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是這樣啊。」公孫宇認真听著,不住點頭。
「既然你們有公事要討論,就不去吧,晚上哀家讓御廚準備然兒愛吃的菜,皇上也一起過來用膳好嗎?」
「謝母後。」公孫然向太後道謝,然後兄弟倆一起向太後告退,走出頤和宮。
鮑孫宇慢慢走向御花園,公孫然只好默默跟在身後。
「皇弟不是有話要跟朕說?怎麼咱們部走這麼長一段路了,你連氣都不吭一聲?」公孫宇在牡丹亭里停下腳步,微笑看著他的六弟。
「皇上聖明,臣弟那些雕蟲小技哪逃得過您的法眼。」公孫然笑說。
「不!朕對你這位賽諸葛的心思根本是霧里看花,越看越花,你費了這麼多力氣不就是不願娶那蘇芙蓉為妃嗎?為此你還不惜編派朕一個與民爭婦的惡名,既是如此,朕自然不便勉強你娶那蘇芙蓉,反正蘇總督的女兒有人娶便是,朕已決定要取消你與蘇芙蓉的婚約,可你又馬不停蹄地趕回來見朕,這就叫朕看不明白了。」
「皇兄您就別再取笑臣弟了。」公孫然說。
鮑孫宇听他這麼說,倒是仰頭大笑起來。
「皇弟啊皇弟,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馴服你的女子,怎麼可能輕易放她離去,只是……」公孫然故意賣了個關子。
「皇兄您放心,只要您不取消這樁婚事,臣弟自會擺平所有因臣弟所引發的枝節,絕不辱沒咱皇室的名聲。」
「好吧,既然皇弟都這樣保證了,朕就答應不撤回賜婚的旨意,皇弟,等今晚見過母後,明日你就趕回蘇州盡速娶回兆寧王妃。」
「是。」
第6章(1)
芙蓉被父親軟禁,悶得緊,終日只能苦著一張臉,殷殷盼著香兒和婉容趕來。可盼了好些日子,仍是盼不到這兩人回蘇州,心里可真是急死了,幸而娘親的病只是因為太想念她,沒啥大礙,因此被關煩了的她,心中再度萌發逃家的念頭。
蘇總督像是知道她的盤算似的,這天一大早便叫她到書房去。
「爹。」芙蓉對爹親欠了欠身,抬頭驚訝的發現爹親不知為何才幾日不見,竟變得更加蒼老。
是啊,芙蓉哪里會知道蘇總督的心情。、
他一邊擔心皇上降罪,一邊又怕女兒哪天趁他不注意又跑了,那種食不下咽、睡不安穩的日子,簡直比他帶兵在塞外作戰還要難熬數十倍。
「坐。」
「爹找我有事?」
「這幾日我忙著思考對策,沒能和你長談,現在想想,也該是和你談談的時候了。」
因為沒听過爹親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芙蓉竟有些緊張。
「你知不知道,你扮男裝去打自己的招親擂台賽,不僅把爹給害慘了,還可能連累我們蘇家上下兩百多門生命?」
早知道爹親會翻舊帳,她識相的閉上嘴巴,準備挨罵。
蘇總督繼續說下去——
「太後知道擂台賽得主跑了之後,便讓皇上給你指婚,蒙皇上恩寵,已將你許給兆寧王,兩個月內須奉旨完婚,可偏偏這時候江仇不知從哪里得來的消息,知道是你扮男裝打敗他,說爹是以打擊江湖人士為實,比武招親是假,為了鬼域刀門的面子上門討公道來了。」
芙蓉驚訝地听著父親說的話,怎她離家不過才一個多月,竟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這江仇技不如人,竟還敢借題發揮,我這就趕他出府去!」芙蓉說完就要出房去。
「你給我站住!你是嫌你給我惹的麻煩還不夠多是嗎?六王爺當初怎麼說的?要我們好好招待江仇,難道你全忘了?」
「那個六王爺到底是怎麼回事?干嘛好好的京城不待,跑到蘇州來管我們的閑事!」
蘇總督無可奈何的看著女兒。「芙蓉啊,是爹沒講清楚,還是你太糊涂?六王爺不是來蘇州管我們的閑事,他是皇上指婚給你的夫婿兆寧王啊。」
「什麼?」芙蓉一听,驚訝得張大口,皇上……皇上好好地怎會突然賜婚給她?
