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旨上說品貌端莊、溫柔賢淑、醫術精湛,真是好笑呢,這張臉我怎麼看都是狐媚子長相,一天到晚往外跑,也不知道跟幾個男人勾搭過,指不定已經跟不少男人野合過了。」
雲姨娘滿眼怨毒,恨不得將她拆吃下月復,因為有這賤蹄子在,讓她的碧兒落選,現在連齊公子那里也沒了影,本是左右都討得好處的美事,卻被她橫插一腳攪黃了。
「就是啊,姨娘,懿旨上說她醫術精湛,真是天大的笑話,誰不知道她連重病的祖母都醫治不好,還醫術精湛呢,依我看她,就是拿她那張臉去媚惑男人,讓男人夸她的醫術精湛,真不知道是哪方面精湛?」美夢泡湯的黎悅碧簡直恨不得一刀砍了李玥晴,現在更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羞辱她的機會,掩著錦帕吃吃笑著譏諷。
「李玥晴,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敗壞風俗地爬上穎王爺的床,或是你給他下藥,讓他不得不娶你!」黎悅芳也心有不甘地質問。
她雖然本就沒心思爭取穎王的青睞,可是自從听母親無意間透露皇上要為她們幾個姊妹指婚,這不管指了哪家的親,肯定都比父親為她們找的婆家來得強,她便充滿期待了,可是最後竟只有李玥晴得了好處。
太後只為她一人指婚,她們幾個姊妹就這麼擱著了,皇上欲親自指婚這事情早已經在父親的同僚之間傳開,一些本欲與黎府結為親家的人自然不敢與皇上搶人,早早便跳開,為兒子、孫子另外選一門親事,眼下那些人品較好的青年才俊都已有婚配,能叫她不怨嗎?
「芳兒,誰讓你跟個市井潑婦一樣亂嚼舌根,口出穢言!」江玉枝走來,一巴掌便往三女兒的臉上甩去。
「娘,您為什麼打我!」黎悅芳心有不甘,含著眼淚朝江玉枝怒吼。
江玉枝無視于女兒的質問,怒瞠著另外幾個,一聲令下,「來人,把麗姨娘跟雲姨娘綁下去,一人打二十大板後關到柴房半年,另外三個小姐,關到佛堂抄寫佛經一百遍,什麼時候寫完,就什麼時候出來。」
「什麼……娘您太過分了!」黎悅芳激動地抗議。
「母親,您怎麼可以這麼做,就算我們說的不是事實,您也不能這樣罰我們……」
「夫人,您為什麼老偏袒那賤種!」
江玉枝身邊頓時像是炸了鍋一樣,那群方才圍著李玥晴炮轟圍剿的女人七嘴八舌的抗議。
「閉嘴!」江玉枝生氣地怒喝,「我不處罰你們,屆時黎府上下幾百口人就要因為你們而遭罪。嬤嬤,你們還楞在那里做什麼,還不把她們幾個不知輕重的無知女人給我壓下去!」
李玥晴隱在袖下的手不由得對江玉枝豎起大拇指,唉,這黎府上下總算有頭腦清醒的!
