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文堯笑了一笑,直接把小埃拉坐在自己的腿上,「那你覺得你娘為你置辦嫁妝需要花多長的時日?若是太長了,少爺我可是會等得不耐煩的。」
怎麼愈說愈讓人無法回話了,而且就這麼坐在少爺的腿上,她根本就無法回話。
那一天她相信少爺所說的話都是真的,但萬萬沒料到會這麼地快,也才不過幾天,這一大早的,少爺突然來了,還帶了一位名聲極旺的地方人士來說媒,讓她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還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呢。
董母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可那是女兒的終身大事,她得挺過去,笑納了那一堆布疋、首飾的聘禮,少說不下千兩吧,原本以為韓少爺對女兒只是圖個有趣而已,自己又勸不了女兒離開,一直很憂心的,如今看來是自己想太多了。
靜靜地站在那兒的董小埃腦袋轟地嗡嗡作響,他們在說著什麼、笑著什麼,她羞得一概听不進耳里去。
等人全都散了之後,韓文堯牽著她的手走了出來,坐在一座假山上所建的涼亭中,問道︰
「我記得你以前說過,饌縣是你出生的地方,如今我們的事都已定了下來……」
被韓文堯樓在懷中的小埃一听這話,整個人羞怯不已。
韓文堯把她摟得更緊了,捏捏她那小巧的鼻子,取笑著她的表現,
董小埃也只是把平時的精神給提了一提而己,那笑容仍是傻傻地沉醉在幸福中,
韓文堯禁不住又捏捏她的鼻子,也提醒著她別再分神了,「大約是在七年前,你是不是就在那個時候離開饌縣的?」
「是啊,那一年我娘帶著我要去找我爹。」一些過往的事,她大致都已跟韓文堯說了。
韓文堯了然笑了一笑,大概再如何巧的事情,他都不會感到驚訝了,這也是之前他隱約就猜到的,難怪看到了董伯母,總覺得面熟,如今也只不過是再提一次做確認而已,「所以你離開的那一年,在一間客棧,就是如春客棧的外面,朝著站在上頭窗戶旁的一位公子笑,對不對?」
她先是回想了一下,依稀間好像有這一件事,好像她曾經做過,忽然間意識到什麼似的,她很仔細地瞧著韓文堯,認真地看著,快樂地道︰「我記起來了!那一年我也不太清楚是什麼地方了,不過我還記得有一位公子站在窗邊,長得很好看很好看,于是我就多看了一會兒,原來那竟是少爺您啊。」
一听這話,著實有些不對,有些不是滋味,「少爺我那時候好看,難道現在就不好看了?」
听出了少爺的不高興,她趕緊解釋道︰「小埃不是那個意思,小埃是因為那時候年紀還小,要不是少爺提起,我真的就不記得有這一件事了,而且人的樣貌都是會變的……少爺現在也一樣很好看。」
這個回答他很不滿意,「以前那是小孩的眼光,你現在已是個姑娘了,你會長大,所以我現在也只是好看而已?」
啊!一听這話,她整個都呆掉了,少爺現在是在吃自己的醋嗎?好看就是好看啊,只要是小埃喜歡的人不論是現在或過去都好看嘛!她很為難地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好道︰「少爺在小埃的心中,永遠都是好看的。」
看著小埃好不容易擠出這樣的一句話來,他對發現自己提了一個很蠢的問題,不禁大笑出來。
第8章(2)
如春客棧的雅座里,韓文堯和董小埃坐在一邊,面前坐著一名臉圓、身材略往橫向發展的年輕男子,那人約莫二十七八的年紀,眯眯的笑臉,顯得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韓兄弟,還真是可惜了,如果多年前我們能夠完成買賣,你們家的客棧早不知發達到哪里去了,哪能讓來悅客棧搶在前頭向外止不住地發展啊,今天我就將這塊地賣給你,希望老弟你可以很快地就把他們給比下去。」
馬春輯可是鄰縣的大地主,他不只繼承家里的大量土地,還將其拿來作為買賣生意,這一買一賣間就不知賺了多少了。
韓文堯自有他的自信,「馬兄,你就等著瞧吧,開張的那天我請你當座上賓。」
「好,一定去,我看好你,老弟,不過如果我能當個合伙人,那就更好了,那土地的價錢,我可以直接砍掉兩成,店里裝修的費用,也直接找我就成,這樣你看如何啊?老弟。」
早就知曉馬春輯除了做土地買賣,也很有做生意的頭腦,可說來也真是奇了,只要是這人入伙的生意,那絕對會大賺,經此談話下來,如果給彼此一個合作的機會,他不只得了一個助力,也交了一個朋友,「好,不過客棧的裝修,就一人一半,我可不想還沒有分紅,就先敲了馬兄這一大筆錢。」
馬春輯興奮地拍得桌,「好!咱們就這麼說定了,來,干。」當先把酒杯拿起,然後突然就停了下來,歉意連連地說看︰「你瞧我一高興就忘了,兄弟的夫人應該不喝酒吧?那怎麼與我們同慶呢,來,我們都把茶杯舉起來,干啦!」
這事韓文堯早就把事情打算好了,讓小埃管著客棧的事,自己則忙著新店的事,讓小埃忙著,才更能參與到他的生活之中,不致顯得太閑、想得太多,以前的錯,他不想再重來一次了。
頭一回陪著來的董小埃正覺得自己使不上力幫不上忙,也無法幫腔,更覺得自己坐在這很是不合適,如今有了馬春輯的這一句話,適時地解了她的不自在,她以後一定要更努力才行,才能好好地幫著少爺。
約定的日子就快要到了,平日總是表現得溫婉淡定的丁秋蝶愈來愈顯得心緒不寧,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一看韓文堯走了進來,立刻靠了過去,想說話,又難受得開不了口。
韓文堯安撫地說︰「坐吧,事情會順利解決的。」
問題是她坐不住啊,如今已約好了會面的地點,如果不把客棧的所有權交出去,那人就不會把孩子交給她,或許不會有生命的危險,但下次她收到的將不會只是頭發那麼簡單了……
可那客棧是韓家的基業,目前也正在準備往外發展中,她哪能直接開口求呢?
韓文堯說道︰「放心吧,那也是他自己的孩子,虎毒也不會食子,我的能力你就相信吧。」
雖是這麼地安慰自己,文堯也說了這樣的話來,但單只是一束發,她就擔心得不得了,心哪能安得下來,默默地注視著韓文堯,哀哀淒淒地,那無盡的壓力,全壓在她的心頭上,讓她快喘不過氣來,也只能脆弱地尋求依靠,靠在韓文堯的懷里,無聲地垂著淚。
近來一回到韓府,董小埃愈發地想立刻見到韓文堯,問明了人在哪里,她揚著一副滿足的笑臉走進了丁秋蝶所住的院落,可眼前所見的景象,讓她的笑臉不自覺地就黯了起來,前一回的依偎,她可以接受;可是這一回她不由得就介意了起來,然後猛力地搖搖頭,不敢相信自己的妒心竟會這麼重。
敏感的丁秋蝶發現了,率先離開。
韓文堯這才發覺是小埃來了,他自認秋蝶正流著淚,狀況就跟上回是一樣的,沒必要解釋太多。
董小埃正等著韓文堯說些什麼。或許像上回那樣,那樣也行啊,可是她始終等不到,感覺上好像他們兩個是一國,而她卻怎樣也踏不進去,尷尬地獨自站在那。
許是女人比較了解女人,丁秋蝶站起來先開了口︰「對不住,小埃,我一時控制不住自己,因為往事……」然後趕忙把自己的眼淚給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