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丁文琪看著她,「但我這次出去是有正經事情,不是去看牧凡的。」
張嫂搖頭,「不行,沒有老爺允許,我不能給你開門。」
「剛才醫院打來電話說我的體檢報告出來了,所以我現在是去醫院拿報告……」
只是張嫂卻對她的說辭有些懷疑,猶疑著要不要開門。
丁文琪見狀,眼珠子轉了轉,「要不你讓司機送我去,這樣不就不擔心我是不是私下去見牧凡了。」
「可是……」張嫂遲疑著。
丁文琪搖著張嫂的手,「好啦,好啦,就這麼決定了。」
「那你保證不能去見牧凡少爺。」
「是是是。」丁文琪立即保證,那搞怪的表情讓忐忑的張嫂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張嫂找來司機老王,半個小時後丁文琪到了市立醫院,來到取單機前掃了掃條碼,沒多久幾張報告單就打印了出來。
「我現在要去住院部,把這個單子交給弟弟的主治醫生,你還要跟嗎?」丁文琪看著一直跟著她的老王,聲音有些悶悶的。
老王臉色訕訕,只不過為了防止小姐中途溜走去看牧少爺,也只得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丁文琪郁悶的扁嘴,忿忿的跺了幾下腳後朝住院大樓走去。
住院大樓和門診部是分離,中間需要穿過一個比較寬廣的信道,此時信道上人群來來往往,有拿著病歷行色匆匆的,有提著點滴瓶慢慢移動的,而其中一個左顧右盼的人影卻讓丁文琪眼尖的給認了出來。
「咦,那不是牧太太嗎?」丁文琪嘀咕了一下,快步往前走了幾步。
就在這時一陣騷動從通道口傳來,只見一個神色狂亂的人拿著一把砍刀,罵罵咧咧的沖了進來。
一時間尖叫聲連綿起伏,丁文琪也是嚇得臉色發白,就在她想和老王拔腿而逃的時候,之前還站在通道上左顧右盼的牧太太,此時卻驚嚇得一動也不動。而那個拿著砍刀的人,卻離她只有一公尺多遠的距離。
「該死的。」丁文琪低咒一聲,想也沒想的就月兌下腳上的兩只鞋,對著目標扔了出去。
沒想到真有」只砸中了歹徒,而且正中臉中央。
只听對方一聲哀嚎,丁文琪忙不迭的跑過去對著牧太太就是一扯,「還不快跑!」
牧太太被這麼一喊也回過了神,想也不想的揮開丁文琪的手,尖叫著撒腿就跑,跑出兩三百公尺後才想起來自己撇下了救命恩人。
而此時一路追過來的保全人員趁機制伏了拿著凶器的歹人。
丁文琪有些虛月兌的靠著牆,老王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一臉慌張道︰「小姐,小姐你怎麼能這麼大膽啊,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怎麼跟老爺交代啊。」
丁文琪向他笑笑,想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也是背後冷汗涔涔。就在剛才牧太太甩開她手的時候,因著力道太大害得她跌了一下,若不是後面的保全人員來得及時,那個被鞋子砸中的歹徒早就惱羞成怒的拿著砍刀揮過來了。
「小姐,非常感謝你的見義勇為。」一個類似保全隊長的人忽然走到丁文琪面前,「不知道小姐姓什麼、叫什麼、家里住哪里,事後好感謝你。」
丁文琪揮揮手,示意老王去把她的鞋子給找回來,「不用了。」
「應該的,現在像你這麼勇敢的年輕人不多了,這種精神值得嘉獎。」保全隊長繼續游說。
丁文琪干笑一聲,穿上鞋子後連忙帶著老王走開。
牧宅的客廳里,牧太太來回的走動著,臉上神情一下懊惱,一下愧疚,更多的是一種拉不下臉面的尷尬。
是的,尷尬。
