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解釋現在听在高修耳里全是陰謀。
她只是想要佯裝什麼也不知道,這事情是由他母親主導,在兩人發生關系之後,打算用結婚來束綁他就是了,他是完全的受害者,而她也是,她是這麼打算的是吧!
因為喜歡他,卻被他用了堂堂正正的理由拒絕了,先是佯裝接受一切,但其實心底完全無法接受被拒絕的事實,她拒絕接受拒絕。
所以這一切變成了逼迫他不得不接受的陰謀,若拒絕了,那他便成了佔了便宜不買單的混蛋。
現在他的選擇就是做混蛋,不然就乖乖上賊船。
「認識你兩年的時間,我真後悔沒有好好地去認識你這個人,不然我絕對不會上你的當。是我的錯,我太蠢了,沒看出你是這麼一個心機重的女人。」
聞言,裴采音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這是他在這通電話里第二次說她心機重了。
她感到憤怒,也感到心痛,因為他的指控讓她生氣,也讓她很是受傷,不了解她是一回事,但誤會她又是一回事。
他可以生氣,可他該好好听著她將話說清楚,而不是一味的定她的罪,她最討厭別人莫名的誤會,她再好脾氣也忍受不了這一點。
「你必須向我道歉。」
听見她的要求,高修忍不住在電話的另一頭發出冷笑,「你陰我,還想教我道歉?你可真是教人意外,意外的比想像中還要可惡。」
他那充滿諷刺的語氣及字句狠狠地戳中了裴采音,她原本想壓抑著心底那股憤怒的情緒,但現在她發現根本沒那必要。
「你說的沒錯,你太蠢了,也教人意外,意外的不分是非。」真是讓人越說越氣,「我真要陰你,跟你結婚就行了,就怕你不敢答應。」
她終于明白為何人們在發怒吵架時總是口不擇言,因為她現在也是。
他真的太令人生氣了!
「誰怕了?現在該怕的人是你,你真想嫁給一個討厭你的男人?你敢嫁,我就敢娶。」高修低吼著,明知現在的狀況已經完全不理性了,
但身為男人的他,怎麼樣都不能讓一個女人給看扁了。
「很好,你最好記得你現在說的話,因為我嫁、定、了!」
結婚的決定只是一時的氣憤,高修知道,裴采音也知道,但由于兩人都想為自己爭口氣,不想在氣勢上輸給對方,他們同時用仍是在學的理由拒絕了鋪張的婚宴,采用簡潔快速的方法登記結婚了
同一天里,裴采音搬進了高修與母親同住的屋里,仍是在同一天里,他們揚著微笑朝著趙岑敏道別著。
他們選在在這一天拉著各自的行李,用著度蜜月的理由準備上飛機去,對外一致的說法是到法國度蜜月,讓長輩以為他們要到同一個國度去,七日之後,裴采音便回到英國繼續課業。
其實度蜜月只是個煙霧幌子,他們買了機票,一張是前往法國巴黎,另一張是前往英國倫敦,這個事實他們很有默契的不讓第三者知道。
「人生真的很奇妙,上個星期我的孩子才放假回來台灣陪我,這個星期他卻結婚了,我原只有一個孩子,轉眼變成有兩個孩子了,真是令人太開心了。」趙岑敏一臉笑得燦爛,話語里盡是承載幸福的滿足感。
丈夫早早離開人世,離開她與孩子,她只能選擇將所有的愛投到他一個人身上,而現在她多了一個孩子可以疼愛,她甚至已經開始期待幾年之後,她能再有其他的孩子能夠疼愛,光是想像著幾個小毛頭在她身邊打轉的情景,那便是一種幸福了。
斑修也是養著微笑,光看母親的臉,他便能才想到她想要什麼,所以他說︰「放心,幾年後,等你退休了,我也不會讓你閑著的,我會生很多孩子給你忙著追。」
只不過孩子的媽肯定不會是站在他身邊的女人。
「我就等你這句話。」話是對著自己兒子說的,但她的目光卻是移向一旁的裴采音身上。
「是啊,媽,你放心,回來後,我會趕進度的,多生幾個孩子,人生才不遺憾。」裴采音也是笑著,她甚至笑得比身旁男人還要燦爛。
她喜歡小朋友是真的,只可惜等回國後,這進度不會是跟隔壁的男人趕就是了。
「太好了,你們真是讓我忍不住開始期待那一天的到來。」趙岑敏上前抱著裴采音,拍了怕她的背,接著相同的動作也對高修做了一回。
「你們出門在外要小心,也要多照顧彼此,沒事別吵架,踫上任何困難,記得打電話回來求救,還有…」
「知道了,你想說的,我在你第一回說的時候,就全記在這里了」高修指著自己的腦袋,「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也已經在外面生活了一陣子,會知道如何照顧自己的嗎,你就別擔心了,你小心照顧你自己才是。」
他們不能再說太多了,因為他們必須出發到機場去了。
看出了趙岑敏眼底那離別的不舍之情,裴采音情不自禁的上前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擁抱。
「這小子壞毛病不少,最讓我擔心的就是總是忘記吃飯時間,你可要好好幫我盯著他,要他按時吃飯。」
裴采音不想說謊的,但現下的情況容不得她選擇,她必須說。
「我會的。」對不起。
趙岑敏率先結束這個擁抱,她拉起高修的右手,再拉起裴采音的左手,然後將兩個人的手交迭在一塊。
「時間到了,你們得出發了。」雖然科技發達,她能經常透過計算機看著孩子們,但若得親眼看見,還得等上好幾個月呢。
唉……
她送著兩人走出大門,目送他們搭上出租車,看著車子離開她的視線,而她沒看見的是,當高修與裴采音一同上車之後,第一個動作便是松開對方的手,那閃電般的快動作仿佛對方身上帶有致命病毒似的。
抵達機場前的一路上,他們誰也沒開口說話,甚至連看對方一眼也沒有。
當他們抵達了機場,便各走各路,連一句再見也沒說,因為他們明白這將是另一個開始--另一個戰爭的開始。
賭氣結婚只是一個起點,現在必須等待,看誰受不了了這層被束縛的關系,只要是先主動提出離婚的那一方,那個人便是輸家,而贏家將得到一份看不見的禮物--個人尊嚴。
回到各自努力學習的國度,第一個月的時間里,高修與裴采音總是會在不經意的時刻想起對方,每當想起時,心底便有氣。
「我不知道她居然會是這麼可惡的女人。」
「虧我以前還喜歡他,真沒想到他是個這麼‘番’的男人。」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兩人在經過一連串完全稱不上愉快的經歷之後,他們同時透過視訊向各自的好友抱怨著對方。
「嗯…我覺得這一切應該都只是誤會,別忘了我們都曾經是同班同學,但我從不覺得裴采音是這樣心機重的人,老實說,我還挺喜歡她這個人的,純粹的欣賞。」耿靖秋並不想跟著好友的壞情緒走,他只憑著自己的想法說出對裴采音的認識,真心認為這一切只是誤會,只是沒能想到事情會走到這樣的地步,若他能在當初給出她的電話號碼時,堅持要好友先把話說清楚,那麼或許這兩個人就不會因為一時賭氣而結婚。
「我認為這是溝通不良所造成的的問題,但他確實不該說你心機重,你根本不屑當這種人。」梁思思中肯地說。
但高修與裴采音並不打算听取任何意見,他們各自向好友說出了一切的經過,不過是想宣泄心中那股郁悶的情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