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她憤怒的大吼。
「然後讓你殺我?」閻京笙凝視著她,目光夾帶著濃烈的怨懟。「我瘋了嗎?救回一個殺手來奪我的性命?不,我的確是瘋了,不但犧牲一塊土地換你回來,而且明明從監視器看到你半夜鬼祟的行動,卻還是……」
他發泄似的一拳擊向牆壁。該死!太該死了!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她面容慘白,心下暗驚。其實離開鐵皮屋,回到這里不久,她就已經清醒了,但還是假裝昏睡,然後趁著半夜溜到樓下,與夏蘿小姐見面,並將武器交給她……難道他都知道?
「你的一舉一動,我都透過監視器看到了。」像是听到她的疑惑,他轉過身子,苦笑的說,眼神難解的看著她。
莫名的,她渾身不對勁。
「說話,我不準你沉默。」他捏住她的下頷,灼熱的視線像是要穿透她的骨子。「起碼告訴我,我是你的誰?」
她緊抿著唇,黛眉微蹙,一臉迷惘。
「不要告訴我,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他緊握拳頭,壓抑的郁悶累積在胸腔,快要爆炸了。
「你帶符鈴回來的那一晚,我就發現她的身體與別人不同,雖然當時她體力透支又虛弱,不過一般中迷藥的人應該眼白渾濁,唇色蒼白泛紫,但她沒有這些病狀,我替她針灸之後,用那些針做了實驗,發現她似乎長期食用一些漢方補品,可是她還這麼年輕,又辛苦的在紐約只身生活,在國外想取得漢方藥品是很困難的,就算有來路,也要價不菲,更重要的是,那些補品除了有美容強身的效果,更能淡化體內毒素的效用……那時候我就在揣測、懷疑,難道符鈴知道自己經常被下藥?到後來符鈴對野合香的後座力全無,也是因為她長期食用的補藥能中和野合香里面的麻醉成分,各位,這已經不能說是巧合了。」
艾蓮緩慢的說,但在當時,他真的只是懷疑、納悶罷了。
「你干嘛不早說?」閻京笙氣急敗壞的吼叫。
「人都有過去嘛!而且我又不了解符鈴,還有,我也怕你真的嫌她麻煩,把她丟給我。」艾蓮摳著指甲,只差沒說一人做事一人擔,符鈴是他帶回來的,她免費看病就不錯了,好嗎?
「你可以警告我。」
「怎麼警告?你有照照鏡子看過你當時的表情嗎?簡直把她當心肝寶貝一樣,我怕警告你,反被當成呂洞賓。」艾蓮不怕死的直言。「就老實說你看上符鈴的姿色才花錢買回來,五百萬美金啦!都已經花了這麼多的錢,我怕你還沒享受到便丟掉是很可惜的,為你著想,我錯了嗎?」
眾人皆瞪大眼眸,難怪艾蓮沒讓智囊團出席,他們都不知道清高潔淨的艾蓮竟然會說出這麼輕佻的話!
「艾蓮,說話小心點。」傅拓丞忍不住出聲。
「這有什麼?不就是實話實說。」艾蓮並不覺得自己說錯什麼。
「你這個女人!我看你根本是存心的!」閻京笙氣到從椅子上跳起來,指著她的鼻子大吼。
「我是啊!誰教我沒有拆散有情人的癖好,況且有些事情本來就應該要按兵不動,才不會打草驚蛇。」艾蓮采取的方式就是,當對方暗地搞鬼時,別太急著拆對方的台,因為拆了一個,就還有第二個、第三個,那麼何不先順應著對方觀察、防備,等對方自己露出狐狸尾巴,不是更快嗎?
「所以你就放任我跟符鈴……」閻京笙已經氣到詞窮了。
艾蓮無辜的看著他,「為什麼要這麼生氣?兩個人互有愛意,真心喜歡,有什麼不好?況且既然她與夏氏有關聯,那她一定還會出現,別太擔心。」
大伙無言。
對,符鈴會回來,但回來做什麼?天殺又該死的,用膝蓋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令人埋怨的是,就算知道她可能要殺他,他還是日日夜夜的渴望見到他,沒想到還附加一項驚喜——她忘了他!
