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卡格不列國的反對派,當然言行如一,讓人民幸福是我們的目標,又怎麼會做出不好的事!」天兵急著替老板解釋,一不小心卻將真實身分說了出來。
「反對派!」施衍儂愣住。
「唔。」他捂住嘴巴,悶聲地道︰「糟糕,我說出來了。」
「反對派,你們是反對派,你們不是單純的小偷,你們居然還是反對派?天哪,卡格不列國的反對派……怎麼會呢?我居然跟反對派扯上關系?你們是反對派……」完了,她怎麼攪進政治是非里了?一直避免的東西,就在莫名其妙的巧合下不小心涉入了。
天兵打了打自個兒的嘴巴,知道自己說了太多話,但又憋不住,干脆承認道︰「反正我都說出來了,我就告訴你啦,我們是反對派的成員,卡格不列國有反對派,你知道吧?」
「祈躍然就是首領!」施衍儂只想求證這件事。雖然先前就隱約覺得他的身分不尋常,但只以為是小偷集團的首領,沒想到居然是卡格不列國反對派的領頭者。
「他是我的老板沒錯啦。」天兵回道。
她閉了閉眼,慘了,這下子真的麻煩了!
不過這也解開她心中部分謎題。
她先前怎麼也不明白,這群小偷怎麼偷完黃鑽後不趕快逃之夭夭,卻一直流連卡格不列國,原來他們是卡格不列國的人民,被國王派攻擊的反對派成員。
然後接下來該怎麼辦?她腦中一片混亂。
天兵想了想,接著又說道︰「其實老板也不算真正的首領,我們大家都可以當首領。三年前,反對派的成員可是人人都想當領導者,只是呢,個個能力不足,弄不出什麼具體的規劃,亂成一團。不過自從老板三年前來到我們反對派之後,他在半年內便很厲害地讓大家全信服了他,直到今天,所有人還是願意听從他的命令。」
「所以偷黃鑽、當黑客——也都是祈躍然的計劃?」施衍儂想知道他在反對派里究竟做了多少惡劣的事。
另外,祈躍然說他來自于台灣,他到底是什麼身分?又怎麼可以領導卡格不列國的反對派?
天兵得意了,說道︰「我家老板很厲害吧,他策劃的每項計劃都大成功,我們規劃要用最快的速度,殺個國王派損失慘重,果然,在老板的領導下,我們就做到了,而且還沒人知道。」至于國王派的反擊會如何?他們並沒有多問,反正全由老板做主,他怎麼指示,他們就怎麼做,這三年來,從來沒有出過差錯。
「誰說沒人知道。」施衍儂瞪著他。
「對喔,你知道了我做的事,不過是我的錯。我拿黃鑽玩的時候,正好被你瞧見,然後又被你發現我在當黑客,這是我的疏忽,我太笨了,跟我老板沒關系。」
老板有告訴他,當時他在飛機上因為一時貪玩而惹出大禍,原來施衍儂就坐在他隔壁,當時他知道有個女生坐在身旁,但看她用外套蓋臉,以為她在睡覺就沒理她,沒想到戴黃鑽時會被她瞧見。而後當黑客時,他更沒料到自己被跟蹤了,所以以後他會謹慎行事,只是——好難,像他明明被告知別來找她,但又忍不住。
「你把跟祈躍然有關的事情通通告訴我。」施衍儂望著極好態恿的天兵,希望能從他口中套出更多秘密來。
「我……」天兵住了嘴,他不能再說下去了,再說下去會被懲罰的。他偷偷來找施衍儂,是想跟她解釋讓她別誤會老板,結果不但沒成功,反而說溜嘴把反對派的事都講了出來,萬一他控制不住又說了不該說的話,搞不好會被拔舌頭。「我不能說了,反正我只是來告訴你不要害怕,你不會死掉的,你就安心在田樓住下來,沒事的。」
「你就再跟我多說一點關于祈躍然……」
「不說不說不說了……」咻地,天兵咚咚咚往後退,轉身,溜之大吉。
「喂,別走,喂喂——」施衍儂喊他,天兵卻腳步不停,迅速消失在轉角處。雖然追不到他,也難問出更多事情,不過她已經確定了一些事。
柄王派廣發的宣傳單上,指控反對派用花言巧語欺騙民眾,假意愛護人民,實際上背地里做的都是骯髒事,這些都不是無的放矢。
要知道她可是親眼見到反對黨的貪婪,而敢做這種事的祈躍然,更絕對絕對——不會是好人的!
