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你我都這樣熟悉了,就不必……呃!」驚覺失言的她,猛然噤聲,悄悄瞄了他一眼,發現他的神情並無異狀後,稍稍安心了些。
「總之,你就認命吧!」她故意這麼說著,心中也默默盤算著,往後與他交談時,一定要特別謹言慎行,絕不能讓他懷疑她曾經見過他才行!
包何況,且看他對她一副極不耐煩的模樣,相信她也不是他高興打交道的人,由此可知,一旦讓他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她與他之間還差一點發展成情人關系,搞不好還會加重他病情也不一定。
「吵死……。」他的聲音沮喪且不耐煩,捏了捏眉間不斷襲來的抽痛感,他瞪著她,以一種繃得緊緊的聲音說︰「臭八婆,你可不可以把手腕上那一條該死的鈴鐺拿下來,它吵得我的頭疼死了!」
「你是指這個?」她伸出手來,他卻像看見毒蛇一般猛然縮開身子。
「拿開!」他厲聲喝止,臉色一變,怒道︰「你是想整死我是不是?」
都說他痛恨那鈴鐺的聲音了,她還直往他臉上湊?
「我耐性有限,你若要戴著那條破玩意,就給我滾遠點兒,別靠近我!听懂了沒有?」他峻聲苛責,語調生硬而不容質疑。
見他一副厭惡的表情,好像真的與這條手煉格格不入似的,為了不讓自己成為他的「拒絕往來戶」,她只有遵照辦理,拿下那條護身手煉,完全忘了大胡子道士臨別前對她叮嚀的話。
就在韓若水轉身取下手煉的當兒,躺在病床上的夏賢俊,緊抿的嘴角淺淺地揚起了一絲教人不察的微笑……
第7章(2)
在一連串密集的復健下,夏賢俊身體復原的情形非常令人滿意,就連主治醫生也嘖嘖稱奇,認為他的康復,完全是醫學的奇跡!
于是在醫生的認可下,夏賢俊確定可以正式和過去那一段昏天暗地、睡睡醒醒的日子告別了,只是他的體力仍然十分虛弱,躺在病床上近三年的日子期間極度缺乏運動的肌肉變得十分僵硬,讓他就連做簡單的動作也比一般人來得困難些。
好在他的狀況一天比一天更加穩定,原本步行十分吃力的他,現已經不需要人攙扶了,偶爾還能獨自到外頭散散步,怡情又健身。
這夜,她躺在床上,凝視著黑漆漆的天花板,腦海里回想著這幾日以來,她所認識的的夏賢俊。
一個月以前,她認識的他,是一個眼神純淨,個性直爽,讓人安心的好男人典範,如今眼前的這個他,卻是一個冷靜自若,亦正亦邪,令人難以提模的家伙。
還有啊!明明是一個大男人,雖說體質是縴弱了點,但有必要成天躲在房中像個大姑娘似的,過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平日只知道蒙頭大睡,直到外頭天色都黑透了,才一臉睡眼惺松的醒來,過著眾人皆睡,他一人獨醒的作息嗎?
再這麼下去,他簡直就要成了夜行性動物了。
思緒游走至此,忽然听見她房門外傳來一陣踫撞的聲音,她不禁心想,肯定是那家伙又半夜起床,悶得發慌,想下樓到外面透透氣去了。
雖說夏賢俊已經是一個成年的男人了,但畢竟不是身強體健的那一種,半夜出門閑逛,要是出了岔子,誰替他收拾?
