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墨「該死的東方墨!」蕭湛青氣得臉色發白,紙條被她揉成了紙末。
假裝東方白愚弄她很好玩嗎?
再度垂下眼看著手里的發簪,蕭湛青心里忽現難以言喻的痛。
這支他說已經有感情的發簪,為何要還給她?她不懂。如此一來,她該如何原諒他?
怔怔地看了好一會,才深吸一口氣將發簪收起。
「來人啊!到底有沒有人啊……」蕭湛青對著外面大喊。
喊了好幾聲,都沒人回應,她癱坐在椅子上,心里既氣又難過。所以東方墨的目的,真的是不讓她參加論劍會了。但為什麼呢?他自己對天下第一也沒興趣,難道是為了東方白?
他只希望東方白能贏得天下第一,所以才將她困在西夏?
如今細想,確實有這可能。東方墨之前就曾假扮東方白挑戰魔教,又幫橫山派平內訌,他似乎一心想為東方白建立名聲,若東方白能贏得天下第一,那就不會有人說他不如東方墨了。
她早該想到的,不是嗎?就像她為了燕羽的幸福,也曾不擇手段一樣;他們是親兄弟,且還是最親密的雙生子,感情當然非比一般。
門外突然有了動靜。
蕭湛青趕緊繃緊神經,將劍拿在手上,屏息以待。
但門並沒有打開,旁邊的小窗倒是開了一個小口,一盤熱騰騰的食物被推了進來。
「蕭姑娘,這是晚膳,你先用,不夠再告訴我。」是努日。
「努日,東方……白呢?」
「大公子兩天前就離開了。」努日說。
「什麼?」原來她昏睡了兩天,他藥不得可真重。蕭湛青臉色非常難看。
「努日,你快放我出去。」
「蕭姑娘,大公子有交代,必須再過十天才能把你放出去。」努日客氣地說。
「為什麼要十天……」蕭湛青頓住,因為再過十天,就算她快馬加鞭回中原,也已來不及參加論劍會。
「努日,算我拜托你。」蕭湛青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蕭姑娘,真的很抱歉,大公子的交代我們不敢不從。」努日也不想這樣啊,想到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就這樣被關在房里,多可惜……不,是多可憐。
他搖搖頭後隨即走開,深怕多待一下就會心軟。
「努日,你回來……」蕭湛青听見他離去的腳步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突然一頓,她低頭看向手中的劍,鳳鳴劍,趕緊抽劍,將內力灌注劍鋒上,不一會,隱隱听見劍鳴聲起,她舉劍劈向那扇房門。
鏘!火花四起,蕭湛青一愣,走進房門細看,原來這扇門是鐵做的;再看窗戶,同樣也是。可惡的東方墨!
就這樣過了三天。每天,努日都會按時送來三餐,而蕭湛青也想盡辦法和理由希望他能放自己出去。可惜這家伙都不為所動,就算她說大公子有難,她必須前去幫忙,努日照樣搖頭。有一次她還裝病,沒想到努日請大夫來之後,竟要她將手伸出小窗口讓大夫把脈……
看來東方白會要努日看門,不是沒有理由的。這家伙看似意志薄弱,可是他非常怕東方白,所以不可能會放自己出去。
第四天,當努日又送晚飯來時,蕭湛青已經無力再想借口。
她心灰意冷地將食盤接過來時,不料,手背竟被努日模了一下。蕭湛青一愣,看著自己的手背,同時听見外面的努日發出滿足的嘆息聲,盡避聲音很小,但她還是听得一清二楚。
稍晚,等她吃完東西,努日來收盤子時,蕭湛青突然開口說︰「努日……」聲音有些無力。
努日一驚,該不會又要裝病了吧?「蕭姑娘有事嗎?」
「努日,我好熱啊……」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嬌喘,听得努日忍不住吞口水。
