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公司頂樓,速來!
看著不斷閃爍的最後一格電力,她用最快速度打好一封簡訊,剛按下送出鍵,手機熒幕就倏地一黑,倒映出面面相覷的兩人。
「不要啊!怎麼可以這樣?」爛手機,有沒有這麼陰險暗算她!
相較于她的激動,白鐸凡則是滿臉無奈,默默望向漆黑夜空。
他的頭又開始泛疼了,嘖。
無人援助的夜,手機沒電、簡訊也不知發成功了沒,受困頂樓的兩人只好窩住幸未上鎖的窄小機房,勉強有個遮風避雨的棲身之所。
「明後兩天是周末假期,運氣不好恐怕得等到星期一才會有人發現我們……」黎筱沛說著說著,充滿希翼的目光投向他。「你這周末有沒有跟誰有約?會有人發現你不見吧?」
他和孤身一人的她不同,事業繁忙的總裁大人不會無故失蹤幾天都沒人察覺,眼下她只能指望他了。
「我假日不是進公司加班就是一個人去健身房,家人朋友除非有要緊事聯絡,恐怕短時間內不會有人發現我失蹤。」白鐸凡面有難色,直言不諱地粉碎她最後一絲希望。
「這樣啊……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幸好我在這里放了些儲備糧食,看在同為難友的分上可以分你一點。」她失望的神情讓他有些愧疚,正想開口安慰,卻見她轉身不知從哪兒變出一袋糖果餅干和瓶裝飲料。
「你在頂樓藏食物?是三不五時跑上來偷懶嗎?!」瞪著她手中的「罪證」,他一口氣差點嗆著。
「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我這叫釋放壓力,不是偷懶好嗎?弦繃太緊容易斷,班加太多人會掛;也不想想是誰一天到晚害我三餐不定時,只能偷空上頂樓補充能量。天台上的風景多漂亮,高階主管們每天工作累了就透過落地窗欣賞美景紆壓,為什麼不能跟基層員工分享?大家工作都很賣力,也有壓力大感到疲憊的時候,像我就很喜歡上來放松一下,這些餅干飲料你若是有意見,我就自己吃光,不分你嘍。」
「你!」考量到未來幾天可能受困于此,挨餓不打緊,沒有水喝卻不太妙,白鐸凡深深體會到何謂虎落平陽被犬欺,英雄氣短吶!
第4章(2)
彼不得久未打掃的地板是否會弄髒昂貴西裝,他氣悶地席地而坐,接過急難救助糧食。
早已餓得肚子咕咕叫的黎筱沛迫不及待拆開一包胡椒餅干啃著,十一月秋末入冬的晚風鑽過門縫陣陣襲來,教僅穿著單薄襯衫和窄裙的她打個冷顫。
「早知道應該帶件外套上來……」搓搓發冷的雙手,她咕噥。
瞧她畏冷的模樣活像只瑟縮街角的小貓,他心軟地月兌下西裝外套朝她兜頭蓋上。「穿上吧,小心著涼。」
「外套給我穿,那你怎麼辦?」氣溫愈入夜愈涼,揪著沾滿他男性氣息的外套,她貪戀上頭的暖意,卻又有些猶豫。
「你忘了我是從哪兒回來的?在英國待了這麼多年,這氣溫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倒是你……」他一腿伸直,一手搭在曲起的膝上,看似放松地睨了她一眼,這才皮笑內不笑道︰「萬一被我這個‘會走動的冰窖’凍壞,跑去申請職業災害補助,害公司賠錢可不劃算。」
呴,這男人很愛記仇喔!
黎筱沛美眸圓瞠,滿月復抗議卻很沒種地只敢往肚子里吞,未了只能氣呼呼地將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收下的外套忿忿穿上。
氣惱歸氣惱,穿上仍殘留他體溫的外套,不但身體暖和了,連心都莫名熱燙起來,她對自己的反常不敢多想,只能皺著臉悄聲咕噥。「一定是衣服料子太好太保暖,富家少爺就是不一樣,哼。」
話說回來,這西裝外套質料真是輕暖貼膚,只是穿在她身上尺寸大了許多,她得將袖口折上三褶才堪堪露出手腕,木質調沉穩內斂的古龍水味自衣料間隱隱逸散、縈繞鼻端,是專屬于他的氣味,黎筱沛不禁偷偷幻想,被像他這般高大健壯的情人擁抱會是怎樣的感覺?
