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蓉蓉漸漸地意識到,此刻夜黑風高,正是萬籟俱寂之時,而他此刻的神情高深莫測,眼里有著一抹她不解的情緒,幽暗之中有一抹小火苗在燃燒,似是生氣卻不像,趙蓉蓉下意識地扭著身子,恨不得將臉也埋進被褥中。
羅逸坐了下來,大掌輕撫著她的臉頰,她的臉頰熱得有一股熱氣在冒,連他都能感覺到,他邪笑道︰「很熱?」
「有、有點。」趙蓉蓉不由自主地結巴。
「既然如此,就把被子掀開吧。」羅逸說著狀似好心地替她掀開被子,在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她曼妙的身姿。
昨晚她喝醉了,他來不及對她做什麼,而如今天時地利人和,要不做些什麼,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
第3章(1)
「嗯……」趙蓉蓉輕吟一聲,悠悠地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泡在水里,熱熱的水讓她的身體舒緩了不少,她動也不想動,只要她稍稍動一下,四肢百骸就會傳來一陣疼,身體就像是被人給打散了,又裝了回去。
氤氳的熱氣環繞在她的身邊,她慢半拍地發現她的腰間環著一雙結實的手臂,她驚訝地抬頭,看見了他正閉目養神,他是有多大膽,竟然抱著她一同沐浴。
「羅逸?」她小聲地喊他。
羅逸眼未睜開,「醒了?」
「嗯。」她打量了一下四周,「這里是澡間?」
「嗯。」
「我晚上也想用澡間,卻不知道怎麼用。」趙蓉蓉好奇地問他。
「將水放在池里,在外頭用柴木燒,燒到了你覺得剛剛好就滅掉。」他簡單明了地解釋。
「哦。」原來是這樣,她笑了笑,「這法子是誰想出來的?真是一個好方法。」羅逸睜開眼,清淨的眼眸里映射著她的笑顏,「我。」
「咦?」這個法子確實是好,因為大多數富裕人家都是讓僕人燒好水,再抬進房中用,一來一回花了不少的時間,「你怎麼想到的?」
「不就是和灶房里做飯一樣的道理。」只是灶房里燒的是飯菜,這澡間燒的是人。
听他這麼一說,趙蓉蓉贊同地點點頭,「確實是呢。」
「出去吧,水快涼了。」羅逸突然開口道。
趙蓉蓉應了一聲,雙手環住胸部跨出了池子,撿起一旁的衣物穿了起來,轉過身時卻見羅逸仍坐著不動,「你……」
「你先出去。」羅逸冷然地開口。
听到他的話,趙蓉蓉沒有多說什麼,點了一下頭便出去了。
坐著的羅逸在她離開之後,似有所覺地伸手往懷里抓了抓,她一離開似乎就感覺少了什麼,真是奇怪了。
趙蓉蓉一離開澡間,就回自己的廂房了,外頭天還黑著,她快步地走入廂房,一股的味道迎面而來,她嬌羞地打開窗戶,讓空氣吹散,走近床榻,凌亂的床榻讓她面紅耳赤,原來男女之間是這麼一回事。
四肢糾纏、不分彼此、相濡以沫……她趕緊搖頭,將腦海里不該有的場景甩出腦海。
趙蓉蓉慌亂地從櫃子里拿出一疊新的被褥,將那一床不堪入目的被褥換下,一抹刺眼的紅映入眼中,她快速地別開眼。
收拾好之後,她又坐了一會兒,忍著酸痛起身關了窗戶,關門之前她偷偷地看了隔壁的廂房一眼,他約莫已經睡下了,她關了門,躺在床上就寢了。
第二日,趙蓉蓉貪睡了一會兒才起來,一番梳洗之後,她走出廂房,雙腿似乎有些疲軟,她走得也比較慢,她坐在石亭里等羅逸,羅家的規矩之一便是要一家人一同用早膳,可等了一會兒卻仍不見羅逸的身影。
趙蓉蓉便走到羅逸的廂房外,敲了敲門,喊了他的名字,他沒有任何回應,說不定他還在睡,她便推門而入。
丙不其然,等不到的羅逸正躺在床榻上呢,她走了過去,輕輕地推了推他的肩膀,「羅逸,該起來了。」
