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門縫,于晏春看見滿臉憔悴、雙眼紅腫的小愛就站在門內與他對立。
「小愛,你怎麼哭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他示意要飯店經理離開,隨即走進房里緊張地問她。
但她僅是緊抿著雙唇,不作任何回答。
「小愛!你到底是怎麼了嘛?」他踏上前一步想要將她擁進懷里,想不到她居然向後退了一步,雙手交叉抱著手臂,冷漠地回望著他。
「小愛……」
「姓于的,你別再這樣叫我!」
于晏春被小愛奇怪的防備態度嚇了一大跳,一時之間居然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半晌,他才吶吶說道︰「小愛,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事讓你生氣了?」
「嘿……你去問你爸呀!問他在十六年前做了什麼好事?」
「小愛,我不是說過了嗎?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他做我的爸爸。可是這種事是由不得我選擇的,我也只能無奈接受。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爸他在十六年前究竟做了什麼事,導致你因此遷怒於我?」
「你自己看。」她手指著電腦,要他自己去看個仔細。
于晏春注視著螢幕,將那封信件里的夾帶檔案從頭到尾看過一遍之後,終於了然於心。
「原來……小愛,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情。你也知道十六年前我只是個七歲大的小孩子,對於老爸在外頭究竟做了什麼根本一點都不知道,我……」說到激動處,他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並不是對自己平白無故受到牽連而生氣,只是心疼小愛因為他父親對他們家造成的傷害痛苦了許多年。
「小愛……我、我愛你呀!」
听著于晏春幾近嘶吼的言語,小愛的心都碎了。她的淚水徹底決堤,哽咽得無法自己。
「你听見了嗎?小愛,我是如此的愛你,我不能沒有你。對於你家人的事我真的感到很抱歉,但是可不可以求你千萬不要離開我!」
「嗚嗚……」他說的話一句句猶如狂雷般深深撼動她的心,她開始後悔自己為何將某個人的錯誤硬冠到另一人身上,還要求他為此付出代價?
「小春……對、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要你為你爸做的事負責。」她低著頭,為自己的激憤傷害到于晏春感到非常抱歉。
「我、我永遠都不會怪你的,只要能夠讓你開心,我什麼都願意!」于晏春執起她的雙手,深情款款地對她發誓道。
面對他的真誠告白,小愛再也忍受不住,她撲進他的懷中失聲痛哭,多年來橫亙在她心中的偏執,猶如春陽下的白雪奇跡似地瞬間融化。此刻的她宛如新生的嬰兒,心底充滿前所未有的平靜。
察覺懷中的人兒逐漸止住了哭泣,于晏春憐愛地用雙手將她的臉龐輕輕捧起,接著在她柔軟的唇辦上印下了有生以來最深情的一個吻。
「小春,你可不可以帶我去一個地方?」剛結束漫長的吻,小愛的臉貼在他胸前,兩人依偎在房間的沙發上。
忘情擁吻她的激情還在體內發酵,現在的他根本就舍不得離開佳人懷抱。
「我們不可以再抱一下下嗎?」他眷戀她唇上的香甜,低著頭又吻了下去。
「嗚、嗚……」于晏春熱情的深吻,幾乎讓她無法招架而軟倒在他懷里,她喘息著,最後還是用力推開了他。
