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她,成介徹明顯一愣。「你怎麼來了。」
早料到自己不是個受歡迎的角色,嚴霖庭笑問︰「怎麼?我不能代替我父親來參加聚會嗎?」
既然人都來了,再怎麼不喜歡也不能趕她回去,他僵硬地扯了扯唇。「那你自便吧!」
「一點小心意,大家一起喝!」
嚴霖庭大方地將兩瓶高級紅酒遞給他後,也沒和他多聊,直接走到庭園的長桌邊,逕自拿東西喝。
看著她的背影,成介徹頗為苦惱地抓了抓頭發,才嘆了口氣,又見到一個人影朝他走來。
待那人走近,成介徹看清是小他一屆的學弟簡承奕,驚喜地咧嘴笑道︰「沒值班的人幾乎都到了,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因為消防局推出的猛男月歷大受歡迎,刑事局也跟進,票選推出了刑事局型男月歷,他與簡承奕同時入選,身材精疲修長的簡承奕因為話少,還被暗戀他的粉絲們私下封了「刑事局冰山型男」的封號。
可惜,簡承奕也死會了。
但因為他與老婆分居中,所以許多女人不畏他的寡言以及萬年不化的冰山冷臉,對于死會活標的念頭躍躍欲試。
「遲到,對不起。」
成介徹拍了拍他的寬肩表示不在意,接著問︰「詠詠沒跟你一起來?」
兩人雖是學長、學弟,但因為同為刑警大隊隊員而私交甚篤,他知道簡承奕幾年前被上級授命偵查一宗全球最大的毒品走私案。
繼而滲入犯罪組織追查,後來案子破了,他升了職,卻幾乎斷送婚姻。
重回警察崗位的他由脾氣暴躁轉為沉穩內斂,卻也變得更加寡言、陰郁,總是獨來獨往,過分沉默的孤寂個性,讓他看起來像是隨時會被滿滿的孤單淹沒,讓成介徹無法不為他擔心。
提起分居中的「愛妻」,簡承奕那張冷峻的臉沉了幾分,許久才掀唇吐出一句話。「我……搞不定她。」
他冷漠如冰山的內心只為妻子沸騰狂熱,他想重新贏回她的愛,卻不得其門而入。
成介徹大概知道,這冷僻的家伙願意參加聚會的原因了,如果不是真的無計可施,他不會求助于他,更不會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雖然……他不是對愛情游刃有余的情場斑手,但那家伙孤僻到沒有朋友可以出意見,也只能找他了。
遞了瓶海尼根給他,成介徹思索了許久才問︰「她還愛你嗎?」
簡承奕沉默了許久才開口︰「應該……」
應該?!
成介徹兩道濃眉微微挑起。「愛或不愛,哪有什麼應該?如果只是應該,就趕快去確定。」
簡承奕皺起眉,一臉為難。
難得見到永遠的一號表情出現為難,成介徹嘆了口氣,順手抄起一打啤酒,接著湊在他耳邊說︰「在心愛的女人面前不要太驕傲,要隨時放低姿態、裝弱勢,必要時打苦情牌,若她還在乎你,勝算就很大。」
簡承奕不信任地睨了他一眼,雖沒明說,但懷疑這有損男人尊嚴的爛招是否有用。
成介徹咧嘴笑道︰「我就是用這招,像咱們這樣孤獨弱勢的男人,真的需要女人與生俱來的母性柔情,才能平撫內心的傷痛。」
話落的同時,他想到與何瑞頤纏綿的那一夜……當時他只是下意識說著雷蜜的事,卻得到她的疼寵和擁抱,在她成為自己的女人後,他深知這點可以得到她更多更多的憐寵,所以很卑鄙的善用。
簡承奕沉默思索著,許久才又開口︰「所以……」
「這打給你喝。」
看著簡承奕面無表情地接過他遞來的一打海尼根,成介徹突然瞥見嚴霖庭與兒子說著話,眉頭不由得一蹙。
嚴霖庭向來不喜歡小孩子,她會突然出現,還特地找兒子說話,讓他很不安,他得去看看她玩什麼把戲。
「喝光這些,其余的我來幫你安排。」不等簡承奕反應,成介徹朝著嚴霖庭走去。
第8章(1)
