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婷婷瞬間傻眼,說不出話來。
「你沒有要解釋的嗎?」他的表情冷若冰霜,雙手盤胸的樣子,像極了正在審問犯人的警察。
「沒、沒你說的這麼嚴重。」她內心在哀號,她是哪里做錯了啊,用得著他這樣對她。
「就是有這麼嚴重。」對于她不以為然的回答,裘凱翔眉皺得更緊,對她不免有些氣惱。
她的情緒幾乎都寫在臉上,而他從她的表情看見了對他的心灰意冷和疏離,她不會了解他是多麼驚惶害怕,他不能接受她溫熱了他冰冷的心後,又選擇放棄他。
一個寂寞的人在歷經了溫暖的懷抱後,又怎麼能再繼續忍受孤單的折磨?
他已經回不去以前那個無所謂的他了。
他真的好想狠狠質問她怎能如此折磨著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就擅自在兩人之間隔起距離,他無法接受。
他眼中燃燒的怒火,讓歐婷婷有些委屈,心里不服,仰起頭反駁道︰「我只是不想做個惹人煩的人。」
「我從不覺得你煩。」
「那你是怎麼看我的呢?」她耐不住心底的不安問出口,「我算是你的朋友嗎?」話落,她才發現她竟然是屏息著等待他的回答,心跳如擂鼓。
第5章(2)
接下來的幾分鐘,他都沒說話,只是凝視著她。
他的安靜,讓她尷尬地笑了笑,內心被失落籠罩,原來在他心里,他們居然連朋友都不是……這是早就擺在眼前的事實,她還希望從他嘴里听見什麼?但為什麼眼眶熱熱的,竟然有點想哭?
有時候,她真討厭自己容易放感情的個性。
她很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深吸口氣告訴自己這沒什麼,她只是一時不小心失控,讓心里的不安展現在他面前罷了。
歐婷婷連忙背過身,聲音有些破碎地道︰「你可能會覺得我有點歇斯底里,就當我沒問過吧……」她微顫著手,從包包里掏出大門鑰匙,插進鑰匙孔轉動,焦急地想從他眼前消失,現在的她沒辦法好好面對他。
喀的一聲,鑰匙孔發出解鎖的聲音,她握住門把,像是獲救一樣趕緊要推門進去,因為她的視線已經被控制不住的淚水糊成一片迷蒙。
這時,她放在門把上的手被一雙寬厚的大掌握住,下一秒,她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拉進溫熱的懷抱中。
裘凱翔從背後緊緊抱住了歐婷婷,他一手按著她的手阻止她進門,一手環著她的腰,他在她耳邊低喃,「我從不當你是朋友……」宛如惡魔的低語,充滿磁性又殘酷非常。
她呼吸不穩,又氣又傷心,兩肩抖動著,眼淚掉得更凶。他怎麼能用這句話補她一刀,原來他是這麼惡劣的人,她識人不清,笨到去可憐他!