除了高中時期曾和學長談過一場青澀純愛,出身單親家庭,自從上大學就忙于半工半讀、照顧中風母親的她幾乎與戀愛絕緣,不曾享受被情人眷寵的甜蜜滋味,如今她都已經二十六歲,當然渴望好好談場戀愛,至于理想情人的模樣……撇開工作狂外加愛使喚人這點壞毛病,身旁的他無論外型或是能力都屬上上之選,也難怪會被女性雜志讀者票選為全台十大黃金單身漢,身價炙手可熱呢!
她有些羞赧又帶點心虛地悄悄瞅了眼坐在身邊的白鐸凡,卻見他眉宇微擰,習慣性按壓著額際。
「你頭又疼了嗎?」她不假思索地月兌口而出,令他動作一怔。
在一起工作沒多久她就注意到,他只要壓力累積,心情躁郁就會偏頭痛,也正因如此才會常皺著眉,一臉被人倒債千萬的冷峻模樣,讓各級主管退避三舍,沒事不敢招惹總裁大人。
怕他誤會自己老在偷窺他,黎筱沛紅著臉急急忙忙解釋。「呃,我看你一直揉太陽穴,是頭痛不舒服吧?平常吃的止痛藥有帶在身上嗎?還是讓我幫你按摩舒緩一下?」
「你?」
他挑眉斜睨向她的眼神簡直把人瞧得扁扁?讓她很不服氣。
「不是我自夸,我的按摩功力還不賴,試試看肯定會有幫助。」她躍躍欲試地挽起袖子、扳扳十指,坐上一旁略高的機箱並指著身前的位置笑道。
「……」他卻只是擰眉瞪著她,動也不動。
看出他眼底的遲疑,她綻著人畜無害的甜美笑花再度誘哄。「放心,我會很溫柔,保證不會痛的!」末了,還眨了眨眼。
嘖嘖,這話從她口中說出來,擺明是在挑釁。
「若是技術驗收不及格,就準備寫檢討報告吧你。」明知這是她激將的小伎倆,白鐸凡卻著實被她挑起了興致。
他悶哼著伸手扯松領帶,修長手指解開束縛領口的一、二顆鈕扣,背對她在指定位置坐下,頭往後仰恰好枕在她大腿上。
白鐸凡盡量不去想如此親昵的貼近有多曖昧、多引人遐思,破例委屈自己充當實驗白老鼠,打算讓夸口不臉紅的小特助一試身手。
當他猶在心中盤算著若是表現不佳該如何整治她、挫挫這女人銳氣時,黎筱沛帶著暖意的指尖輕柔地拂過他發際,力道沉勁又拿捏得恰到好處地按壓他隱隱抽痛的太陽穴,神奇舒緩了那些惱人的疼痛。
他縱有滿月復遲疑抱怨,此刻全都化為無聲的嘆息散逸在心頭,被她神乎其技的手藝馴服軟化。
「舒服嗎?這樣的力道可以嗎?」
意識飄浮遠揚中,她獨特而略帶鼻音的輕柔嗓音朦朦朧朧傳來。
「唔,還行。」他必須極有自制力才能隱忍住滿足的喟嘆,維持一貫白金級難搞大總裁的風範,賞她一句簡潔到近乎吝嗇的褒贊。
「只是還行?」
這答案顯然教黎筱沛頗為不滿,一雙美眸備受挑釁地微微眯起。
略帶巧勁的雙手從他的太陽穴往發際移動,當溫熱十指穿過他濃密的黑發,溫柔撫慰著頭皮,再緩緩順過後頸揉按上緊實的肩臂線條,她雙手游走過的每一處都強烈牽動他的神經。
白鐸凡頭一次發現自己的身體竟如此敏銳,足以感受她每一個細微的踫觸,並在體內誘燃簇簇火苗。
他不禁在腦海中勾勒幻想,倘若此刻兩人不是受困在頂樓陰冷狹小的機房,而是交疊依偎在他房內溫暖柔軟的大床上,她的手滑過他的額、他的發,在羞怯時攬上他的頸項,在激情中緊抓他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