「你想殺我就動手吧!快放開我!」他空洞的神情越顯冷峻,符鈴深知自己逃不過這一劫了,那麼她也不嗦,因為這就是殺手的命運。
「我不會殺你。」
她擰起眉頭,不明了他的用意。
「你隨隨便便偷走我的心,就想不告而別?」他慢慢的欺近她。
靶受到極大的壓迫感,她的呼吸變得急促。
「我……听不懂你的話!」
這是怎麼回事?胸口一陣鼓噪、混亂,他毫不修飾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卻帶給她一股熟悉感……不對!她不認識他才對,「閻京笙」這三個字只是一項任務,是夏蘿小姐的命令。
當一雙大手捧著她的小臉時,她以為他要做什麼壞事,然而他只是露出溫和的笑容。
「沒關系,我多的是時間等你慢慢的想起來。」
「你……」當她是笨蛋嗎?他的笑容根本不懷好意。
「從現在開始,叫我阿京。」他的嗓音低啞迷人,徐緩的灌入她的耳朵,在她發愣之際放手離開,還給她孤單的空間。
第9章(2)
符鈴失魂的彎曲膝蓋,他走了,那份壓迫感卻還殘留不散,他的聲音像誘惑迷人的旋律,震得她心跳紊亂。
阿京?她無聲的念了一遍,仔細揣摩,用心思量,卻始終想不透,自己究竟在什麼時候喊過這個名字?又怎麼會有股好懷念、好安全的溫暖感覺呢?
符鈴想不透,閻京笙到底在想什麼?
她是個殺手,生存的方式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當她因為猶豫而錯失良機,在被反將一軍擒拿的時候,就做好了死亡的心理準備,可是他沒有殺她,到目前為止,她已經苟活了五天。
問她慶幸嗎?其實一點也不,因為……
「符鈴,今天天氣不錯吧?」閻京笙露出無賴的笑容,悠哉的推著輪椅,與她在庭院里享受夕陽,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在上演感人肺腑的八點檔大戲。
符鈴根本不想說話,臉色奇臭。她明明四肢健全,卻被當成殘廢,硬被綁在輪椅上,雙手雙腳失去自由,就算他笑得一臉善良,仍然是虐待、是侮辱。
她像個傀儡,任由他搓源揉扁,就算露出極度不悅的臉色,他也當作沒看到,逼她穿上這種一點都不適合她的蕾絲襯衫跟長裙,又自以為體貼的要推她離開房間,出來透透氣。
察覺她一點都不享受,于是他繞到她的前頭,蹲子,平視著她。
「你在氣我把你綁起來?」
「哼!」她撇開臉,懶得跟他說話。
「不能怪我呀!如果我不這樣做,你會逃跑。」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離開之前我會先殺了你。」符鈴神情狠戾的說。這五天她受到極大的羞辱,被迫喂飯、飲水,雙手被縛,無法自由行動,連身體都是他幫她洗的,最羞恥的是她內急的時候,也得拜托他抱她進廁所。
她散發出來的肅殺氣息嚇不倒他,只是令他沉默了片刻,然後將輪椅推到落地窗旁。
松開捆綁她雙腿的繩子,他抱起她輕盈的身子,先在長椅上坐下,然後將她擱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手臂橫抱著她的細腰,像是害怕她會突然又消失不見。
「符鈴,你恨我嗎?」
「我……」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她恨她嗎?不知道,在夏蘿小姐下命令之前,她甚至不認識他,也就是說,他只是一個獵物,一個交差的工具,對于恨與不恨,其實沒關系呀!
「說不出恨我,卻要奪取我的性命,符鈴,難道你不覺得殘忍?」他的臉頰貼著她柔軟的頸子。原本他是很憤怒的,因為他該死的照著對方的安排走,縱然他很想欺騙自己沒有,但噬骨的思念打敗了理智,他想要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