在成介徹大步走向嚴霖庭與兒子時,他們已經說完話,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開。
兒子跑得很快,一下子就跑離他的視線,嚴霖庭倒是直接來到他面前,巧笑倩兮道︰「你家朗桓真的很聰明,長得又好,將來一定很有出息。」
成介徹無法從這場面話里听出其他涵義,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你和他說了什麼?」
他還沒想到該怎麼向兒子說雷蜜的事,或許會選擇不說,他認為,兒子知道雷蜜的秘密沒好處,他也不想破壞雷蜜在他心中的印象。
見成介徹的臉色益發緊繃,她一臉驚訝地問。「天哪!你不會還沒把雷蜜的事跟他說吧?」
他咬牙問︰「你說了?」
她聳肩,「沒有,我只是看他長得這麼好看、這麼討人喜歡,所以和他隨便聊聊。」
成介徹總覺得事情沒她說的那麼簡單,「是嗎?」
「我是挺想告訴他,你的豬頭爹地辜負了我的情意,但後來想想,這沒意義,挽不回什麼。」
要說,就要說點有意義的事,這才是她的目的。
由她的話辨不出真假,他再丟了句要她自便後,決定再去看看兒子的狀況。
他的腳步才走到客廳大門,卻迎面撞上何瑞頤。
「啊——」
「小心!」
成介徹看著縴柔的女人差點被他撞翻,他在電光石火間伸出手扶住她,穩住她的身子。
何瑞頤靠在他強壯的懷抱里,驚魂未定。「你在急什麼?幸好我手中沒熱湯,否則灑了你一身,燙到你怎麼辦?」
成介徹討了罵,卻因為她今天的裝扮,目光盯在她身上,無法移開。
她有一頭美麗的長卷發,但做家事時總會把頭發梳成高高的發髻,今天她一樣把頭發梳起來。
听說這叫包子頭,大片的劉海遮住她玉白的額心,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又小了幾歲,幾根頑皮的發絲落在額邊,卷卷的,為她增添了可愛的感覺,讓他不由得看痴了。
見他杵在原地,她有些擔心地皺眉問︰「怎麼不說話?喝醉了嗎?」
「沒有。」他答,盯著她的眼神卻越來越深退。
那為何露出已經醉了的表情啊?
何瑞頤瞧著他越發熱烈的視線,暈紅著臉說︰「你還沒跟我說你在急什麼?要拿什麼東西,還是……」
訝異自己一見到她,神魂就像被誰抽走似的,他有些不自在地問︰「有看到桓嗎?」
她點了點頭。「有,剛剛我還給他兩個杯子蛋糕,等把手中這盤下酒菜送出去,我再幫他送杯柳橙汁。」
「他看起來還好吧?」
「怎麼這麼問?」
「沒事,剛剛看到嚴小姐和他說話,我還以為她會把雷蜜的事告訴他,听你這麼說,應該是我多心了。」
何瑞頤知道他困擾著該不該把亡妻的事告訴兒子,加上對嚴霖庭的印象不好,于是道︰「你的同事們都在,不好突然消失,等我把東西端出去,我再去看看桓,有什麼狀況再告訴你。」
這麼多年來,他為了兒子,犧牲了不少與同濟的活動,她希望他可以放松心情玩得盡興,孩子的事她可以替他分擔。
至于嚴霖庭會出現,雖然讓她有些驚訝,但她相信成介徹,她的存在也就不足為懼了。
她的體貼,讓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男人,成介徹唇角揚笑地由衷說道︰「謝謝。」
何瑞頤回以一抹真誠的笑。「跟我還說什麼謝?」
「我還是得表達我的感謝。」他說看,一把將她推到客廳旁的牆柱,牆柱側邊因為高大的樅樹豎立,形成沒人可以看見的死角,一個方便他表達「感謝之意」的隱密角落。
一時沒弄懂他的意圖,她一臉呆愕地問︰「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