思及此,她認命的嘆口氣,翻身起床披上外衣,打算陪著他出門一趟,順便也好散散心,享受在長假即將結束之前,在柳溝村里的最後幾天時光。
由于她的房間緊靠樓梯口,當她站在房門口時,便隱約見著有人彎著身子,正要一步一步的下樓。
「走廊上這麼暗,你怎麼也不開燈?」以為那人是夏賢俊的她,想也沒想,便隨手打開了走廊上的電燈。
啪的一聲,當樓梯間燈火全亮,她驚駭地撞見眼前所見的景象之後,一顆心幾乎自胸口跳出。
那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龐,臉色黧黑,有著一張狹長的馬臉,一雙陰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一副豹頭蛇眼、凶神惡煞的模樣。
就這樣,她呆呆地看著那人,楞了一晌,心忖著,在表姊、表姊夫經營的這處農家院內,雖說平日也有接待住宿,但大都為熟客居多,加上她所居住的這棟小樓,是專門撥給家人居住的屋子,絕對是不可能接待外賓的!
除非……
終于,在韓若水反應過來,對方極可能是個闖空門的小賊時,登時大為震驚。
只見那賊頭失風被逮個正著,心頭已是七上八下不說,見到韓若水睜大了眼楮直盯著他猛瞧,整個人也跟著緊張了起來,竟二話不說,沖了過來,伸出一條粗壯的胳臂,死命的按住她的肩膀,企圖想將她推下樓去,殺人滅口。
就在與那人猛烈的推擠拉扯之間,韓若水害怕的尖叫出聲,先是感覺整個人被惡狠狠猛推了一把,然後一陣天旋地轉,直覺她就要墜落之際,旋即又被一股強悍的力量給攬了回來,最後她是摔撲在一堵溫熱的胸膛上,這才完全停止了所有驚險萬分的動作。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電光石火間發生,也在電光石火間結束,直到背後傳來一道重物摔地的恐怖聲響,才又讓她驚嚇的兩肩一縮,顫抖抖地回頭察看。
映入眼簾的第一個畫面,就是見著那個凶惡的竊賊已是氣息奄奄的軟倒在一樓樓梯口處的轉角,整個身體呈不自然的扭曲姿勢,額頭上還有一記烏青,看起來相當淒慘狼狽。
這時,一道熟悉的嗓音從她頭頂上飄下來——
「你沒事吧?剛剛那人有沒有欺負你?身上有沒有受傷?我剛剛見那人還想掐你……」
她沒有听到他在說什麼,只覺得那一抹悅耳的嗓音鑽進她的五髒六肺,要燙了她的心扉。
「喂!你是啞了還是嚇傻了?問你話呢!」夏賢俊微蹙著眉,不解的望著她。
「我……我沒事。」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熟悉的他,她心中卻盈滿另一個男人的影子,那個……另一個「他」。
自從一切都歸回正軌後,她曾經一遍遍地提醒自己,不能再愛上這個男人了,因為他永遠也不會是另一個「他」。無論她再怎麼否認,縱使他們有著一樣的軀殼,卻是有著兩條截然不同的靈魂。
雖是如此,可是當一切都結束以後,她才發現「他」的身影早已填滿了她的記憶,再也揮之不去了。
「我說韓若水,你真的沒什麼問題吧?」他將她的臉托高,眼楮緊緊盯著她的,一雙眸子在月光下顯得那麼深邃、誘人。
突然間,她發現自己並不是那麼能夠坦然地面對他的眼眸,好像他有一種特殊的魔力,一種能夠直接看透她靈魂深處,使她心中所有秘密都無所遁形的能力。
「嘿!你看起來真的好像被嚇傻了耶!」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呢?
隨著他益發的靠近,她感到一種難以言傳的、令入迷狂的欲火吞噬著她的身體,她覺得渾身發熱,汗水也從脖子上流下來,四周的空氣突然變得沉悶,像捂了一層絲絨似的。
然後,只見下一秒鐘,她對他做出了一件連自己事後都無法解釋的離譜事兒來——
她吻了他。
她忘情的用掌心托住了他的下巴,讓她的唇緩緩在他唇上移動,極其誘惑地輕舌忝著他的下唇,半試探、半保留的吻他。
對于她這一切失序的舉措,他則沒有做出任何回應,盡避他們的唇已經深深的膠合在一起,他還是沒有回吻她,也沒有企圖阻止,活像她香軟的唇與誘人的吻,對他根本不起半點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