
熊溫柔瞪眼。干媽真是了解她,如果不是因為想嚇嚇他,說什麼她都不會再以神化版的熊溫柔和他見面!
「你要乖,難得的機會,別人求不來的好嗎?」玉靜苦口婆心地再叮嚀一次。
熊溫柔不回應,她看看自己一身的紅,蕾絲、珠飾,集珠光寶氣于一身,臉上的濃妝更是悶得讓她想大叫,頭上的發膠同樣折騰著她,就連雙層假睫毛都讓她的眼楮不舒服。她這麼辛苦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如果沒有按計劃讓他嚇一跳,才是白白浪費她的用心良苦!
約會的餐廳到了,她們下車。
「干媽,我也知道這是難得的機會,你下午不是要和老同學聚餐喝下午茶嗎?干脆你先回去準備好不好?」她還是想支開干媽。
「等你們進入狀況,我自然會走。」
進入狀況就是她拿出卸妝棉的時候,干媽在,她要怎麼測試他?
熊溫柔一路在想支開干媽的辦法,兩人來到預訂的包廂,魏狂人已經到了,一身西裝,帥氣英挺得讓熊溫柔深呼吸。好,撇開他的無賴不說,這男人的確讓女人很難拒絕。
他凝視著她,嘴角的笑容迷死人了。她瞪著他,盼望能從他臉上找到一丁點蛛絲馬跡。
「魏先生,不好意思啊,我們家溫柔很少出來見識大場面,一定要我陪著,您不介意我這枚電燈泡吧?」玉靜的理由很完美。
魏狂人望著僵硬的熊溫柔,想到昨天的吻,和她火辣辣的巴掌。這場愛情追逐戰,目前看來他居于劣勢,溫柔不曾給過他好臉色,總像只充滿防備的刺蝟,就連接個吻都要小心她的攻擊。不過,他們還是有進步的空問,當溫柔偽裝成六0年代的女性時,肯定得扮演柔情似水的小女人,讓他很期待……
「不會,兩位請坐。」
熊溫柔入座,面對他,低著頭不說話,還在想要怎麼漂亮地支開干媽。
「溫柔說話啊,怎麼在發呆呢?」
她抬起頭,柔柔地點頭,輕輕地笑。在干媽面前,她要和相親那天一樣嗲聲嗲氣才行。「魏先生∼∼您好∼∼」
魏狂人看著她,在她夸張的服飾和彩妝下,他仍然從她眼中找到他熟悉的那個好強的溫柔。他原本以為溫柔會拒絕今天的邀約,但看到她「粉墨登場」,沉思盤算的模樣,他笑了,心情很好。
她看似在計劃些什麼,那麼他就靜待著她揭開底牌吧——
侍者開始上菜,今天的氣氛安靜得詭異,兩人話不多,但時而四目相交,熊溫柔總是先回避的那個。
他的目光沒變,不管是面對哪一個熊溫柔,他看她的方式都是一樣,他真的認不出她嗎?
「你們今天好安靜。」玉靜開心笑著。「別害羞,你們聊,就當我不存在一樣,別拘束啊!」
支開干媽才是重點,才有後續,否則今天就白忙一場了。熊溫柔踫了踫珠珠包里頭的卸妝棉。但要怎麼支開難纏的干媽呢?她就算想破頭也要想出方法。
「熊小姐今天很漂亮。」他看著她,矯情地贊美,不意外看到她臉上泄漏的震驚。
熊溫柔扯著僵掉的嘴角。他的表情太親切、語調太和善了,莫非,他真的認不出她?
「謝謝魏先生的贊美……原來,魏先生喜歡傳統文物?」她試探地問。
「是,因為很自然。」
自然個頭啊!她臉上厚厚的粉裝回去剛好一整罐,嘴唇上艷紅的口紅是不計成本用掉半條的成果,就更不用說她費了一番功夫才黏上去的雙層假睫毛,她全身上下沒半點自然,因為衣服的關系,走路甚至還別別扭扭的,請問她哪里自然了?他根本是睜眼說瞎話。
他真的認不出她?
「熊小姐的確很有中國傳統女性的典範。」
典範個頭啊!她想翻桌,今天要來嚇人的是她,怎麼反倒是她一直被他的話嚇到?
「我以為從事建築的魏先生,應該是走在時代的尖端。」她悶悶地說。
他噙著笑,很想提醒她,她忘了要嗲聲嗲氣了。「不,我很念舊的。」
熊溫柔的拳頭在大腿上握緊。她硬擠出笑容,眨眨自己的假睫毛。「魏先生這樣說,我會很難過,很多人都說我很時尚,而且現代感十足呢∼∼」
他看著她,笑意都在臉上。「熊小姐是很現代,你有很獨特的想法。」
厚,他意有所指!
熊溫柔瞪著他,希望能從他的臉上察覺一絲詭異,但他只是凝視著她,用著會讓她臉紅心跳、呼吸困難的方式。她趕緊避開他的視線。「我不獨特,我只會看書、做菜,其他什麼都不會∼∼」她裝笨蛋總可以了吧!
「這就夠了。」他說,看到她臉上吃驚的可愛表情,笑容更大。
玉靜的手機在這時響起。唉呀,傷腦筋,是約好下午一起喝下午茶的老同學,這可不能不接。「不好意思,我去接個電話,你們慢慢聊!」
這兩個年輕人,話是沒幾句,但眉來眼去的模樣,她這個老花眼都看得出來。真好,這親事總算是有譜了!她開心地離開包廂。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熊溫柔在包廂門關上的那一秒立刻行動,一邊模著珠珠包里的卸妝棉。時間不多,整張臉要卸掉也要一番功夫,她必須加快速度。
「魏先生,我姓熊。」她突然開口。
魏狂人玩味地看著她,她的態度又像是他所熟悉的溫柔了。「我知道。」
熊溫柔含笑。「魏先生認識和‘熊溫柔’同名同姓的人嗎?」
她打開珠珠包。
「有。」他悠悠哉哉的。
「你不會好奇嗎?」
她的手指模到卸妝棉的塑膠盒子。
「不會。」他笑著說。
「呵,你應該好奇的。」
她將卸妝棉整盒拿出來,放在手心。
「我一點都不好奇。」
出乎意料地,武器都還來不及擺在桌上,魏狂人竟然在這個時候握住她的手。
「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你對我而言是獨一無二的。」
他掬起她的手,溫柔地親吻她的手背。「獨一無二。」
「扼?」
「就算有十個熊溫柔,你還是我獨一無二的溫柔。」
「呃?」
魏狂人深情、醉人的告白讓熊溫柔像被雷打到,大吃一驚。這人甜言蜜語的技巧實在太高超了,再配上他深邃灼熱的黑眸,任何女人听了都會陶醉得無法自拔。
她瞠目結舌。怎麼會這樣?
卸妝棉從左手滑落到地板,熊溫柔一愣,趕緊抽回手,彎腰想撿東西,但干媽的腳步聲忽然出現在門口,她沮喪地坐直身子。嗚,這樣的演變真的太慘了……
玉靜打開門,走進包廂回座位,正巧踢到掉到地上的卸妝棉,她彎腰拾起,嚷嚷著︰「這里怎麼會有一盒蜜X卸妝棉?」
她知道自己一敗涂地。不應該這樣的,只能說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啊!
熊溫柔茫茫地伸出手。「我的。」
玉靜很震驚,大呼小叫的。「溫柔,你出門還帶卸妝棉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