「夫人,我們不服,我要找老爺!」雲姨娘甩開拉住她的下人,怒氣沖沖向前抗議,挑戰江玉枝的權威。
一旁始終未說一句話,任由她們冷潮熱諷的李玥晴開口了,冷聲提醒雲姨娘,「唉,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呢,夫人明明是想救你們,怎麼你們就這麼不知感激,還跟只瘋狗一樣亂吠!」
「李玥晴,你說誰是瘋狗?有膽你再說一遍!」雲姨娘豁出去了,當著江玉枝的面吼著。
李玥晴萬分惋惜地望了江玉枝一眼,「夫人,您真是為難啊,俗話說,不怕神一樣的敵手,就怕豬一樣的盟友,您領著這一群豬盟友,想必是千般萬難,放心,我不會跟你計較,不會把夫人拖下水。」
「小六……」江玉枝滿臉愧色。
李玥晴突然勾起一抹燦爛微笑,嗓音如春風般輕柔地提醒,「雲姨娘,你知不知道辱罵皇室、詆毀皇家威嚴,會有什麼後果?」
這語聲明明听起來溫柔無害,沒有一點怒意,卻讓她們如遭遇雪山之巔呼嘯而過的北風,森寒得讓她們瞬間一陣寒顫,陡地回神,驚恐地互看著對方。
李玥晴摳著指甲,很好心地再提醒了她們一句,「據說輕則打爛嘴巴,重則削去官職、爵位,打入天牢啊,一會兒我要去見太後跟穎王,你們說,我要不要將你們這些話原封不動地轉達給太後及穎王呢?」
她們這才猛然驚覺惹了不該惹的人,李玥晴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可以任由她們辱罵嘲諷,她已是位列皇族,所有人嘴巴頓時像噎了顆臭雞蛋,不敢再罵半點聲。
李玥晴又瞄了眼她們那悔得腸子都青了的表情,繼續不疾不徐地往井底丟石頭。
「要是你們的老爺知道了你們這樣對待我,想必不用等懿旨下來,恐怕就先活活將你們打死了吧!」
她們一個個渾身寒顫,恨不得沒有出現在這里。
「都帶下去用家法處置!」江玉枝沉聲發令,之後神情尷尬地看著李玥晴。「小六……這……」
「夫人,放心吧,我不會多嘴的,我還有事情先走了。」說完,她轉身就離開。
第二十六章三年之約(1)
彼不得頭頂是烈日當空,李玥晴腳步急促地穿梭在市集里,也不停下腳步休息,或是買頂帷帽遮陽,急匆匆地往位在市集街尾的方向半走半跑的。
原本她約了龍澤午後到茶館談事情,結果不小心耽擱了,誤了不少時間,也不知道他到了沒。
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終于看到那顯眼的「一壺香」茶樓招牌,雙手抵在膝上大喘了幾下後,用手背抹去額頭上的汗漬,這才往茶樓里走去。
門口負責招呼的店小二一見到李玥晴便熱絡地上前,招呼道︰「姑娘,歡迎歡迎,外頭天氣熱,喝杯涼茶最舒服了,小店有退火消暑的冰鎮涼茶,還有清涼梅子汁,這兩樣都是夏天的招牌。」
她制止店小二繼續滔滔不絕,「穎王殿下到了嗎?」
「穎王爺,原來姑娘便是穎王爺要等的人啊,失敬、失敬,請姑娘隨小的來。」店小二隨即領著她上樓,往龍澤所在的雅座前去。
一壺香茶樓是帝都里最多八卦的聚集地,此刻整個大廳里沸沸揚揚,討論得最激烈的事情,便是常貴公公宣讀的那道足以讓全帝都女子崩潰大哭的懿旨——穎王要迎娶正妃了!
在座的每個人無論品茶的、听戲曲的、剝花生聊是非的,嘴里所談的最新消息全是這一條。
才走到半路,李玥晴忍不住停下腳步,低頭望了眼大廳里一個說得口沫橫飛的說書人。
「只見常貴公公一聲,‘欽此——’那黎尚書府里瞬間傳來一陣哀號之聲啊!」
一時間,眾人全被這聲哀號所吸引,紛紛停下手邊的動作,仔細看著、听著那個站在椅上的說書人,道出接下來的發展。
「為什麼會一陣哀號,這太後賜婚不是好事嗎?」有一個耐不住說書人吊胃口的男人開口急問著。
「唉,你們就有所不知了,這黎府六小姐听說跟齊凌國太子可是兩小無猜啊!」
這話一出,底下又是一片驚訝與不滿。
「那太後這不是棒打鴛鴦嗎?」
「可不是嗎?」
「那天我親眼所見,黎六小姐哭得哀傷欲絕……」那個站在椅子上高聲說著的說書人愈說愈激動,好像他身歷其境似的,而听的人無不睜大眼,仔細地听著,還不時配合地發出驚呼聲。
李玥晴實在很無言,她什麼時候哭得哀傷欲絕,又什麼時候欲懸梁自盡了?她是當事人,怎麼都不知道這些事情?
「哼,妖言惑眾,胡言亂語!」
店小二抓抓頭,尷尬地笑了兩聲,「姑娘,那人也不過是來騙口飯吃,大家都知道,不會跟他較真的,就當來听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