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宣崴沒理會她,還是將訊息傳送到她手機。
簡季珈暗翻了個白眼,拿起手機查看,這才曉得他圈起來的幾項,價格因為成本的關系,有小範圍修改。
「蘇先生,你怎麼沒提前告知我價格修改的事?」
我昨日有發email給你。
簡季珈放下手機,「我沒有收到email。」八成是漏信了。
你現在就回去查。
「你發價格更動的email過來時,難道不覺得我沒有回信給你是件奇怪的事嗎?」
蘇宣崴沒再理會她,將平板屏幕轉回來,把備份數據推回去給她,就兀自低頭做自個兒的事了。
不理她是認定錯誤在她身上嗎?
「蘇先生,」簡季珈手直接按上他正在撥打的算盤,「我要求你,直接跟我用嘴巴談事情!」
蘇宣崴將她的手撥開。
「蘇先生!」
蘇宣崴拿起手機,兩三下就打完訊息。
訊息很簡短,只有一個字──滾。
這個人實在太超過了!
她是他們公司所請的員工,但她也是個人耶,差別只有她不姓蘇而已。
她又不是什麼寫了賣身契的奴才,他憑什麼這樣對待她?
「我不干可以了吧?」簡季珈火大的將公司配備的智能型手機扔到牆上,手機屏幕應聲裂開,摔落在地。「手機的錢從我的薪水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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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快辭了職,無事一身輕,簡季珈覺得人生真美好。
為了一塊虛無飄渺的空氣大餅,委屈的讓人糟蹋了兩個月,她真是腦袋裝屎了!
回辦公室收拾好私人物品,驅車回家的途中,她打了電話給在一家唱片公司上班的好友練書瑀。
「我辭職了,晚上一起出來吃個飯吧。」
好友雖然對于她的突然辭職感到驚訝,但在電話中也沒多問,約好了時間跟地點,便收了線。
同樣都是秘書,兩人的命運真是大不同啊。
簡季珈暗嘆了口氣。
她並不想象練書瑀一樣,跟頂頭上司談戀愛,她只想好好的工作,盡情發揮所長,這麼守本守分的員工,為啥那個蘇豬頭容忍不下她?
難道就只因為她誤會他是啞巴?
是他都不開口說話的,怪她?
還是因為她長期「意yin」他的睫毛?
她後來真的有很忍耐的一發現自己的視線又無意識地飄向那對讓她羨慕的濃睫,或是注意到殺人視線傳來時,就會馬上移走的。
她就像狗看到肉一樣,一切都是本能驅使嘛!
簡季珈正要把藍牙耳機拔掉,電話忽然又響,以為好友有什麼事要說,沒想到一按下通話,打來的竟然是人在大陸的蘇董。
這可是長途越洋國際電話啊。
「你為什麼要辭職?」蘇董劈頭就問。
簡季珈想起蘇宣崴將報價單的單價寫錯一事的責任全推到她頭上來,就決定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蘇董,不是我要辭職,是蘇先生叫我滾的。」她將辭職的原因全推到蘇宣崴頭上去。
她這樣說也沒錯,的確是蘇宣崴叫她滾蛋的,她只是順勢而為,不再虐待自己而已。
「宣崴說是你自己辭職不干的。」
可惡的家伙啊,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就是了。
罷了罷了,她跟蘇董討什麼委屈呢?
蘇董對她很好沒錯,但再怎樣他都是蘇宣崴的老子,胳膊沒有往她這彎的道理,兒子要她滾,難道老子就要把她撿回來嗎?
況且,她也不想再回去上班了。
那看不見也模不著,甚至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大餅就給其他幸運兒吧,她福薄,吃不起。
「那他有說我把手機摔了嗎?」簡季珈反問蘇董。
「手機?」
听蘇董驚訝的,可見蘇宣崴沒把這一項告知父親。
只挑對自己有利的講,哼。
一定是怕蘇董質問為何她要摔手機,理出他才是真正的加害者而被訓斥,所以才絕口不提。
卑鄙的家伙!
