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吃得津津有味,只喝了牛女乃就睡的童可玲,這時覺得肚子又餓了,站起來繞過茶幾走到他旁邊,伸手推他。「這不是要給我的嗎,你怎麼可以吃?」
「你不是不要吃嗎?」裘杰宇故作無辜。
「我哪有不要吃!」
「那好吧,既然你都求我了,我就大發慈悲的讓給你。」他寬宏大量的將只吃了四分之一的三明治塞到她手上。
「你很欠揍耶,我又沒有求你。」童可玲眯眼睨他。
裘杰宇一手托腮的看向她。「我問你,你平常吃不吃早餐?」
以為他要把早餐要回去,她連忙說,「當然會吃……」
「口氣非常不確定喔!」他懷疑的揚高尾音。
「我、我是看心情吃啦……」童可玲心虛的移開眼神。
平常她醒來時都快中午了,都直接吃中餐,早餐根本吃不到幾次。
「說到底,你根本沒有吃早餐的習慣嘛。」裘杰宇嘆了口氣做出結論,她未免也太不會照顧自己了,早餐長久不吃,有時又會忘記吃飯,她的胃會搞壞的。
驚覺自己為她憂心這憂心那的,他怔忡,原來自己也會有像老媽子的時候啊,除了他過世的老媽以外,他從沒對別人這麼雞婆過。
「那又怎樣,我……我現在要吃啊。」她連忙將三明治往嘴里塞,果然很好吃,讓她忍不住一口接一口,豆槳也很好喝。
她心想,哼哼,既然她都吃了,他也沒得反悔。
裘杰宇笑看著她吃得一臉滿足和得意,兩頰塞得鼓鼓的,活像只花栗鼠,他忍不住又興起捉弄她的念頭,緩緩道︰「你吃了我的口水。」
聞言,童可玲差點噎住,用力拍著胸口,咳了好幾聲才緩過氣。
她剛才肚子餓,血糖低,腦袋不夠活絡,所以沒發覺這個問題。
手上的三明治只差一口就吃完了,她紅著臉,遲疑到底要為了矜持放棄這一口,還是將東西吃完再說。
看著她一副正在做重大抉擇的表情,裘杰宇忍俊不住的笑出聲。「不差這一口,你還是吃完吧。」反正不管有沒有吃完,都無法改變她吃了他口水的事實。
童可玲嚴肅的盯著手中的三明治一會兒後,最終還是決定吃飽再說。
她大方的將最後一口送進嘴里,咀嚼一番吞下,又再喝了幾口豆漿,自鳴得意的表示,「吃人口水這種事情,我早在幾百年前就不介意了!」
學生時代,女生和女生交換口水共吃東西是多麼稀松平常的一件事情啊,所以現在她只需要催眠自己,換成男生也不需要介意。
「既然在幾百年前就不介意,那你剛才又在猶豫什麼?」裘杰宇熱中于戳破她小學生等級的謊言,逗著她玩。
「我我我……你管我!」找不到話反駁,童可玲依然回以蹩腳的答案。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容易結巴?」生氣也結巴、說謊也結巴,她的情緒真的很容易被看穿。
「用不著你提醒我。」她不滿的咕噥,正想狠瞪他一眼,卻正好撞見他一臉沉思的看著她,她下意識的模了模雙頰,她臉上應該沒有髒東西啊,他在看什麼啊?「你現在有男朋友嗎?」
「沒有。」童可玲完全沒思考他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直覺回答。
「童可玲,你要跟我交往看看嗎?」裘杰宇很直接了當的問了。
和她在一起的感覺很舒服自在,從她身上能得到快樂,這是以往那些女伴都不能給他的感受。
他過去穿梭花叢,靠著名氣和外表無往不利,只要感覺到女人對他有好感,若對方的類型合他的胃口,他一向投直球就手到擒來,什麼委婉和試探的手法根本不需要。
所以,他這次也比照以往辦理,直接直球決勝負,獻殷勤跟告白的橋段都省了。
「你喜歡我?」因為這樣的猜測,童可玲的心湖不禁蕩漾了起來。
「對你的感覺不錯。」裘杰宇沒有正面回答。他從來不對女人說喜歡或愛,對他而言這是一種承諾,如果不是真的確定非這個人不可,他不會輕易松口。
這算是什麼回答?
