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險凱美飯店有提供客戶付費的外送服務,而這附近就有連鎖性的永和豆漿店,所以她只需要搭小黃去點心鋪,拿她先用電話預定好的小籠包。然後在點心鋪外,與飯店的外送服務員會合,領取她預定的歐式早餐,回程再順路買豆漿回來。
但這樣的安排,還是讓她差點趕不上時間,只能連連催促小黃司機開快點。
安芸一路奔向某個男人,腳步卻越來越遲緩,臉上也不禁露出一抹驚艷的神色。
之前在房間里,因為太過氣憤,她沒有仔細看那個毒舌男的臉,直到現在,她才看清楚那個嘴壞又囂張的男人,到底長什麼樣子。
身高足足有一百八十五公分的威爾森,有一頭整理的很有型的黑色短發,看起來挺邪惡的樣子。
他今天穿著黑色的棉襯衫、低腰的黑色牛仔褲,襯衫前面的扣子還只扣了中間兩個,一有動作,就會不時露出一點小麥色、誘人犯罪又極其養眼的健美身材來。
那截勁瘦的腰身,線條好優美,讓她真的好想模上一把喔!
他的五官則很深邃俊朗,大眼直鼻,帶點台灣人和外國人混血的驚人美麗。
總之,比起她之前在電視及網路上看過的超級男模,還叫人心癢癢啊。
老天,禰怎可以把一個這麼完美的形貌,給了一個內在這麼叫人發指的毒舌男啊?
就算世間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香菇頭,你又看著我發花痴了。而且,你現在那顆沒營養的腦袋中,該不會在想什麼不該想的東西吧?」
看著安芸的表情從驚艷、痴迷,轉為復雜、糾結,最後還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威爾森從小小的嫌棄她,外帶一點允許臣下膜拜他的高傲心態,轉變為有點不爽,感覺那個香菇頭的腦袋里頭,一定在想些什麼忤逆他的不良思想。
被撞破了內心劇場,安芸臉色一白,隨即佯裝淡定的搖頭,「我沒想什麼啊,而且我也不是花痴。」自戀狂!又叫她香菇頭,可惡!
威爾森危險地眯起眼,安芸突然覺得休息室里的氣溫,刷刷刷的下降了十幾度,有寒氣,不是,有殺氣。
在心理評估了一下目前情勢,她決定識時務者為俊杰,反正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何況她從來不想當君子,她是女子啊!
孔夫子不是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嗎?哼哼哼。
望著那個又陷入發呆狀態的香菇頭,威爾森有種想欺負人的沖動,這種呆模呆樣,根本就在對世界昭示著──快來打壓我啊!快來欺負我啊!
他怎麼能讓香菇頭失望呢?所以他舉起手,不輕不重地拍上安芸白皙的額頭。
「啪」地一聲,那個從發呆國里回神的香菇頭,一臉不敢置信,再轉為悲憤的望著他。
「你竟然打我?」她沒想到他會沒風度到對她人參公雞,不是,人身攻擊啊!
「誰打你了?是你抱著我的早餐不放,東西都涼了,你是故意的吧!」做賊的喊抓賊,是威爾森擅長的戲碼。
「我我我……你你……」安芸手指指著自己,又指著威爾森,覺得胸口有一股悶氣發不出來。
她快要吐血了啦!可惡的混蛋。
好,她忍!看著有人一臉興味盎然,等著看好戲的下賤表情,真是長得再英俊的臉都沒有用!敗類!
