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水快冷了,快把小小姐和小少爺抱起來吧!瞧你全身都被潑濕了。」
兩個剛剛會坐的小娃兒唏哩呼嚕的坐在淺盆子里亂笑一通,兩雙肥肥短短的胖胖手亂無章法的互相潑著水,不但把談九娘給潑濕了,也逗出了如花笑靨。
「再一會兒,阿彩,你沒瞧他們玩得正開心嗎?小姊兒,加油!沒人規定姑娘家就不能贏。」
談九娘不以為意的擺擺手,竟然還煞有其事的幫小女娃兒加油打氣,讓阿彩郁卒到了極點。
「小姐,沒人這樣當娘親的。都是少爺們把你帶壞了!教你找女乃娘,你不要,堅持要親自給他們喂女乃也就算了,就連幫他們把屎把尿洗身子等等這些雜務,你也堅持要自己來,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
阿彩自從進了談家當家僕,就跟了眼前這個小姐,雖然已經習慣談九娘許多離經叛道的想法和行為,但仍是忍不住要拿出來說一說,心里才會快活一點。
丙然,談九娘不以為意的聳聳肩,「因為我不是大家閨秀啊。」
說完,談九娘倒是拿起了浴巾,把小女娃兒密密實實的包了起來。
「昨天是小扮兒給阿娘抱,今兒個換成小姊兒了。」寒焰國的習俗是孩子未滿五歲不得取名,因此命名這件事,談九娘也不著急。
一旁的阿彩早就把小男娃兒也給包在浴巾里,手腳俐落的幫忙穿衣,嘴里仍是叨叨念念。
「你不是?那誰是?談家家大業大,你就是談家的小姐,怎麼會不是?」
阿彩瞪著眼,急咻咻的回嘴,認真又著急的模樣讓談九娘不敢放肆大笑,免得把這個性子耿直的侍女給惹惱了。
「是是是,咱們阿彩姑娘說我是大家閨秀,我就是。」
談九娘逗弄著懷中的小女娃,又伸手模模小男娃肉呼呼的臉頰,畫面一整個和諧美滿,還充滿了幸福的光彩,阿彩卻又嘆氣了。
「小姐,你真的不打算跟齊王說一聲?再怎麼說小小姐和小少爺都是他的血脈啊!」人家都說母憑子貴,說不定齊王知道這個好消息之後,就不會再對小姐這麼冷淡了!
談九娘用腳趾想就知道阿彩心中的打算,對于這個忠心耿耿卻保守執拗的貼身侍女,她常常忍不住有挫敗感。
「阿彩,我沒有隱瞞這件事的打算,我只是在等適當的機會開口,他什麼時候來看我們母子三人,我就什麼時候親口告訴他,好嗎?」
她故意讓自己顯得惆悵落寞,像個獨守空閨等不到良人歸返的棄婦,巧妙的加深了齊王無情的形像,強調自己被放逐的事實,果然讓阿彩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小姐,你放心,就算齊王不認你們母子三人,咱們還有談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個人可以依靠!」
阿彩一臉心痛又憤慨的安慰自家小姐,等談九娘輕手輕腳的把兩個熟睡的娃兒放上床榻,便去打水來讓她獨自沐浴。
談九娘等到門關上後,才換掉臉上哀戚的表情,終于松了一口氣。
「阿彩呀阿彩,你人這麼呆又這麼古板,要是真的嫁給一個壞心眼的男人可怎麼辦?我看還是把你留在我身邊,免得你遇人不淑,那就真的誤了你的下半輩子!」談九娘一面自言自語,一面走進沐浴用的雅間,慢條斯理的月兌去身上半干的衣衫襦裙,露出光滑細致、曲線誘人的胴體。
隱藏在暗處的那雙虎眸綻放出異樣的光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猛獸即將展開掠奪的信號。
第2章(1)
在暗處隱身的短短幾刻鐘里,齊焱不得不承認,他小覷了談九娘。
事實上,在這之前,他從沒打算認識她。
