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那明顯受傷的神情,他忍不住上前將她擁進懷里。她受了傷害,他的心比她更痛,但道歉的話他遲遲說不出口,因為事實究竟為何,他已經徹底混亂了,不論哪一方的說詞是真的,對他而言都是種震撼、傷害,如果可以,他情願不面對任何一方的事實。
沉默在兩人之間流竄著,好半晌才由甄可人打破。
「你知道嗎?我非常愛你,但你是個混蛋!」
他冷淡平靜地將話語吐出,之後便離開了他的懷抱,以及他的視線。
顯然薛莉莎請的征信社不是信用良好的,征信社的老板在薛莉莎結束委托之後,居然帶著偷拍的相片找上沃克,要他花點小錢了事,把所有有關他的相片買回,根本就是打算一只牛扒層皮,完全違反了職業道德。
沃克很爽快地付了錢,他甚至多給了一筆錢,要征信社老板告知薛莉莎委托的內容及過程。
征信社老板難得遇見爽快不羅唆的人,沃克給我錢甚至多到可以讓他少接十件委托案件,于是他很爽快地拿出一只錄音筆給沃克,里頭錄的全是他與薛莉莎每一次踫面的談話內容,從委托的開始至結束。
在薛莉莎身邊七年的時間可不白待的,沃克听完錄音筆里的所有對話,便輕易推敲出她的思考模式,猜想得到她會做什麼事,當下便決定站出來修正所有的錯誤。
他帶著錄音筆找上齊力亞,果然如他所料,薛莉莎已經上門找過齊力亞了。于是沃克簡單地將所有的事情解釋一遍。
「我要你每天跟著她,不論她做了什麼事都要每天向我回報。」
「沒問題。」
「她今天跟一個外國人踫面,我拍了些照片給你。」
「做得很好,若她再跟這個男人見面,你就多拍一些照片給我,最好可以拍到一些看似曖昧不清的照片。」
「好的,交給我。」
「她跟這個男的很規距,我很難拍出他們看似親密的照片,只有這一張,我刻意挑了個角度拍的,他們這個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在接吻,你看看行不行?」
「很好。」
沃克離開後,只剩齊力亞一個人獨自留在辦公室里,反覆听著錄音筆里頭的男女對話。
甄可人覺得自己很倒霉,也感到相當委屈,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遇上這麼狗屎的事情,所以她決定放自己幾天假,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想,好重拾愉悅的心情,于是,她帶著簡單的行李來到刺青店里。
「可人,你要上哪去?」正在畫刺青圖的大熊,看見甄可人拿著行李來到店里,立即停下手中的筆。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戚小晴見她臉色不對勁,馬上就拉著她坐下,一臉擔心地問著。
「小晴,麻煩你幫我將這三天的客人全延後或取消。」甄可人才把話說完,眼淚便無法抑制地自眼眶里涌出。
她以為自己可以忍著不哭的,但當好反們關心的眼神出現在眼前,所有的委屈瞬間涌上心頭,令她忍不住眼淚直掉。
就連原本在幫客人刺青的湯馳見甄可人哭了,也停下手里的動作來到她身旁,三個人圍在甄可人身旁輪流安撫著她。
甄可人知道此時的自己需要發泄,更需要好友們的安慰話語,所以她簡單地將所有事情說了一遍。
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兩個男人很有默契地相互交換了個眼神。
「小晴,你留下來照顧可人,我們找人算帳去。」
「好。」戚小晴用力點了點頭,若不是擔心甄可人精神狀況不好,她也很想跟著他們去扁人。
「別去……」顧不得臉上還掛著淚珠,甄可人急忙一手拉住一個。「這件事錯不在力亞,他跟我都只是倒霉受了牽連。」
但顯然湯馳不是這麼想的,只要讓可人傷心難過就是不對。
「他懷疑你就是他不對!」他還是想揍人。
一旁的大熊倒是冷靜多了,他可以想像齊力亞被如同親人的薛莉莎欺騙、背叛的那種痛苦,但他的不信任還是傷了甄可人,這是事實,所以……他也想揍人。
「我沒事,只要讓我去散個幾天心就好了。拜托你們,別去找他好嗎?」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沒事,她連忙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
唉……
「好吧!」
齊力亞消失了。
當甄可人結束了三天的散心行程回到家中,沒看見他的身影,只見他留下的字條。上面只寫著「對不起」三個大字,就沒有其他了。
他想分手嗎?
這是閃過她腦海里的第一個念頭。
但由不得她深思這個問題的可能性,放在口袋里的手機選擇在這時響起。
「什麼事?」她看見來電顯示,是戚小晴打來的。
「你回到家了嗎?」
「嗯,才剛到。」
「快去打開你的電腦,看看你信箱里的東西。」戚小晴的聲音顯得十分愉悅。
甄可人依言將電腦開機,很快地知道戚小晴那愉悅的心情是從哪來的了。
「你們還是去打他了。」這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她看見那個三天不見的男人,他臉上有著明顯的大瘀青,從相片的背影里,她看見了紐約的字樣,這表示他現在人在那嗎?
「呃……我們沒‘去’打他,是他自己找上門來讓我們打的。」糟糕,還是被發現了!齊力亞只交代要她通知甄可人開電腦看信箱,沒想到他居然還把傷照寄給她,真是的!
「他去紐約做什麼?」甄可人相信戚小晴知道原因。
「我也不清楚,總之,你每天注意你信箱里的信件就對了。」看在那家伙被眾人海扁的當下吭也沒吭一聲,她答應人的事也該做到。
「你直接告訴我不是更快?」甄可人不死心地再問。
「……」
連著幾天,甄可人問遍刺青店里的每個人,想知道她不在的時候,齊力亞究竟對大伙說了什麼,但大家似乎事先串通好了,不是裝忙就是裝瞎,沒有人肯告訴她答案。
然而每天她都會收到齊力亞給她的訊息,有時只是一張相片,有時沒有相片,只有短短的一段話或文章,當她收到更多的相片跟文字後,她似乎開始了解他正在做什麼,于是,她不再問其他人這個問題了。
起先他寄來的照片中只有他的獨照,後來照片中開始出現其他人的臉孔,且全是她熟悉的臉孔。
第一個與他一同出現在照片中的人是她的母親,再來是她的父親,接著是一個個曾經出現在她生活中的朋友們,而他給予的文字有點像是在寫日記,多是寫著有關他與她的家人及朋友們的生活點滴,甚至也有來自于她的朋友的問喉,那些文字讓她既感動,又窩心,搞得她常常獨自一人對著電腦又哭又笑的。
有時候,他也會化身為美食家,寄上一張食物的照片,底下會有食物的評分,接著告訴她這道菜往後是否可以嘗試。
一天又一天,照片中的他似乎變黑了點,原先顯得有些牽強的笑容,也開始自然了,這樣很好,她喜歡。
他從沒要求她回過信,所以她也不主動回。她在等,等他何時覺得夠了,選擇回到她的身邊,而不是靠著這些相片文字來接觸他、想念他。
究竟還要等多久呢?
尾聲
六個月後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甄可人如同往常走入咖啡店,點了一成不變的餐點。
自從他離開了之後,她便每天到咖啡店報到,她仍然坐在落地窗旁的老位置,甚至不知從何時開始,咖啡店的老板娘開始為她保留座位,這個位置只要下午三點過後便不會有其他客人,就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