「不、不要這樣嘛,我想請你帶我去一個地方。」小愛雙頰緋紅,受到愛情滋潤的她此刻顯得更加明艷動人。
于晏春看著看著不禁痴了,一時間忘了出聲回答。
「喂,你到底听到了沒有?」面對他的不為所動,她忍不住嬌嗔。
「是!有、有……」
於是小愛將嘴貼在他耳邊,說了一個她一直以來很想、卻又不敢去的地方。
「如何?可以嗎?」她問道。
「現在嗎?」她再次地確認。
「嗯!」她認真地點了點頭。
「好吧!那我們走。不過我有點肚子餓了,出發之前先吃個飯吧!」
「嗯!」听到他答應,她開心地笑了……
第九章
夜風中,他們兩人肩並著危、手拉著手,牽著小黑球走在空無一人的商業區,四周高樓大廈林立的場景雖然不曾存在於小愛的記憶中,但她還是憑著感覺來到了一幢約三十層樓高的商業大樓前。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幢大樓的門口以前是我家旁邊那條街的位置。」此時她腦海浮現的景象,並不是眼前所見的現代化建築,而是十六年前所居住的社區畫面。
「往這方向繼續走進去大概兩百公尺的地方,就是我以前的家。」她以無限懷念的眼神朝大樓內部望去。
「你確定就是這幢大樓?」于晏春問道。
「是啊!」小愛隱隱覺得他的語氣有些奇怪。
「沒有,這真是太巧了,這幢大樓是我們公司所擁有的,既然如此我們就不用站在門口眼巴巴地望著,我打個電話給魏叔,請他知會警衛讓我們進去。」
拿出手機交代了一會兒,掛斷電話沒多久,大樓警衛隨即走出來,將他們請了進去。
循著記憶的軌跡,小愛牽著小黑球、領著于晏春走進這幢大樓的後庭花園。在投射燈的照射下,整個庭園呈現一片黃綠色的怪異光芒。
「這里應該就是我們家的客廳,而那邊是爺爺女乃女乃的房間,再過去的就是我爸媽的房間。還有這里!這里當時是我的房間,小我四歲的弟弟跟我睡在一起。從這邊往前走,是我們家的廚房還有浴室……」她一邊喃喃自語地走在曾經是家所在的花園里,一邊用腳丈量當時家里房間的可能位置。
往昔那段幸福歲月如今似乎又重回眼前,她臉上散發著懷念的笑容,一個人開心地在花園四處走著。
于晏春的視線始終離不開小愛身上,跟隨著她的介紹想像當時七歲的她住在家中的可愛模樣。
「還有……我們家廚房後門一打開就可以通到院子。院子里種滿了許多花花草草,都是媽媽喜歡的植物。」
提起院子,她不禁回想起當年小黑死後埋葬的地方,而如今那個地方已被一圈水泥圍起,種滿了大大小小的觀葉植物,想當然耳,小黑的墳墓一定早已被破壞。
忽然,跟在她腳邊的小罷球似乎嗅到了什麼,用力扯著繩子朝面前矮小的水泥圍欄間鑽了進去,小愛不得已只好跨了過去踏上草皮追趕它。
只見小黑球不斷低著頭在四周地面嗅聞著,似乎在找些什麼,接著快速竄進不遠處的一方雜林里,然後停在樹叢下一塊老舊風化的石頭前。
罷開始,小愛以為小黑球只是想找個地方排泄,但是當看到地面那塊似曾相識的石頭時,她愣住了,內心浮起一絲驚疑。
這……難道是……她半信半疑地定到那顆石頭前慢慢蹲了下來,沒想到那塊石頭上隱約刻了「小黑」二字,扭曲的字跡像是出自孩童之手。沒錯!這就是她當年用小刀刻字,當成小黑墓碑的那塊大石頭。
「啊!」這個發現讓她失聲驚叫,惹得站在圍欄外的于晏春趕緊跑近她身邊。
「小愛,你怎麼了?」看見她蹲在地面,身旁的小黑球也擔心地發出嗚咽聲,他連忙擔心問道。
「不、不是的。小春,你看!」她驚喜交加地用手指著那塊石頭,對他解釋道︰「我小時候曾養過一只叫做小黑的黑狗,可是它後來被車撞死了。我傷心之余就把它埋在我們家的院子里,並且用一塊大石頭刻了它的名宇作為墓碑。這些年來我一直以為它會隨著大樓的興建而被破壞,沒想到現在居然還留著。真是今我太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