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以防萬一,她躲在門邊,若敵人來襲,她便能搶在第一時間出手。
砰地一聲巨響,表示門外打斗的人已分出勝負。
縱容害怕不已,項玉彤仍強迫自己屏氣凝神,等待出手的關鍵性剎那。
可惜,對方早有防備,似乎也猜測到她的行動,門板一推開立即出手擋去她的攻擊。
兩人展開纏頭,但對手是個身形高大宛如巨人般的男人,論身形、力道和速度,項玉彤都明顯居于弱勢。
她很快被男人壓制在地上,身上傷痕累累,可見對方下手一點也不留情。
一把槍抵上她的眉心,眼看下一秒她就要腦漿四溢地倒在地上。
槍聲響起,沒有想象中的血腥畫面,男人的身體卻壓在她身上,一股熱流流至她臉上泛開。是血!
項玉彤驚恐地推開壓在身上的男人,滿臉鮮血的她,看來恐怖至極。
血……她流血了?不,不對,這血不是她的,她沒事,她還活著。
發現自己還活著,項玉彤沒有死里逃生的喜悅,反倒像驚嚇過度似地放聲尖叫。
「閉嘴!」身旁突然響起一道不該出現的女聲。
項玉彤張著的嘴來不及合上,尖叫卡在喉嚨里。
這一次,她真的嚇傻了。怎麼可能?
冰冷的槍口再次抵上她的眉心。「你……」
第9章(1)
唐天司打著赤膊與另一名殺手正打得不可開交,由臥房內一路打到臥房外。
他無法看清殺手的相貌,但兩人的體形相差無幾,且對方出手的力道相當猛烈,絕非女子體能上能達到的極限,他肯定這名殺手為男性。
今晚過得相當不平靜,原先計劃天一亮就將杜綿綿送至更為安全的地方,看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有人已心急地不讓他們見到明天的太陽。
殺手的動作快如閃電,每一次的出手全集中在唐天司的要害上,但幾次的攻擊全被他破解。
而唐天司除了閃躲殺手致命的攻擊,甚至還能抓住微乎其微的時間空檔出手反擊,但殺手出乎意料的好身手,卻也毫發無傷。
這麼一來一往的交手數十回,不分軒輊的兩人,始終無法成功傷及對方。
也因如此,唐天司心中的疑惑不斷擴大。
霍地,唐天司主動停手,站立于殺手約五步外的距離,濃眉緊蹙地看著對方。
奇怪,雖然對方出手招招致命,但這一路交手後,他發現對方身上毫無殺氣,而看似凌厲猛烈的致命攻擊,實際上卻隱含著某種訊息,仿佛像是一種試探。
沒錯,對方壓根無意要取他性命,要不,根本無需浪費力氣與他赤手空拳地纏斗。若真要殺他,該是掏槍直接朝他射擊才是。
縱然滿月復疑問,但得不到解答,仍是令人感到無力。
唐天司嗅到不尋常的氣味,先是小芬的死亡,再來是牽扯至殺手世家意外的現身,而最詭異的莫過于眼前的人了。
整張臉在面罩的覆蓋下,只露出炯亮有神的雙瞳。
那高深莫測的瞳眸,給了他一股熟悉的感覺,偶爾在杜綿綿身上他曾見過那樣的眼神,但瞬間乍現即止,仿佛錯覺般。
今晚的一切,真是詭異得緊。
為何那人會給他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他不明白,更無法將溫柔可人的妻子與冷血殺手聯想在一塊。
思緒正巧纏聯在杜綿綿身上,熟悉的縴細身影,像是心有靈犀般出現在視線內。
杜綿綿徐緩地出現在房門口,左手邊是唐天司,而右手邊是殺手,三人各佔據一方,恰巧形成一個正三角形。
唐天司心中警鈴大作,暗叫不妙。
她怎麼不乖乖躲在房里?偏挑在這危險的當頭現身,若那殺手改以她為下手目標怎麼辦?
