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他忍不住噴笑。
她真的跟他想得完全一樣,又呆又老實。
換做是一般人,恐怕早已經翻臉了吧?但是她卻一再地被他叫下來看門,雖然每次臉都很臭,跟他說話一次比一次大聲,不過他就是莫名覺得高興。
大概是因為憋了一肚子怨氣,她的兩頰總是氣鼓鼓的,還透著淡淡的紅暈,加上她老是穿得一身粉女敕的連帽衫,讓她看起來像個賭氣的小孩。
他最喜歡看到鏡片後的那雙眼楮睜得大大圓圓的,像只暴躁的小貓,逗趣極了。
重點是,她好像沒那麼怕他了。
「你笑什麼?這樣整我你很得意是不是?」蘇亭亭的眼楮像是快要瞪穿鏡片了。
她這樣的反應不只讓曾清賢可以確定他的臆測,就連蘇亭亭自己也覺得她的膽子大了不只一點。
雖然這痞子的行徑很令她抓狂,不過經過這幾次非自願的相處之後,她就知道他這人根本一點也不可怕,頂多就是可惡而已。
她的黑眼圈啊!
「哪有?快吃啊!你肚子應該很餓了吧?」
「別以為一份早餐就可以抵銷你深重的罪孽。」她斜了他一眼,不過還是沒忍住模向塑膠袋的沖動。
「我快餓死了!」忍不住再丟出一句抱怨之後,她趕緊掏出里面熱氣蒸騰的紙袋,再拆了一雙衛生筷,然後火速把一塊蛋餅送進嘴里。
「呼呼,好燙!好燙!」她哀哀叫,邊叫邊嚼,完全沒有形象可言。
反正眼前就他一個臭男人,肚皮比形象重要啦!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天外飛來這麼一句話。
「然後咧?」她口齒不清。
「你快餓死了不是?所以我是救了你這一命,功德可大了,哪還有什麼罪孽是不是?」他微笑。
她呸!
他臉皮真的很厚耶!也不想想,要不是他害她得保持清醒坐在這里,她會感覺到饑餓嗎?
她看他根本不用叫曾清賢,應該叫曾無言才對。
絕對讓人無言的無賴!
恨恨地嚼著嘴巴里的蛋餅,蘇亭亭用眼刀目送厚臉皮的男人進去洗手間,再迎接他回來。
「你吃過了?」她把一塊蛋餅放進嘴里,困惑今天的早餐怎麼只有一人份。
「我在早餐店里先吃了。」
「難怪啊,我還想說你一大清早擾我清夢,怎麼就只賺了一份早餐回來咧?修個電燈泡也能待那麼久,那個小女生一定很開心吧?」她油亮亮的小嘴擠出一朵假笑。
他也立刻回她一個笑容,說道︰「听听你這口氣,真像吃醋的老婆啊!」
「咳咳咳咳咳……」她來不及吞下的那點蛋餅就卡在喉口,不上不下,咳死她了。
蘇亭亭咳得臉紅脖子粗,眼角都飆淚了,然而就在她的迷蒙淚眼中,她看見坐在對面的罪魁禍首竟然還在慢悠悠地倒茶水?!
吼!他是真心想謀殺她嗎?
她惡狠狠地瞪著曾清賢,看著他手上那個杯子倒到八分滿立刻一把搶過手,仰頭咕嚕幾聲,大半杯就全到了她的肚子里了。
「呼——」她沒力地放下茶杯。
「你臉紅的樣子真可愛!」他一只手撐在自己的下巴上,對她微笑。
什麼鬼啊?
蘇亭亭感覺自己的臉頰像火燒一樣。
她想她應該是氣瘋了!
這男人存心不讓她活命嗎?
「我臉紅是因為我剛剛差點嗆死了!」而這都是他害的!
「所以吃東西要細嚼慢咽——」
「還要閉上你的嘴!」她氣呼呼地推開蛋餅。
現在她哪里還吃得下?
