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咬過一口的果子猛地塞進嘟起的唇瓣中,她奮力甩頭,卻被狠狠扣住下巴。
李洛斐仰頭大笑,雙眼凌厲的瞅著她漲紅的臉蛋,煞是心喜。「怎麼?好吃到說不出話來了?」
釋心澄嘴里含著果肉,因為憤恨而泛紅的雙瞳瞪視著他,此刻早已把佛義、出家人不動怒的規戒拋諸腦後。
好,既然對方的手段如此狠毒,那她也不必客氣了。
釋心澄默默背誦長年熟稔的佛經,月復部陡然竄升一股熱氣,被掐住的嘴微微一張,一顆水滴狀的小丙核立時迸射而出,迅如疾風,不偏不倚,劃過李洛斐的臉頰。
瞬間,那張絕美的容顏劃開一道鮮紅血痕。
他伸出長指,輕輕一抹臉頰,揩起幾顆紅艷艷的血珠,放至嘴邊輕嘗。
「就憑你這個蠢女圭女圭也想跟我斗?我要你生,你便是生;我若要你死,你就得死。」
李洛斐冷冷一笑,當真動了怒,拽過釋心澄單薄的雙肩,一把擒住她縴瘦的胳臂,作勢要使勁擰斷,她心生恐懼,想要反手擋住。
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大喝,「住手!」
釋心澄顯露驚喜的神情,目光望向發聲處。「師父……師父,您在哪兒?快來救徒兒!」
李洛斐美目一頓,當下扣住她的身子,押在自己的胸前。
不一會兒,一道翩翩白影佇立在長橋盡頭。
「釋斷塵,你總算來了。」李洛斐笑睇著白衫人影,隱約帶著些許冷冷嘲諷。
「不過,蘭皋可不會如此輕易就讓你離開無雙殿。」
清秀面容平靜無波,只是淡淡掃視李洛斐反扣在懷里的女孩,確認她安全無恙之後,才對上另一雙魔魅美目。
「弟子心澄幸得無雙殿庇護,本僧特來致謝,還望你多多寬諒。」
「師父!」釋心澄欣喜不已,高聲呼喊,想立刻飛奔上前,卻無法如願,只能悶悶的瞪向身後的李洛斐。「你這邪人,還不快放開我,等會兒看我師父怎麼收拾你!」
李洛斐嗤笑。「蠢女圭女圭,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待會兒不知道是誰收拾誰。」他斂下長睫,勾魂攝魄的雙眸瞅著她的眼楮。
釋心澄當下心頭大慌。奇怪,她到底在慌什麼?每每望進這雙幽邃的雙眼,她的心里就惶惑大亂,這是不是一種怪病?
「心澄,不要直視他的雙眼!」不遠處,傳來釋斷塵的低喝。
她立刻縮頸,別開臉,胳臂卻讓李洛斐使勁一折,痛得她眼角擠出無數顆淚珠。
「你膽敢別開眼楮,我就斷了你的右臂。」李洛斐壓低嗓音,貼近她的耳朵,寒聲警告。
不得已的情況下,釋心澄收回飄遠的目光,與他互相糾纏。
「不過就是看你這雙賊眼,有什麼難的?反正看了,我也沒有損失。」我看、看、看,看死你!
「心澄,閉上眼!」釋斷塵再次低喝。
「師父,可是我……」她的胳臂不保啊!
陡然,一聲巨響,湖上的亭子成了殘垣斷石,另一張絕艷風姿的妖媚身影佇立在長橋中央,李蘭皋一身冷冽殺氣,迎視那道不染俗世塵埃的白衫人影。
釋斷塵眸色漸黯,面容掠過一抹陰郁,僅只瞬間,隨即又恢復淡然神態。
「蘭皋,別來無恙?」
「釋斷塵,我說過,下次再見面,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現在你倒好,自己送上門來找死!」
「本僧只想領回弟子,還望施主體憫,如果要論我們倆過往的私情恩怨,還請待我安置好弟子,再行……」
「釋斷塵!」李蘭皋怒紅雙眼,直瞪著那張無欲無求的俊秀容顏。「口口聲聲弟子,她青絲未落,凡心尚存,你會有這樣的弟子?依我看來,這個女乃女圭女圭分明是你養在身邊的紅顏知己。」
俊彥的僧面一凜,眉峰緊蹙。「心澄確實是我的弟子,請你切勿妄加揣測。」
李蘭皋冷笑,「夠了,你這樣不過是越描越黑罷了,現在她人在我手上,我說不給就不給,你想怎麼著?」
釋斷塵尋思片刻,右腳向外畫了半圓,淡然的眸色驟變。「那麼本僧就無禮了,還望施主多包涵。」
李蘭皋怔愣住,俄而,迎面而來的白影已猛然出招進攻,讓她連退好幾十步,兩人交手數十來招,她才乘隙拉開距離。
釋斷塵從不貿然動手,性好和平無為,現下竟為了一位女乃女圭女圭主動出手,這顯示了什麼?這個姑娘對他而言,遠比出家人的名聲還重要!
