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歲也不小了。」此時孟晨君已經微醉,說起話來開始口無遮攔。「歲月是一把殺豬刀,很殘忍的。」
「謝謝你的關心,但感情是勉強不來的,跟我示好的女人是不少,其中也真的有幾位讓我淡淡的心動過,不過最終還是無法讓我采取行動,我想應該是還有不足的部分吧。」
至于不足的是哪個部分,舒季威也說不上來,他總覺得自己來到這世上,似乎心頭已經帶著一個人了,而除了那個人之外,其他的女人就算再美也走不入他的心底。
「應采茵她似乎滿喜歡你的。」
舒季威搖頭。「她只是妹妹。」他不是不明白應采茵對他的愛慕之意,但更適合她的人是季泓,不是他。
只是妹妹?!听了舒季威輕描淡寫的口氣,孟晨君嘴角都快抽搐了。現在是哪里出了錯,怎麼本來好幾世都愛得要命的心頭人,到這兒卻只是當成妹妹看待。
結緣石呢?它是失去功能了嗎?喔,真叫人頭疼。覺得煩躁,她不知不覺又喝下更多的酒。
「你確定你還能繼續喝嗎?」舒季威盯著她。
孟晨君懊惱得很,此時只能借酒澆愁,不管了,繼續喝。
她在喝,舒季威則在思索著。
他總覺得孟晨君對他的感情部分特別感興趣,奇怪得很,不過既然她好奇,而他也覺得無傷大雅,滿足她的試探也無所謂。
不過,他也想要求一些些回報——
「怎麼不說說你呢?二十八歲了,也該有男友了吧?」
孟晨君眯起眼。「我才不需要男人,我來這……只是過客,等再過……再過一段時間,我就要走了。」
舒季威心頭一驚。「走?你要到哪里去?」她說要走的話語讓他很不舒服。
「我要到一個……嗯,不會傷心的地方。」
「不會傷心的地方?」他蹙起眉,思索孟晨君這話的可靠性,怎麼听起來像是有些語無倫次呢?是醉語嗎?
應該是吧!他直接歸類,驚覺自己真的無法接受孟晨君說要離開這番話語。
「你曾經被人傷過心嗎?」
「豈止是傷,都碎了,再也拾不回了。」
這麼嚴重?舒季威眉頭皺得更深。「你還年輕,還會遇到更適合你且真正愛你的男人。」
孟晨君把頭搖得像波浪鼓。「都沒心了,還怎麼愛。」
「他是怎樣的男人?」他想知道是怎麼樣的一個男人讓她恨得如此之深,但恨得越深就是愛得越深啊。
真的醉了,她是真的醉了,醉到直接伸出手用食指指向他,斥聲喊道︰「還不就是你,都是你,讓我心碎心痛至此,我那麼的愛你,深愛著你……卻總是得不到你一丁點的關注與響應……」
要知道,這樣的愛才是最讓人心痛,足以致死的。
說完這些話,孟晨君就直接醉昏在餐桌上,舒季威此時萬般確定,她是醉到語無倫次了沒錯。
她應該是把他錯認為是曾經愛過的「他」了……
他輕嘆了嘆,將孟晨君打橫抱起,抱回她的房間將她放置在大床上。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立在床畔,直瞅著已經睡著了的她。
幫她取下老派嚴肅的眼鏡,將她凌亂的短發稍微往腦後撥去,她的臉頰因為醉意浮現誘人的粉紅色,雙唇微撅,像只可愛的小粉豬,仔細听,還有輕微的打呼聲呢。
她的酒品還真差,話多還亂認人。
不過說實在的,她那傷透心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舒季威站在床邊凝視孟晨君許久許久……他眯起眼,腦海忽地閃過一絲快到讓他抓不住的畫面。
他想起夢里的那個女人!一樣是個被傷透了心,並徹底絕望的女人!
