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出聲,這樣也能罵人?!他服了她。
但心服嘴不服,他笑得令人無法招架,他道︰「我本是天上龍鳳,因為愛上你,紆尊降貴,自願成為豬頭。」
紆尊降貴?他升級的速度越來越快。
「別擺這種臉,在女人生氣的時候,甜言蜜語是沒多大效用的。」
胡扯,明明就很有用,瞧她臉上藏也藏不住的春意就知道。「你上回說‘活的時候要開心一點,因為我們會死很久’。」
「是啊,我說過。」那次是為著安慰成天哭喪著臉的谷小花,一枝梨花春帶雨的鏡頭看太多,近期來,她有反胃現象。
「依我說,戀愛的時候要開心一點……」
「因為會失戀很久?」關關接話。
「不對,因為我們只有一次機會,倘若錯身,我們會哀傷很久。我不喜歡哀傷,我喜歡幸福,和你一起幸福著。」
藏不住的春意化成止不了的笑意,她捧月復笑得一抖一抖的,照他這樣的速度升級下去,很快地,天底下他再找不到對手。
這個晚上,關關靠在他懷里,低聲道︰「看清楚了嗎?一個橫插進來的女子,就算她什麼都不做,也不可能不影響我們。」
何況她敢肯定,谷嘉華不會什麼都不做。
「我明白,以後會注意言行,不讓她有機會誤解。」
他說得真心誠意,關關清楚,他真的相信只要立身正,就不怕影子斜,但是啊,他終究不夠了解女人,對于愛情,女人可以憨傻、可以爭奪、可以戰斗、可以不計一切……並且,可以不管男人心里是怎麼想的。
在開幕慶結束後不久,雲青兄弟終于回到宋家祠堂。
祠堂里坐滿長輩,方雲青、方雲豐更名改姓,隨叔公焚香,祭拜祖宗牌位,從現在起,他們用回過去的姓名宋懷青、宋懷豐。
當他們將母親的牌位擺在父親身旁時,心底無限惆悵,多年過去,一步一步,他們終于走回這里,抬頭挺胸、正大光明,和那年過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截然不同。
他們站得筆挺,靜靜聆听長輩教誨。
幾個人悄悄抬眼,望向懷青、懷豐,臉上帶著些許羞愧尷尬,心略帶不安。
當年他們收下好處,在方姨娘和兩兄弟被欺負時,非但沒有挺身相護,反倒落井下石,如今兩兄弟成為棟梁之材、光榮返鄉,若是他們心底還記恨那筆舊帳,在場人士沒有幾個能得到好下場。
一顆心惶然不安,仿佛有柄斧頭懸在頭頂上,他們四下打探懷青、懷豐的態度,企圖想辦法抹去過往,沒想到宋懷恩竟是第一個對懷青、懷豐低頭的,更沒料到,兩兄弟肯捐棄嫌隙,重返宋家大門,這教他們既歡愉又羞愧。
懷青、懷豐兄弟對視,嘴角笑意成形,這是娘的遺願,她想堂堂正正地重返宋家大門,他們立下的誓言終于實現,看著父親身旁的平妻位置,母親再不是小妾姨娘,兄弟倆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欣慰。
第二十章陷入冷戰(3)
而接下來……宋懷青看一眼叔公坐的位置,輕抿唇,從沒有庶子坐在那個位置過,宋家會不會首開先例?
「來人,給二爺、三爺搬椅子。」叔公輕咳兩聲後說道。
當年事他沒參與,卻心知肚明方姨娘和兩兄弟受了莫大委屈,他們剛被趕出宋家大門時,方姨娘本想留在城里,讓兩個兒子能夠繼續進學堂念書,但許多鄉民指著她的鼻子罵蕩婦,甚至不肯將屋子賃給母子三人,逼得他們不得不搬進山里,遠離人群。
如今皇帝為她平反了冤情,還為她建牌坊、追封誥命,這讓當年曾經指責過她的人慚愧不已。
所以啊,要是生得出好兒子,還怕晚年無依?可惜方姨娘無福,走得早,否則能親眼看見兩個成材兒子,心里頭不知道有多安慰。
是他們的爹在天上保佑吧,庇佑兒子平安順利、仕途光明,否則那等艱難環境,怎能長出兩株好秧苗,日後宋家子弟能否夠成器,必不能缺少懷青、懷豐的助力。
「是。」下人應聲,搬來兩張椅子,懷青、懷豐拱手謝過後,入座。
滿屋子人全望向兩兄弟,一個斯文瀟灑、朱面丹唇、豐神俊朗,渾身透著股書卷氣,一個身形挺拔,劍眉斜飛入鬢,一雙丹鳳眼散發著勾魂魅力。
當初沒人想過,兩個小庶子會有這番光景,要是早知道,誰不願同他們結下善緣?