「爹知道你很驚訝,但事已至此,你也只能奉旨完婚,所以說,你是該好好收斂你的小孩脾氣,將來嫁進兆寧王府,可不比在府里,上上下下全讓著你,兆寧王可是皇上的親弟弟,皇室有皇室的規矩,你可得小心言行,不許再給我惹是生非,累我跟你娘擔驚受怕。」
芙蓉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得無法自己,哪還有心思去听爹親到底說了什麼。
她第一個念頭便是︰逃婚。
可她到底是宮宦之後,心思一轉,馬上明白逃婚不僅行不通,甚至連試都不可以,違逆皇上賜婚的旨意,蘇府就只能等著滿門抄斬這個結果。
知道逃婚這條路行不通之後,她全身的力氣似在瞬間消失,只能有氣沒力的說︰「爹,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回房了。」
「嗯。」蘇總督也不知要再說些什麼了。
芙蓉回房後,只能默坐床邊。
她該怎麼辦?
她一點也不想嫁給兆寧王,不,不只是兆寧王,她根本不想嫁給任何人,師父說過,男人都是負心漢,只會欺騙女人;師父還說千萬不能對男人付出真心,否則只會換來傷心。
想想婉容,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想婉容和杭州知府丘明堂還有婚約呢,但他不僅悔婚,還派人追殺婉容,一個杭州知府能有多大權勢,都敢這樣做了,那兆寧王是當今聖上的弟弟,豈不更有使壞的本錢?
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唉!要不是師父在年初亡故,一定可以想出什麼好辦法來幫她。
芙蓉拿起長虹劍,思及自己自幼因體弱,八歲便隨師父白長虹習武,一想起師徒在府內練武的情景,不覺流出淚來。
當香兒掌著燈推開小姐的房門,看見她淚流滿面的樣子,簡直嚇壞了。
「小姐,你怎麼了?」香兒把燈放在桌上,急急問著。
「香兒,」芙蓉驚訝地看著香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不到一個時辰呢。」香兒答。
「婉容呢?」她很自然的探頭看向門外。
「我怕老爺跟夫人責罵,所以一回來就馬上帶婉容小姐去跟老爺夫人領罰,結果老爺夫人一听婉容小姐的遭遇,很是同情,便留她在府里住下,托婉容小姐的美言,夫人只說丁香幾句便喚香兒回房伺候小姐,婉容小姐這會兒正陪著夫人在池里喂魚呢,婉容姑娘有交代,等她陪完夫人後,會馬上過來找小姐。」
「早知我娘是菩薩心腸,一定會收容婉容妹妹的,我這會兒啊,見到你們,煩惱也跟著減輕不少呢。」芙蓉說完,把劍插進劍鞘,勉強一笑。
「芙蓉姐姐可是有什麼天大的煩惱嗎?」婉容笑著走進房里來。
香兒幫兩位小姐斟了茶。「我們小姐啊,鐵定是為了皇上賜婚的事在煩惱呢。」
「姐姐,你可是嫁進兆寧王府當王妃,婉容為你高興都來不及了,你為何如此煩惱?」
香兒收拾著小姐的被褥,邊說︰「我們小姐啊,她可是心懷奇志,一心只想當個行俠仗義的女俠,一點都不想當誰的妻子,哪怕是當王妃,她也一點都不稀罕呢。」
婉容拉著芙蓉的手。「姐姐的事,夫人都跟婉容說了,只怕這次是由不得姐姐任性了。」
「啊,真是煩死我了!真想砍死那個什麼兆寧王算了,那豈不省事多了,他不是皇上的親弟弟嗎?干嘛不去跟皇上說?」芙蓉邊喝茶,心情卻無比浮躁。
「他該跟皇上說什麼?」婉容不解。
「說什麼都好啊,說我是行刺杭州知府的刺客,說我是個丑八怪,或說我缺了胳臂歪了嘴巴缺了眼楮都可以啊!」他們明明交過手,當時鬧得也不是多愉快,他何必非要娶她,耽誤彼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