就連新婚之夜也不曾刻意溫柔憐惜,只當她是一個附帶龐大嫁妝的交換品,只當貌不出眾的她被太有才干的家人養在深閨不知世事,也不善琴棋書畫等才藝,連風花雪月的雅興也沒有,真真乏善可陳。
唯一的優點就是沉默低調到讓人幾乎忘記她的存在……
齊焱直到不久前才赫然明白,她竟是帶著身孕,光明正大的從他眼皮子底下離開。
而且還光明正大,安全無虞的生下了他的子嗣。
孩子啊……
在他親眼看著一個又一個小生命被計謀殘害之後,這樣活生生的兩個小娃兒簡直讓他欣喜若狂,狂喜的程度幾乎要讓他原諒她的蓄意隱瞞。
想到那兩個軟綿綿又肉呼呼的娃兒,平日凌厲威嚴的虎眸也忍不住柔和了許多,若不是還有太多事情要讓這個談九娘跟他好好交代交代,他還真巴不得能沖上前去將他們抱在懷里。
齊焱重新打量著眼前秀色可餐的女子,還是不敢相信這個貌美如花,口齒伶俐,言行舉止別出心裁的妙齡女郎,就是當初在狼毛大氅底下那個羞澀、平凡、單薄、無趣的少女。
洞房花燭夜,他一直以為她太膽小、太畏懼,所以才會連喊疼的勇氣都沒有,渾身僵硬的任由他為所欲為。
現在他不得不懷疑自己其實是娶了一個太有主見,而且很不願意跟他有任何交集的女子,過去刻意表現出來的懦弱,根本是掩人耳目的手段。
難道她其實並不願意嫁給他?
那麼談家何必主動提起這樁婚事?還用那樣強勢大膽的方式將她送到他眼前,甚至連先皇那里都已經打點妥當,一副勢在必得……
一陣水聲嘩啦,拉回了齊焱的心神,他目不轉晴的盯著那個婀娜曼妙的嬌軀包裹在薄如蟬翼的肚兜和褻褲里,看著她踩著慵懶的步伐回到軟樹上,看著她噙著溫柔寵溺的笑意在那兩個娃兒的臉上親了又親,才躺回軟榻上闔眼歇息。
就在這時,齊焱猛然自暗處現身欺身向前,在她驚呼掙扎之前,就已將她困在自己和軟榻之間,寬厚還長有粗繭的大掌捂在她的鼻下,清楚的察覺到她紊亂急促的呼吸。
不過讓他驚訝的是她的手,竟然不是保護自己春光外泄的嬌軀,而是攤擋在那兩個熟睡娃兒的身前,微眯的灩艷雙眸里盟釀著撲身嘶咬的暴戾。
那一瞬間,齊焱的心房莫名顫動了一下,粗嘎的嗓音里有著連他都驚訝的溫柔。
「虎毒不食子,我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他放松了手勁,甚至收回了捂在她鼻下的大手,釋出善意。
盡避如此,那雙霸氣十足的虎眸在夜里炯炯發亮,讓人不敢輕舉妄動。
談九娘穩下了氣息脈搏,慢慢收回自己張開的手臂,同時就著窗外灑進來的月光,難掩好奇的打量這個隱夜突襲她的男子。
「你是齊焱?」怎麼和過去似乎有些不同?
她直接又缺乏懼意的口吻莫名惹惱了齊焱,讓他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
「看來我真是冷落你太久了!才會讓你連自己丈夫的長相都記不得。」他刻意強調自己的身份,以為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美嬌娘會因此更尊敬他一些。
談九娘卻只是面無表情的發出一聲「喔」,接著便推推他結實的胸膛,說話的語氣比夜風還要冷涼,「放開我。」
「不放。」還在掙扎的獵物,不能放。
「你這樣壓得我很不舒服。」談九娘皺著眉頭,垂眸掩住自己凶悍的眸光,免得讓他發現自己有多想賞他一巴掌。
「那這樣。」他一說完話,忽然抱住她翻轉,下一瞬間就變成是她壓在他身上。
「你……」談九娘驚魂未定的將雙手撐在他結實的胸膛上,不知怎磨的,竟然覺得他的心跳扎得她掌心發麻。
「你……你怎麼來了?來做什麼?」她突然狠狠倒抽一口氣,瞪了那個用雙手扣住她腰肢,刻意讓她跨坐在雙腿之間的男人好幾眼,有一瞬間不知該怎麼回應男人孟浪的舉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