童可玲懷疑他根本只是隨口問問,不是認真的,心頭涌上失望。
他雖然嘴巴有些壞,總是喜歡調侃她,但她清楚他沒有惡意,和他吵嘴完,事後想起來都會忍不住發笑,覺得自己回的話真的好好笑,且他三番兩次管她有沒有正常吃飯的舉動,她真的很開心,可是……
望著他比一般人還要深邃俊帥的五官,她嘆了口氣,對這種擁有傲人外表、不缺女人上門的人,她望之卻步。
「我們……還是當朋友吧。」童可玲垂下濃長的眼睫,掩住眼眸深處的哀傷,輕聲的婉拒。
第3章(1)
晚上十點,裘杰宇待在屋內另闢的隔音室中,戴著耳機,面前是keyboard以及電腦,原本打算要編曲寫歌的,卻出神的看著螢幕上的軟體畫面,任由他尚未編好的曲子在耳邊反復播放。
童可玲和那些懂得欲擒故縱把戲的女人不一樣,她很誠懇很認真的告訴他,兩個人當朋友就好。
听見拒絕,老實說,他是失望的,比起以往那些戀情,他對她竟然有了得失心,嘗到耿耿于懷的滋味。
在那當下,為了不破壞彼此的情誼,他答應她繼續當朋友的請求,心里卻相當郁卒,而這股窒悶感,揮之不去。
瀟灑自在如他,向來說放就放,難不成這次真的陷下去了?
當牆上掛鐘的指針指到十二點時,他站起身來伸懶腰,拿起桌上的馬克杯要去廚房為自己煮一杯咖啡來喝。
正好這時手機響起,他撈起放在鍵盤旁的iPhone,瞄了一眼來電顯示後,接起電話。
「阿宇,我跟你說……」
「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裘杰宇打斷涂喬丹的話,這個時間打電話來,真是好樣的,萬一他正在睡覺,不就擾他清夢嗎?
「反正你一向沒那麼早睡,我這時打給你又沒差。」涂喬丹打哈哈,「我跟你說,時間我喬好了,就在後天。」
「什麼時間啊?」
「老兄,就是和作曲家Keke見面的時間啊,我已經喬到你們兩個都有空的時間了,就是二十二號下午五點,你要是臨時不來,就是不賣我面子。」
「我會去,在哪里?」裘杰宇邊講手機,邊來到廚房,用單手熟練的從上方櫃子拿出咖啡豆,倒進咖啡機里,將水灌入上方槽里。
「在民生北路交叉口的日式料理店,我已經訂好包廂了。」
「嗯,那就這樣,到時候見。」
裘杰宇結束通話,沒等多久,廚房就彌漫著一股咖啡香,他拿起裝了咖啡的馬克杯,正想回去隔音室里繼續工作,手機鈴聲不恰巧的再次響起。
他以為是涂喬丹有事情忘記交代又打來,之前就有一次一件事情涂喬丹卻打了三次給他的不良紀錄,讓他確信這個友人一定記憶力退化。
他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接通。「還有什麼事嗎?」
「阿宇,我、我現在好怕,你快點趕來……」
是童可玲的聲音!
裘杰宇的心因為這破碎顫抖的聲音而狠狠一揪,他緊張地緊抓住手機。「可玲,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我、我前男友委托征信社查到我的住處,他現在喝醉酒跑到我家門口來鬧……好可怕……」她因為害怕而哽咽。
裘杰宇暗自估算,他就算飆車到她家,至少也要二十分鐘,他氣惱的低咒幾聲,接著命令道︰「你先打電話報警。」
「我不想要鬧到警局去,這樣……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