「我說錯什麼了嗎?」他一臉無辜。
「你你你——你剛剛說什麼老婆?誰是你老婆?」她死瞪著他。
「我隨便說說而已。」他聳聳肩。
看他一臉雲淡風輕,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最好是!不然我怕你會心碎到死掉!」她氣呼呼地撂下一句。
「為什麼?」
「因為我不會嫁給你!」
「為什麼?」
「因為我還不想結婚,不對,是我不會嫁給你啦!」
「為什麼?」
他現在是只會說這三個字了嗎?
「不會就是不會,哪來那麼多的為什麼?」
「總有個理由。」他堅持。
「感覺!」夠強大了吧?
蘇亭亭抬起白女敕的下巴,驕傲的表情顯然把他逗得很開心,低沉的笑聲從他的嘴里溜出來。
「笑什麼?」她噘著嘴巴看著他的笑臉。
他應該要多笑才對,因為他笑起來……很不一樣。
她不受控制地緊盯著他的笑臉看,沒辦法阻止他的手越來越靠近她的臉。
直到她感覺他的拇指輕輕掠過她的嘴角,才驚覺到他們之間的氣氛有多曖昧。
不過她來不及做什麼動作,他就已經把他的手收了回去。
她的視線無法控制地跟著他的動作游走在他的臉上,呆呆地看著他的舌尖輕輕舌忝過那個剛剛才掠過她唇角的指月復。
「醬油真甜。」他說,然後輕輕笑了起來。
「你、你……」她心跳一陣加速,腦袋一片空白忘了該說什麼,然後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拔腿就往門口跑。
「嘿!」他的速度是可怕的快,一下子就把她堵在門口,不讓她走出去。
此刻,他的身軀顯得如此高大魁梧,他身上有著些微的汗味跟一種獨特的青草香,他的雙臂把她困在牆壁跟他的胸膛之間,手臂上的肌肉線條顯得那麼強壯而且具有力量……
她忽然意識到她似乎太過信任他,忘了男女有別的界線。
「讓我走……」她的眼楮里閃著不安。
他不會是獸性大發了吧?
「你跑這麼急干什麼?你的蛋餅還在這呢!」曾清賢笑笑塞給她一個塑膠袋,看上去單純又無害。
「我要回家。」她輕輕地說。
她說不清楚自己的心情是松一口氣還是什麼的,反正就是亂七八糟啦!
「我話還沒說完。」他的手臂依然堅決橫在她眼前。
「……」她走不掉也只好低頭瞪地板。
「我只是想……如果你這麼相信感覺,那有沒有想過——」他忽然打住話頭,像在思考著下一句該怎麼說。
「什麼?」她抬起頭又一次對上他的視線,心髒不由自主地狂跳著。
她又一次任他的手撫模上自己的臉頰,燒紅了她的肌膚。
「想過——感覺是會變的。」
「然後咧?」
「什麼然後?還能有什麼然後?我當然是落跑啦!」蘇亭亭咬著吸管,臉上寫著「這還用問嗎」五個大字。
坐在她對面的是她的同事張玉立,兩個人的名字合在一起就是亭亭玉立,所以一見如故成了超級好朋友。
她萬分感謝老天爺讓她可以擠進歐氏這個大集團工作,還跟同事相處得這麼愉快。
她跟張玉立每天午餐時間都會在一起吃飯,主要都是在員工餐廳,吃飯是配菜,八卦才是主菜。
想當然耳,蘇亭亭跟新鄰居之間的恩怨當然全數都會報告給張玉立知道。所以曾清賢一下子成為她們最主要的話題之一,之二當然是她家俊帥多金的CEO。
但是她們已經很久沒聊起CEO了,主要是因為她們這種小職員頂多遠遠看著大老板被一群高層主管簇擁走過,除了發發花痴之外,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包重要的是,曾清賢無賴的行徑已經完全佔據她的腦袋瓜,摧毀她平靜安穩的小日子,讓她無暇再顧及其他。
她只要一想起上個周末發生的事情,她就全身無力。
他為什麼忽然變得這麼奇怪?還對她說這麼詭異的話?下次見面他還會這樣嗎?
啊——她不要啦!
「ㄟ,他不會是對你有意思吧?」張玉立咬著筷子說。
「不會吧?」蘇亭亭的臉蛋一陣紅一陣白,看得張玉立好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