瞧族里的四堂嬸,都不知道隔幾層的親戚了,當年他們被趕離宋府時,不過偷偷塞幾兩銀子給方姨娘,如今人家感恩圖報,不但提拔她兒子到衙里辦差,還給買了處新宅,四堂嬸那眼光吶……他們當年真是瞎了眼。
叔公與宋懷恩對視後,點頭發話。
「我們知道懷青、懷豐公務繁多,也不好讓你們常常抽時間忙私事,不如趁今天,一次把分家的事也給辦妥,免得你們來回奔波。」
開門見山,叔公直指主題。這次的事懷恩做的漂亮,收攏人心就得像他這般,讓人感受的到善意,往後要仰仗人家,才不會令人唾棄。
「分家?」
听到這個,懷青萬分訝異,他沒想過從宋家拿東西,貧窮落魄的時候不曾,現在更是想都不會想,家里有關關那只聚寶盆,要賺得萬貫家私、富甲一方,不過是指日可待的事。
只是……怎會突然提及此事,誰的主意?
懷青、懷豐順著叔公的目光望去,視線落在宋懷恩身上。
是他?這倒出人意料,當年趕他們離府,不就是因為大娘怕他們分薄了宋家財產,如今,他竟肯親手將多年的辛勤經營平白分他們一杯羹?
是畏懼嗎?怕他暗施黑手,強取豪奪,把宋家的一切全搶過來?還是覬覦自己背後的權利,企圖沾一口肥肉?
叔公續道︰「樹大分枝,理所當然。當年懷恩因為孝心,明知道委屈兩個弟弟,但不敢違抗母命,只能眼睜睜看弟弟黯然離去。但是二房媳婦過世後,懷恩便四處尋找,想把你們兄弟接回來,卻沒想到,你們改了名字,讓他遍尋不著,陰錯陽差、白白錯過幾年兄弟團聚。」
懷青、懷豐暗地冷笑,這話說給外人听听,糊弄不明就里的可以,但要哄騙他們,火候還嫌不夠,當年就算沒有搬出宋家大宅之前,他們明里暗里吃過大哥給的苦頭可不少。
但既然人家要這樣兜著,就這麼辦吧,反正不過是臉皮上的事,愛怎麼圓就怎麼圓,他們無所謂,重要的是母親遺願達成,至于分不分家?無礙。
懷青莞爾,回道︰「多謝大哥掛念,這些年我與三弟四處奔波,倒讓大哥費心了。」
懷豐聞言,一個忍不住,差點笑出來。
他心底暗道︰裝唄,裝兄友弟恭又不難,何況他們還得在泉州當三年官,地方名聲重要得很,他可不想傳出高傲、目空一切的惡名,既然人家把梯子搬到腳邊,他們何不順著走下來?
「二弟、三弟受苦了。」宋懷恩接下懷青的話,臉上淨是安慰。
他沒想到會這麼順利,竟未受到口頭刁難。現在懷青、懷豐重返宋氏大門,接下來,就讓那些等著看他笑話的商戶,睜大眼楮、好好瞧著!
叔公見兄弟三人一團和氣,笑著接話︰「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懷青、懷豐總算苦盡笆來。你們的爹是個善心人,一生助人無數,定是冥冥之中種下善因,才結得如此善果,見你們三兄弟各個成材,他在地下也會感到安慰。」
宋懷恩、懷青、懷豐聞言,齊齊起身,走到父親牌位前,行一鞠躬禮,方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