在醫院知道那個救了自己的人竟然是她討厭的丁文琪時,那種說不清楚的尷尬就一直籠罩在心頭。倒不是不想被她救,只是被自己不喜歡的人救了之後,那種感覺……
「哎,怎麼就偏偏是她救了我?」牧太太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一想到這女人和兒子說起今天救了她的事情,她就感覺像吞了一只蒼蠅一樣難堪。尤其想到後面,這女人說不定會用這事情來要挾自己答應婚事,感覺就很不好受。
她真的不喜歡這個女人,可這種情況自己要是還堅持反對,那……
加上兒子早上回家跟她說的那番話,她……唉,早知道今天就不該出門,不出門就不會遇到那個精神有問題的歹徒,不遇到歹徒也就不會欠那女人一份情,不欠人情也不用坐在這兒煩惱。
所以說,只要遇到那個女人就沒什麼好事情。
牧太太在心里糾結想著,似乎這樣就能減少一些尷尬的情緒。
只是牧太太擔心的挾恩求報,在她等了一天又一天後卻沒有發生,不要說丁文琪親自上門要求,就是兒子牧凡打打擦邊球都沒有。
這種反常使得她早就想好一套不屈服恩情的說辭一直憋在心口,吐不出吞不下,梗得非常難受。
若剛開始她還能自欺欺人說兒子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可當那些不相干的人看了電視新聞都打電話來慰問時,這種想法就怎麼也站不住腳。
于是在胡思亂想中,她終于決定給兒子打個電話,問問那個女人到底想要什麼,為什麼一直不說,為什麼一直不提要求。
「媽,什麼事情?」牧凡聲音略顯冷淡。
牧太太一听這語氣心情又開始不舒服,「怎麼,媽給你打電話非得有事嗎?」
牧凡揉揉眉頭,透著疲憊感,「媽,你要是沒什麼特別的事就掛了,我現在正在醫院呢。」
「醫院?」牧太太現在一听這兩字,就心驚膽跳的,「你去醫院干麼?難不成你還真想結扎?」
說到這事她就不滿,那天牧凡被劉董趕出來後,就立刻驅車回家,也沒說別的,只說若結婚對象不是丁文琪他就去結扎,什麼孫子香火的估計就要成為妄想了。
別看這手段幼稚,但是對牧太太來說還真的有用,那天去醫院也是她心有余悸跑去打听,就擔心兒子真的頭腦一熱跑去做了手術。
牧凡嘴角逸出了一抹古怪的笑意,他壓了壓聲音道︰「我倒是想,不過現在生病的是文琪。媽,我這邊不方便就不和你多說了。」說完他就按斷了通話鍵。
床上,早成功做完骨髓捐獻手術的丁文琪,略略古怪的看著牧凡,「我怎麼听著你和你媽在打什麼啞謎?」
牧凡挑挑眉,坐到她的床邊,手指輕柔的撫著她的臉頰,「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想借用你上次見義勇為的事情,讓我媽主動開口同意我們的婚事嗎?」
丁文琪點頭,「你是說過,可是我卻持懷疑態度,你媽要是會主動同意,就不會到現在連個感謝電話都不打了。」
牧凡笑了,「要是她打了,那才沒希望,就是不打才有希望。」
丁文琪不解,「什麼意思?」
「我媽這個人的性格,我作為兒子最清楚不過了。她雖然有點嫌貧愛富,但心卻是好的,尤其見不得欠別人人情。你上次這麼大的救命之恩,她肯定念念不忘。
只因為之前的事情,她拉不下這個臉,又知道咱們想要她同意婚事,所以肯定一直等著咱們先開口求她。可我偏不,不提也不求,就那麼架著她,就像小火慢炖,炖到火候差不多了,她就會主動詢問,這個時候嘛……」
「她就會主動同意了?」丁文琪還是有些不相信。
「當然不會,可是要是讓她以為你是因為她受傷住院呢?」
丁文琪睜大眼楮,一臉不可思議,「不是吧?」
當然是的。
當天牧凡回去後,牧太太就旁敲側擊的問著丁文琪住院的事情。當听到兒子不咸不淡的說腳腕骨折時,牧太太的心思就活絡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