心念一動,李蘭皋怒氣沖天,血紅的雙眼冷冷掃過亭中的釋心澄,再迎上冷眼旁觀的李洛斐,當機立斷,出聲命令道︰「洛斐,把她帶走。」
頓時,釋斷塵驚詫,同樣的,釋心澄更是倉皇失措。
「不要,我不走,我要跟著師父……師父,快來救我!」釋心澄朝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釋斷塵嬌聲高喊。
釋斷塵亟欲飛奔向她,李蘭皋紅袖一揮,一個凌厲踢腿,霎時逼得他改變方向。
「釋斷塵,你想救人,得先過我這關。」
「蘭皋,你這又是何苦?」他低聲嘆息,盡避蘭皋出手狠厲,招招欲置人于死地,但他始終只以虛招化解,不傷她一分一毫。
「師父!師父!您當心啊!」釋心澄在一旁看得心驚膽跳,總覺得李蘭皋招招致命,師父若不先發制人的話,恐怕會是一場無止境的糾纏。
「別喊了,你師父注定要敗在蘭皋的手上。」李洛斐慵懶的望著他們一來一往的激戰,嘴角微彎,似乎頗為愉悅。
「你放開我,我要去幫我師父。」釋心澄使勁扭動雙肩,就是無法從李洛斐的掌下掙月兌。
「依你這樣的身手也想幫他?還不如我先幫蘭皋一掌把你劈了,省得她費事。」他冷嗤一聲,嘲弄的斜睨著不知死活的蠢女圭女圭。
「你別小看我,我可是盡得師父真傳,師父會的,我都會。」不甘被瞧扁,她大聲嚷嚷。
「難不成你會伏魔掌法?」李洛斐撩開覆面的發絲,眼角輕勾,美得妖氣。
釋心澄望之怔然,隨後搖了搖頭。
「那你會涅盤內功?」他又笑問。
她頹喪的搖搖頭,整張俏容垮了下來,挫敗不已。原來自己真的是個沒用處的弟子,師父有難也幫不上忙。
李洛斐嘲弄的笑著。「釋斷塵真的把你當作女圭女圭養了,什麼都沒傳授給你,還敢貿然把你帶在身邊。」
釋心澄感到困窘,正欲出聲爭辯,卻見到釋斷塵一時閃神,承受了李蘭皋半掌,她呆愣了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氣力,憤然掙月兌李洛斐的禁錮,不顧己身安危的飛撲向前。
「心澄,不要!」釋斷塵見她不知情勢險惡的一頭撞來,心緒大震。
登時,李蘭皋殺紅了眼,舉起右掌,拍向不知死活的女乃女圭女圭。
亭子里的李洛斐魅眼半斂,迅速起身,趕在李蘭皋一掌烙在釋心澄的胸口之前,重新抓回莽撞的釋心澄。
「放開我!我要去救師父。」發現自己又讓李洛斐擒住,她連忙死命掙扎。
李洛斐神色微怏,目光掃過釋斷塵。「你的徒兒資質駑鈍,竟然還妄想幫助你,你如果真的想打,就使出全力,別這樣要死不活的拖著。」
李蘭皋面色狂亂,憤怒的開口,「洛斐,你究竟幫誰?快一掌劈死她。」她狠狠收攏手掌,陰邪凶殘的目光看著釋心澄,像是恨不得沖上前殺了她。
釋心澄心底發涼,雙腳泛麻。為何這樣美麗的女子會有這樣深的恨意?她更不明白,蘭皋和師父之間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恩怨糾葛?
李洛斐回復慵懶的神情,大掌輕松鎖住蠢蠢欲動的釋心澄一邊肩膀。「你們倆的私事,我不想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