不,是錯覺……他最近腦袋瓜的想象力實在有些超過了,竟然將孟晨君跟那個女人重迭在一塊。舒季威自嘲的笑了笑。
孟晨君忽地抱著棉被,嘴巴念念有詞,就連睡著了都還要說話,他搖頭,看她長得一副女圭女圭臉的可愛模樣,個性卻像個小老頭,固執堅持得很,想必平常給自己的壓力也不少,要不然怎麼會一喝醉就嘴巴大開放,說個不停。
舒季威越想越好笑,但也覺得好心疼。
他已經許久不曾對一個女人有過這樣的感覺了,抑或是……從來沒有過!他心頭大驚,但卻也消化得很快。
喜歡這種感覺很抽象,而轉化成愛的感覺往往只需要一瞬間的燃點,就可以迅速將心燃燒。
包何況,他對孟晨君從第一眼就一直有一種很難說出口的熟悉跟眷戀感,從她替他準備的食物開始,到對她這個人產生關注,再來就是對弈的那晚。
確定自己心頭的感覺之後,他很歡喜,撫撫孟晨君的額,眼神滿是溫柔。
好好睡,希望明天開始別太驚嚇……呵。
舒季威傾身下去,在她微撅的紅唇上落下一吻,這吻飛快,卻好似蓋下保證,他滿意極了。
他以吻許她能有個好夢。
為她熄了燈關上門,舒季威才離開她的臥房,而此時,孟晨君正因為酒精而睡得酣甜,渾然不知她在睡夢中早已被人烙下印記了。
第6章(1)
一覺醒來,孟晨君渾身舒暢,她睡得很好,起床後伸個大懶腰,卻忽地僵住身子。
呃,她想起昨晚……她好像喝醉了?!腦袋里最後的畫面是,她跟舒季威還在餐桌上,那她現在怎麼安好的躺在床上呢?
是她自己走進來的嗎?應該不可能。她低頭瞅著自己,身上的衣物完好,是昨晚所穿的那一套沒錯,除了睡得有些凌亂之外。
呃……她並不是怕舒季威趁她喝醉時對她做了些什麼,而是她怕自己對舒季威做了些什麼。
謗據往常的經驗,由旁人敘述,她的酒品真教人不敢恭維,師父就曾說過,她這是壓抑太久的跡象,要她個性活潑點別像個小老頭似的。
據說,她喝醉以後雖不至于亂性,但話超多,還會抓著人一直說一直說,直到自己醉昏過去。
唉!她很怕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孟晨君很忐忑的起床梳洗,換衣服到廚房準備早餐,由于心思不寧,用菜刀時還差點切到手。
以往做完早餐她會回去臥房,留給舒季威獨自的用餐時間,但今天她卻特地等候,等他起床用餐。
舒季威一如往常,八點十五分踏出臥房準備用早餐,他看到孟晨君在,並不感到意外,嘴角隱過一抹得意的笑。
「早。」他神精氣爽的跟她問早。
「早。」孟晨君的態度卻是戒備謹慎的,她同時很嫉妒的看了舒季威一眼,為什麼同樣前一晚都喝了酒,兩人的精神卻有著明顯的差異。
坐下來吃早餐,在開動前他抬頭問她,「要陪我一起嗎?」
孟晨君猛搖頭。「不,不是。」
她欲言又止。
舒季威很善解人意。「還是你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呢?」
「呃,是這樣的——」她正要開口又被他給打斷。
「若是要告白的話,請等等,讓我做一下心理準備。」說完,還真的深呼吸了兩口。
孟晨君的頭上有幾只烏鴉飛過。她不過跟舒季威吃過兩頓飯,下了一晚的棋,怎麼一副他跟她已經很熟的樣子,還告白咧,她孟晨君絕對不可能再對他起任何念頭的!
舒季威干笑兩聲。「看樣子不是告白,我想太多了。」他自嘲的說。
「絕對不是。」她很嚴肅的提問︰「我是要問你,我昨晚喝醉以後有沒有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不該說的話?你是指……」他很故意,又將問題給拋回去。
孟晨君開始覺得舒季威是故意找碴,但她還是耐著性子。「我喝醉以後話會特別多,會說一些有的沒有的,我只是想知道昨晚我有沒有說了些得罪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