施衍儂氣呼呼走掉的背影,很有生氣也很有趣味。
祈躍然在回廊的另一端轉角,看著她踩著重重的步伐往田樓的書房走去。
沒有叫住她,是不想嚇到她,他現在在她心中可是殺人魔的等級,想必在她等待的時間里都是焦躁不安的吧,如果他突然站在她面前,她大概會驚恐到忘了呼吸。
施衍儂並不知道,他壓根兒沒有要殺她的念頭。
抓她、禁錮她不過是為了防堵她泄密,再換個角度想,亦是種保護。
一來,他覺得她有趣可愛,讓他忍不住想逗著她玩,只要想到她「朝氣蓬勃」的惱怒模樣,她晶靈慧黠的眼神,那靈動的一顰一笑,他的心就暖和起來。
這些天,在嚴肅的會議里,當他偶爾出神想到她時,總會忍不住偷笑著。
他對她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好感,並且覺得她值得自己花心思探索。
那天帶她回來後,他便立刻派人調查她聲稱的志工一事是否屬實。
結論是她沒有說謊。
施衍儂確實是國際志工團的一員,他也順藤模瓜地繼續探查出她在台灣的身分背景,發現她出身富裕,是父母寵愛的千金小姐,做的工作則是寫作,然而她並沒有任何嬌貴之氣,甚至參加志工團,似乎擁有一顆善良的心。
而能查訪到關于志工團的一切,是因為世界各國的志工團能夠進入卡格不列國,正是他在暗地里做的安排,若非他安插在國王派的臥底,慫恿國王開放志工入境,人民的生活想必會更清苦,且得不到外援解決。
三年前,他一掌管反對派,第一件事就是往國王派成員里尋找不舍人民貧困的能人之士,請求作為臥底,自此,他可以掌握國王派的一舉一動,並且得到許多重要信息,作為「推翻」國王派的根基。
三年來一切順利,從無出過差錯,直到施衍儂憑空冒了出來。
此刻,他所領導的反對派已經決定傾盡全力拉下國王派,不讓這個迂腐貪婪的國王及其親族黨羽繼續侵害卡格不列國人民的利益,因此在這關鍵時期莫名其妙出現、又得知許多秘密的施衍儂,令人不得不懷疑她的目的。
雖然她似乎不知道黃鑽跟黑客事件的真相。
柄王用了國庫的錢,購買黃鑽要私藏,當時派駐在國王派的臥底傳遞給他這則消息時,他即刻讓屬下盜走黃鑽,又故意向國際媒體透露黃鑽失竊的消息,逼出購買者的身分,讓國王承認自己買了黃鑽,並澄清窮國需要購買黃鑽的理由。然而那可笑的投資保值說法,只是讓得知國王買黃鑽的卡格不列國人民,對統治者的真面目有更進一步的了解。
而國王將人民繳交的稅賦一筆筆移至國外銀行藏放,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他要天兵將國王藏放海外的金錢挪至秘密賬戶,以備國王派倒台後,這些錢能運用在卡格不列國國民身上。
這些是施衍儂所不知道的真相。
把她帶來田樓後,他詢問過阿斯飛機上與里昂市的狀況,再與施衍儂所言做比對,她的說辭極像是真的。
但,仍要謹慎,假如要防堵反對派的秘密曝光,就必須暫時禁錮她到跟國王派的對峙行動結束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