「快進去。」唐天司朝著杜綿綿喊道,身體仍佇立在原地不動,不敢有所行動。
雖然很想沖到她面前護著她,但就怕一稍微有所行動,連帶引發對手一連串的連鎖反應,這麼一來,可能反倒會令她受到傷害。
杜綿綿沒有回應,更沒有如他所願轉身回房,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這不尋常的反應,令唐天司心中一凜,明白最壞的狀況發生了。
「是我請嫂子出來的。」丁齊的聲音從杜綿綿身後響起。
他臉上掛著笑走至她的右手邊,手里拿著槍直指著她的太陽穴,槍口與她之間額距離只有十公分。
唐天司咬著牙根,雙拳握得死緊,手臂上浮出的青筋清晰可見,丁齊的笑容看在他眼里真是刺眼極了。
他看著杜綿綿,眼底滿是擔憂。
雖然她表面上看來十分鎮定,沒被這駭人的場面嚇得花容失色,但他擔心她是強迫自己故作鎮定,她該是嚇壞了吧?
「該死的家伙!」他忍不住低咒了一聲。
沒想到丁齊還留下這麼一手,找殺手引開他,再乘機挾持杜綿綿。他這個險招做得很對,也很成功,精準無誤地掐中了他的死穴。
一旁的殺手安靜地退到丁齊身後。
「這一天我等好久了。」丁齊笑得很猖狂,多年的努力終于即將開花結果,怎能教他不興奮?
唐天司多年來防他可防得緊,教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居于弱勢,看來他這招險棋是下對了。
哼!紅顏禍水。
「放開她。」唐天司濃眉擰得死緊,全身輻射出森冷駭人的強烈殺氣。
這輩子他頭一回擁有如此強烈的殺人,若丁齊膽敢傷她,他定要丁齊死無全尸!
唐天司幽深的眼眸快速地在杜綿綿全身搜尋,確保她的肌膚上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後,這才把視線重新調回丁齊身上。
「別急,話都還沒說完呢!」等所有人全成了冰冷的尸體後,他自然會放了她……然後再干掉她!
紊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下一刻,唐天司身旁霎時多出好幾條高大的身影。
左以軍、展立洋、範剛、嚴叔及項玉彤全員都到齊了。
每個人都是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只除了其中唯一的女性。
項玉彤一臉呆滯,兩眼無神,連肩膀都是垮的,仿佛遭受到極大的打擊,但她的模樣如何,根本沒人在意,眾人的視線焦點一致都在丁齊與杜綿綿身上,連分神瞧她一眼都沒有。
「你究竟想怎樣?」唐天司開口,語氣森冷。
「我想怎樣?」丁齊瞪著他,仿佛他剛才所問出口的話,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突然,丁齊發出狂笑,那一瞬間,所有人都認為他瘋了。
他瘋狂地笑著,笑到甚至連眼角都擠出淚水,手中的槍支更因他的笑而隨著振動的身體上下不停擺動。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緊盯著他,就怕他笑到忘了自個兒手中的槍,一不小心扣下扳機傷了杜綿綿。
每個人都在找機會,想在第一時間救下槍口下的杜綿綿,卻只能屏息以待,不敢輕舉妄動。
雖然丁齊的槍口距離杜綿綿有些微的距離,而他的防御也漏洞百出,可他身後的殺手卻不。
眾人雖只能望見殺手的雙眸,但那雙眸子專注而銳利,射出的訊息相當明確——只要他們任何一人稍有動作,他定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助丁齊一臂之力。
終于,丁齊笑夠了,笑聲停止,但他眼底的瘋狂卻無止境地延伸中。
自入唐門後,見識唐門對各界龐大的影響力,他就立志總有一天要站在峰頂,享受那至高無上、要風是風、要雨是雨的權力。
可恨的是,不論他多麼努力力爭上游,就是無法成為門主,而唐天司卻無需努力,門主一位便輕松可得。
他一輩子汲汲營營追求的夢想,在唐天司眼中卻是一文不值,他甚至當著所有人面前宣布唐門就此解散,令所有人不許打著唐門門號在外進行任何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