安芸咬牙切齒地在白色樺木制的長桌上,擺放起她買來的各式早餐。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免得抓狂,她還去廚房里翻出色彩鮮艷的餐具,還有相搭配的餐墊,再將買來的餐點一一擺置好,然後很滿意地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因為在咖啡廳里打工了三年,安芸對于讓食物看起來更美味可口,確實有種自己都不知覺的強迫癥。
看著賞心悅目的餐桌,她原來烏煙瘴氣的心情又變得晴空萬里。
而望著細心布置的早餐,挑剔慣的威爾森瞄了下眼楮亮燦燦、明顯變回好心情的安芸。這個香菇頭雖然呆呆蠢蠢的,可還是有些優點,生活品味還可以,就先列入觀察名單吧。
于是,安芸的小助理(奴隸)生活,就這樣展開了……
第2章(1)
等到威爾森大爺用過早餐,安芸已經把大老板再三交代,一定要給他過目的厚厚一迭改裝需求單遞到他面前。
「這是什麼?」那個英俊又毒舌的男人挑了挑眉,連手指都不願動一下,直接質問她。
「這是老板要我轉給你看的改裝需求單。」她一臉認真的說。
他不耐煩的皺起眉頭,伸手抓起那迭需求單,目光掃了兩下,然後發出輕蔑的笑聲來。
「真是有什麼樣的部屬,就有什麼樣的老板。這些亂七八糟的需求是什麼?開單的人是笨蛋嗎?根本什麼都不懂,而且螢光綠的車殼是什麼啊?美感壞掉了嗎?還有……」
就見威爾森翻一張罵一張又丟一張,從他口中吐出的話語,也越來越損人、越來越難听。
望著飛落滿地的需求單,安芸的表情也跟著陰沉下來。
她覺得他未免也太不客氣、太囂張了。
就算大老板的品味真的有點……咳,特別,可老板供他吃、供他住,提供改裝設備齊全的場地和無預算限制的材料費,光就誠意來說已經十足了。
還特別派生活助理協助他,只差沒有把他供起來拜了,他還這樣數落大老板,這人的人品也太槽了吧!
「你不過就是個修車的黑手,有什麼了不起啊?也太看不起人了!」她一時激憤,就月兌口而出。
然後是一陣詭異的靜謐……
安芸這時才感覺到有點不安,心想這個人的心眼那麼小,該不會挾怨報復她吧?
「喔,我是修車的黑手,有什麼了不起啊?」威爾森反問的語調里充滿了嘲諷,犀利的賽眸冷冷睨著竟然敢出言反抗他的小助理、小香菇頭。
他可是聞名全球且最受注目的天才高級技師之一。
要不是在原本法拉利賽車廠那樣高壓環境連續工作了幾年,身體出現警訊開始進出醫院,最後醫師更嚴正警告要他休假調養,他才不會干脆要了長假回來台灣,也不會應長輩之求來幫這個忙。
況且當初就說好了,想要他改裝可以,但要統統听他的!
可現在,顧主又提出一堆外行得不得了的需求單,根本就是天馬行空的妄想,完全不理解超級跑車的構造跟質感。
真想搞這些亂七八槽的東西,就去找其它能配合的技師好了,何必浪費他的時間?
況且,他根本不欠這一點點的改裝費,要不是被家里的長輩勸說到煩了,他才不接這個案子呢!
被那暴風雪肆虐般的冰冷目光狠狠剮著,安芸心虛地挺起了胸說︰「對、對啊,修車的不是俗稱黑手嗎?而且我這樣說,也不是看不起你,我也不過是個小小的助理。再說老板本來就是外行人,對跑車什麼都不懂,就算他開出的需求單不可能完成,你也可以好好說明,不用罵得這麼難听啊。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你的顧主,你這樣的工作態度太不專業了。」
听到小香菇頭咕咕噥噥地數落了他一大串,威爾森的目光又冰寒了十幾度。
可看著她明明很心虛了,卻依然倔強的和他抗辯的樣子,他冰冷的眼里,竟飛快閃過一絲曖意和笑意。
才出社會的小菜鳥,竟敢提出一串串的大道理來教訓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她說的話又一本正經的讓他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的可愛。
真是單蠢的香菇頭,還沒被這個社會大染缸給污染掉的天真女孩,心里還保有一份正義感及對世界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