「會嗎?白天才下過雨的。」
「我的身體好熱啊,受不了了,我要月兌衣服……」一陣寬衣解帶的聲音傳出,嚇得努日不知如何是好。
「蕭姑娘,那我……去找些解熱的冷飲來好了。」他自己也需要解熱一下。
「嗯……你好不解風情啊。」她嬌嗔地說︰「大公子不在,我好幾天沒那個了……唉,你如果不進來「幫忙」,我只好自己來嘍……」努日听見她上床的聲音,不一會,陣陣申吟聲便從里面傳了出來。
努日听得渾身發熱,忍不住透過小窗看進去,只見床幔已放下,隱約只見蕭姑娘一只雪白的手臂伸出床幔,抓著床沿……
「蕭姑娘,你別……我馬上進來,你等我!」說完,立刻掏出鑰匙將門外的鎖解開,迫不及待地沖進去;可是一進去立刻眼冒金星,後腦勺一陣刺痛,昏死了過去。
蕭湛青拋下手中的實心檀木茶幾,冷冷地踢了努日兩腳後,立刻沖出大門,離開天下商號。
如果她記得沒錯,論劍會通常都會舉辦三天左右,除非人數超過,才會延到五天,所以她只要在第三天結束前趕到,應該就沒問題。算算時間,只要她快馬不停,肯定能趕上。
牽了兩匹馬離開前,她悵然若失地看著那金黃色的美麗城市,也許這是她最後一次看它了。握住胸前的小月牙,想扯開卻又舍不得,只好嘆口氣地躍上馬背。
聳立的高台上站著兩名男子。一個錦衣玉袍,手持薄劍,華美之貌世間少有。
另一人恰好相反,樸素的裝扮,不起眼的外貌,手里拿著的劍毫無光澤,卻隱隱然透著令人膽寒的血光。
兩人已對招數回,不分上下。現場氣氛凝結,每個人臉上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貌不驚人的男子叫鄭豐,他雖只是武當最年輕一代的弟子,卻已打敗數名武林赫赫有名的劍客,其中還有忍不住下場的慧竹大師。
包令人咋舌的是,全用不到三招。
所有人皆為他那詭異莫名、還帶著邪氣的凌厲劍法震懾不已。另一個震驚,則是來自東方白。
都說東方白早已無心劍術,成天跑商號,變成一個吸人血的大奸商,沒想到今日一見,他不僅沒有放下劍,劍法反而高得嚇人,與鄭豐對上數十招,依然氣定神閑。
風微微吹起,東方白感覺臉上有些涼意,才知已冒薄汗。眼前這面容蠟黃、看不出年紀的男子,當真是他這輩子遇過最難纏的對手。
內息尚未調勻,他見鄭豐的手微動,心一凜,東方白說話了︰「能以刀氣馭劍並非一般練武者能做到的,可見鄭大俠的領悟力及原本具備的功力已屬上乘,但……若東方沒記錯的話,你是一年多前才入武當派的,武功高強的你為何甘于當武當弟子?」
鄭豐面不改色地冷冷回道︰「若要知道答案,等你打敗我再說吧。」
話才說完,劍光再度揚起,東方白忙不迭地舉劍擋住,相擊的劍鋒激起銀白火花。
他用力撐起劍,並運起輕功移形轉位,快速拉開兩人距離,不料鄭豐再度迎面而來,東方白心一動,將劍移到左手,改使刀法。
如此變化令鄭豐一時錯愕,退了好幾步,兩人再度分立兩邊。
「沒想到你左右手皆可用。」鄭豐冷哼一聲,為此意料之外的發現感到不悅。
「但是,」他繼續說︰「今日是論劍,並非論刀,你怎能使用刀法?」
「鄭大俠既能將刀氣灌入劍術中,我為何不能用劍使刀法?」東方白回道。
嚴毅突地輕咳一聲說︰「少爺,這樣似乎有些不妥……」東方白的說法分明是強詞奪理,即使他是主子,嚴毅也不得不跳出來說話,以維護論武會的公正性。
「刀、劍,雖兵器不同、招式不同,但習武之人草木皆可為器,何須拘泥刀劍形式。論劍、論刀,都只是在滿足習武者的虛榮。至于天下第一」他目光眨也不眨地看著鄭豐。「更是俗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