「手機的費用請在我薪水里扣。」她算了下這個月她上班上了二十天的時間,扣掉一支智能型手機的錢應該還有剩吧。
這一個耍帥賠了將近兩萬塊錢,但「爽」字,無價啊!
她平常表現得恭儉良善,就把她當成軟柿子了嗎?
真是老虎不發威,當成病貓啊!
她只是將銳角因為社會的磨練而收起,不是被磨圓磨鈍了!
「抱歉,蘇董,我沒有辦法再為你效力了。」其實,還是有遺憾的啊。
「季珈,」董娘將手機搶了過去。「我跟老板周末就會回國,你星期一下午過來一趟,有什麼誤會到時再說清楚。」來台三十年的她,中文毫無希臘口音。
「不是誤會,是蘇先生叫我滾的,你可以請他將訊息記錄給你看,而且,我相信他也不希望我再回去上班。」除非他跪下來求她,那麼她還可以考慮考慮。
「反正等我們回去再說,你先別另外找工作喔,先這麼說定了。」
董娘沒有再給她說話的機會,就急急忙忙掛了電話。
「喂,董娘?」簡季珈按了按藍牙耳機,確定通話真的已經結束。「真不愧是一家人,把話說完就掛了。」絲毫不管她的意願。
靶覺得出來董事長那邊是希望她繼續留下來工作的,但就算董事長再重用她,她也不想回去了。
想到小老板這兩個月對她的惡形惡狀就有氣。
言行舉止毫無尊重二字,誰還要繼續跟他共事啊!
下輩子都不干!
第2章(1)
凌空飛來,擦過耳畔的手機,完全在蘇宣崴的意料之外。
猶記得當初,父母在遴選秘書時,他人正在外地,與各家業主討論上一季的貨品銷售情況,等他回到台北,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了,大事早就抵定,新秘書都來上班三天了。
他回台北的那天,當他經過秘書辦公室,看到與前秘書坐在一塊兒,手拿著公司文件交談的簡季珈時,他一雙好看的濃眉直接在眉心堆積出個「川」字。
他二話不說快步沖進父親辦公室,質問,「新秘書是女的?」
打算生米煮成熟飯的蘇董嘿嘿干笑,「這來應征的人中就她的條件最好。」沒有放走人才的道理嘛。
「新秘書是女的?」蘇宣崴音量更大,近乎咆哮。
鮑司的秘書在他服完兵役進入公司,開除了一名花痴秘書後,條件規格就訂在「已婚」或「男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五年前,還是十分稚女敕,不知人間險惡的他,差點被大他六歲的秘書設計,幸虧他最終用盡最後一絲理智,保持冷靜逃出才未被吃干抹淨,從此後他再不準公司秘書挑選年輕的未婚女子。
他哪曉得,父母這次竟然違背他的意思,擅自挑了一個外貌看起來三十歲不到的年輕女子進來公司做事,而且直覺告訴他,這女人未婚。
「她沒那麼年輕,她已經三十,是輕熟女了。」蘇董與兒子解釋道。
「她結婚了沒?」蘇宣崴咄咄逼人。
「是還沒啦……」蘇董眼神游移。
「爸!」蘇宣崴氣結,「你知道我對秘書的要求是四十歲以上的已婚女子或男性!你在征人的時候沒寫清楚嗎?」
「但是勞工局有規定,不可以設立條件的。」蘇董有些無辜的耐心解釋,「我看那女生長得五官端正、牙齒整齊,不是會動歪腦筋、亂講話的人,而且這次征人,你媽每一個都有算過星盤資料,星座書上說季珈……新來的秘書叫簡季珈,正直得很,連在路上撿到十元都不會據為己有,不是犯罪的材料。」
母親什麼時候成了星座專家了?
蘇宣崴難以置信地望向寡言的母親。
董娘笑了笑,點點頭,「她有事業心,不會讓情感蒙蔽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