「朋友,不會時時想見對方,朋友,不會每次分離心里都會覺得空虛;朋友,不會恨不得獨佔對方一人,不想與任何人分享。」他每說一句,摟著她的力道就緊了幾分。「你任何一個反抗我的反應,就算再細微,都在折磨著我,你怎麼能這麼狠心,讓我為你這麼痛苦?」
歐婷婷楞住了,也忘了要哭,他說的每句話都像火一樣燒紅了她的耳廓和臉,她的心跳得又重又大聲。
裘凱翔扳過她的身子,不分由說地捧起她的臉,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她錯愕得忘了要反抗,睜大的雙眼對上他那雙漆黑的望不見底的眼眸,幾乎暈眩。
他的唇舌激情蠻橫地糾纏著她生女敕的丁香小舌,不留余地的掠奪,像在報復著什麼一樣,吻得她有些痛。
在她幾乎要喘不過氣時,他終于放開她,在她唇邊低語,「你為什麼要逼我面對這份感情?」
歐婷婷茫然地看著他,更不明白他的聲音里怎麼會有一絲痛苦。
「現在,我若要勾引你回房去上床,依我的能力輕而易舉,這樣你就是我的人了。」裘凱翔的手輕柔地撫著她的臉,眼神有些恍惚。
他的這句話嚇到她,她想也沒想連忙推開他,驚惶未定地瞪著他。
他沒再動手把她拉回懷里,只是有些失神,隨即,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很可怕吧?可是那的確是我心中所想。」
歐婷婷不知道要說什麼,但是他的表情讓她心痛。
裘凱翔模了模心口,若有所思地低喃,「原來我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這樣啊。」她疏離的態度讓他內心一直拚命壓抑的野獸掙月兌束縛,看清自己。「用激烈的方式讓你感同身受我內心的情感,想一口一口把你吞下肚,想得到你的一切,一面對你,我的心就很饑渴,猶如永遠無法滿足的貪狼。」
「凱……」
他忽地轉了話題,「你知道嗎,一個可惡的男人,會毀了一個女人的一輩子,不管那個女人逃得多遠,都無法逃月兌一份錯誤的感情帶來的傷害,直至死亡。」他的眼神眺望遠方,像在回憶。「這是我很久以前就明白的道理。」
自從得知他的身分,與他相關的新聞歐婷婷都無一遺漏,所以她馬上就明白他說的是誰的故事,她不禁鼻酸,對他來說,父母的事情是陰影嗎?這就是他冷寂眼眸深處的秘密嗎?
裘凱翔淡淡地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像愛情這樣,由內而外地毀掉一個人,外傷會痊愈,但是心傷,沒有辦法。」
當年,母親帶著他們三兄弟遠離生父,努力活得有尊嚴,可是他至今仍無法忘記母親在夜深人靜時落下的淚,更記得母親梳妝台的抽屜里藏著生父給她的定情戒指。
愛究竟是什麼,他真的不明白,對他來說,那是一道很深的傷,不管距離多遠,都能影響對方。
即使母親沒說,他也明白,直到過世前,她心底深處都未曾忘記過那個男人,他想,或許也是因為他們三兄弟的存在,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她過去的事情。
多麼可悲啊,縱然他們兄弟皆深愛著母親,卻是傷害她、拖累她的存在。
他不想成為和生父一樣的人,生父不想失去母親又不想放棄權力,所以害了母親,終究無法兩全,因此,他不想愛人,愛人太過沉重,也太殘忍。
他身上有著自己不想承認的血緣,在認清自己過于激烈的感情時,他如何不對自己失望?盡避他不會做出和生父一樣的事情,也和生父的個性不同,但或許他會用另一種方式傷害自己所愛的女人。
畢竟,這麼熾烈的愛,連自己都覺得不太正常。
裘凱翔閉了閉眼,轉過身去,啞聲說︰「剛才的吻,抱歉。」
他傷痛的表情,讓歐婷婷忍不住責備自己竟然因為不安而挖開他心里的傷,她實在太沖動了,有些人不願意說出口,是因為不將你放心里,但也有些人是因為不堪回首而說不出口,他明顯是後者啊,她居然分不清楚?!她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然而他的道歉讓她瞬間火大,滿心的歉意都丟到腦後,氣呼呼地追問︰「你的意思是,要我把剛剛的吻當做沒發生過嗎?」
他插在外套口袋中的手握緊成拳,盡可能冷淡地回道︰「是。」他寧可在這個時候當個混蛋,也不要日後鑄成大錯才來後悔。
「為什麼?就只因為你認為一場錯誤的愛情會毀了一個女人?」她不滿他不看向她,她快步繞到他面前,伸手用力戳著他的胸膛。「連開始都沒開始,你這是未努力就先放棄!」
裘凱翔冷淡地回道︰「你追究這個做什麼,當做沒發生過不是很好嗎?」
他是明眼人,怎會看不出她看他的目光從來沒有男女之情,如今听他這麼說,她應該要松口氣才是,又何必這麼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