羅逸只哼了一聲,眼楮都未睜開便背對著她,趙蓉蓉直覺不對勁,下意識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發現手心一片熱。
「羅逸!」他發燒了,難道是昨晚在澡間受涼了?趙蓉蓉緊張地跟他說︰「羅逸、羅逸,你別睡著,我去給你找大夫。」
趙蓉蓉正要走出去時,皓腕卻被他抓了個正著。
「不用了。」羅逸閉著眼楮,頭痛得厲害,卻不想看大夫,「我休息一會兒便成了。」
「胡說,你都爬不起來了。」趙蓉蓉才不信他,扯開他的手,將他的手放回被窩里,安撫地說︰「你躺著別動,我去去就回。」
羅逸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看著趙蓉蓉快步跑開的身影,眉頭皺了一個川字出來。
趙蓉蓉剛走出逸園便看見幾個丫鬟,她吩咐其中一個去請大夫,又讓另一個丫鬟去告訴羅父、羅母一聲,她就折了回來。
趙蓉蓉的娘親身子不好,常常生病,她漸漸懂得一些照顧病人基本的方式,她從櫃子里拿了一疊被褥蓋在他的身上,「發燒了就要多蓋一點,若是能出汗就更好了。」
羅逸沒有理她,只是听著,听她有條不紊地替他蓋好被,接著跑到外面,過了一會兒便回來了,一陣水聲響起,接著一只涼涼的瓷杯觸踫著他的薄唇。
「喝點熱水會舒服一些,小心燙。」她溫柔地說。
趙蓉蓉的動作很嫻熟,好像干過千百回了,他記得她說過她的娘親早已過世,看來她應該是照顧久病纏身的娘親,才會這麼干練。
然後她便不動了,就坐在床邊陪著他,不久之後大夫來了,替他診脈後開了藥方。
羅逸听到大哥的聲音,「阿逸怎麼會發燒呢?」
「嗯,應該是夜里受寒了。」是趙蓉蓉的聲音。
「蓉蓉,辛苦你照料逸兒了。」是他娘親的聲音。
「蓉蓉知道了,爹娘放心吧。」
趙蓉蓉的保證就像是包著絲綢的石頭,看似綿軟,實則讓听者聞之安心,一種暖流滑過心間,身體的不適退散了不少。
趙蓉蓉親自替羅逸服藥,等羅逸服下藥汁之後,她便坐在一邊陪著他,看見他緊皺的眉頭,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替他撫平。
她其實很怕生病,不是藥太苦了,而是生病讓人太苦,她的娘親便是禁不起這折磨人的苦,才會早早地撒手人寰,「你不會有事的……」
羅逸喝了幾帖藥,又休息了一段時日,身體便恢復了,趙蓉蓉也放心了。
這一日,羅逸喝完最後一帖藥,趙蓉蓉塞了一塊玫瑰酥給他,「去去苦味。」
羅逸沒有異議地接了過來,斯文地咬著,羅大少爺忽然來到逸園,瞧見他們和睦相處的場景,不適到了極點。
這個弟弟不是他說,性格差勁,又喜歡一個人住得偏僻,脾氣也不好,要是惹他不快,臉拉得比馬臉還長,自己只好由著他,若說這樣的人,自己是百般看不起的,可自己的弟弟唯一的好處就是有一雙慧眼,這雙慧眼可是羅府的珍寶。
羅府里的人不是很多,但幾十個總是有的,人一多事兒就多了,可自從弟弟說把一些人給踢出去之後,這府里就安寧了不少,起初他只把這件事情歸為弟弟的情緒所致。
再者就是羅府的生意,羅府旗下有十個管事,分別在各地管著,天高皇帝遠,偷雞模狗的事情絕對是少不了的,他們不去查,也猜不到誰會這麼做,羅逸對玉很喜愛,常常上自家的羅宇軒看玉,一次回來,第一件事情便是讓自己剔除了那管事。
當初他不以為然,就當弟弟鬧別扭,結果幾日之後,那管事竟然偷了店中所有的玉想逃走,幸好在城門被眼尖的官兵給攔住了,一盤問便抓了起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