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碗藥很苦,平常若沒有寂影盯著喝,我是絕不會踫的。」鳳棲梧面不改色的將碗底的最後殘湯喝盡,這才將端著藥碗的手放下,微勾的鳳眼,漫不經心的落在她同樣空了的碗,他毫不猶豫的伸手接過她的碗,連同自己的一起放到身後的小茶幾上。
「你剛才說……沒有寂影盯著你喝,你就不會踫,可是今天你倒很自動。」不知道為什麼,當鳳棲梧提到寂影時,臉上散發出來的信賴,竟讓白心璃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曦,她在想什麼?
她怎麼在吃另一個男人的醋?
等,等一下,吃……醋?
「沒辦法啊!因為你得了傷寒要喝藥,我想我如果陪著你一塊兒喝,你應該比較不會對我使性子。」他害她得傷寒,如果不陪她一塊兒喝苦約受罪,她不記恨在心里才有鬼。
「什麼使性子?我才沒有。」白心璃粉面微惱的咬唇,心里不悅地想著,使性子是女人撒嬌的一種方式,她才不會對他撒嬌……
「你現在這個樣子,就叫做使性子。」鳳棲梧走近她,拿起帕子溫柔地替她揩拭額上的薄汗,與鼻尖的細小汗珠,他這樣的寵愛,著實讓白心璃有些受寵若驚。
趁鳳棲梧轉身擰帕時,白心璃連忙謝絕他的好意,「不用了,我好像已經退燒了,不用再擦了。」
「你是在畏懼我的觸踫,還是討厭我的接近?」鳳棲梧那雙深湛如墨玉的眸,凝覷著她推來的手,還有她手上被他咬傷的痕跡,他眸心閃了閃,內心有某種情感堆積。
「我只是不想勞煩你。」他的體熱,環繞在她周圍,那會讓她心慌意亂,尤其是在經過昨夜之後,今早醒來,她趁著鳳棲梧不在房里,已偷偷地進行她預謀已久的計劃。
她怕他的溫柔,會攻陷她築起的堤坊,她怕她會狠不下心對他……很害怕。
推在他面前的小手,被他圈握在掌心,他以唇輕觸她掌側的咬痕,口氣帶著憐惜,「還疼嗎?」
她試著動了動手,目光閃爍,「不痛了。」
看著她畏怯的眸,鳳棲梧湛黑的眸里有些受傷,他寵憐的將手輕撫她的臉,伸手想將她環在自己的臂彎,可是白心璃卻害怕的縮肩,鳳棲梧黑眸斂著嘆息,看著她輕輕地說︰「別害怕,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初夜的疼痛,身體至今還誠實的感受著,白心璃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秀色微冷的面容,又見他雖然語氣和緩的說著安慰的話,但那雙伸出的手,仍是霸道專制的環上她的肩,即便他的動作輕柔,仍是免不了讓白心璃顫動心房。
她不會忘記鳳棲梧是如何對待辦事不牢的下人,更不曾將宇文仲對她的提醒給拋卻。
他——鳳棲梧,可是個有能力讓南鳳皇朝天翻地覆的存在。
她看著他,企圖尋得微不足道的承諾︰「真的?你真的……」
摟著她的肩微微收緊,鳳棲梧在她涼冷的發際吻了下,「我只是想抱你而已,不會做其他的事,放心吧!」
他的擁抱,讓白心璃緩緩松下心防,但想起身體的不適,她又忙不迭的開口︰「我得了傷寒,你這樣抱著我不太好。」她沒有忘記他有心絞痛的毛病,提醒他,只是不希望再看見他那般痛苦的模樣,即便昨夜他帶給她的疼痛,仍是深刻在心底抹滅不去,但這兩者的痛楚程度,卻足截然不同的。
「你不是在埋怨,是我害你得病的嗎?那麼你再把傷寒傳給我,豈不正好?」他為她的體貼與溫柔而動容著。
他喜歡擁抱她的感覺,更喜歡盯著她美麗嬌羞的模樣,擁有她,讓他感覺無比的安心。
他灼熱的目光,讓她想及昨晚的初夜,白心璃芙面生羞,微微垂下臉,微斂的眼皮隱藏著幾許復雜的心思。
「我沒這麼壞心眼。」她嘴里咕噥著。
第6章(2)
鳳棲梧的那雙丹鳳眼,實在太具魅力,看著他,很難不被他所吸引,她必需要把持住自己。
濕熱的唇在她的耳廓邊噴灑氣息,鳳棲梧將她緊抓不放的錦被扯開,以自己溫熱的胸膛,驅走她身體的寒冷。他抱著她,讓她貼耳傾听他的心音,字字句句,訴說著對她的在乎與底限︰「我知道你對于昨晚的事情,一定還耿耿于懷,但是我對你保證,只要你不對我有異心,類似像昨晚的事情,我都會盡量避免發生。」她是他的心頭肉,即便只是看她顰眉不快的模樣,也令他心里發疼。
在遇見她之前,他鳳棲梧可是不曾對任何一名女子取媚討好,像這樣在乎著她,呵護著她,這種情形還是生平第一遭。
鳳棲梧仿似告白的話,听在心有所愧的白心璃耳里,著實令她份外不安。
在她踏進小王爺府之前,她是帶著斷腕的決心走進來的,滿心眼所計較的,就是如何獲得鳳棲梧的信賴,進而接近他,從他身上得到他犯罪的實證。
可是隨著與鳳棲梧這段時間的相處,再加上昨夜的一切,她驚覺內心的堅毅果決,已開始面臨崩塌的危機。
她竟然有種想拋開背叛的想法,與他廝守一生的念頭,而這種想法,卻又可笑的令人發噱。
因為這種想法,根本就與她當初接近他的目的相悖。
太可笑了,她怎麼能對他動心?
而且還是在他強要了她的身子之後?
「你不說話,是累了嗎?」鳳棲梧見她面色有異,溫柔地審視她的狀況。
抬眼瞅了他俊美的面容一眼,感覺到他雙臂緊摟的溫暖,白心璃只覺喉頭干澀的發不出聲音,她看著他,眼神很是迷茫。
「看來你剛才喝的藥,開始讓你想睡了,是吧?」鳳棲梧看她悶不吭聲,瞅著他發傻的模樣,低頭印下憐惜的一吻,便動作輕柔的將她的螓首,輕輕地放回軟枕上。過程中,她的鼻尖不經意輕觸他的頸側,屬于他身上衣裳潔淨、干爽的氣味縈繞,一種燥熱空虛的異樣感,令她脆弱起來。
見鳳棲梧放下她躺回床鋪後,便自語喃喃的要她好好睡一覺,心房揪結的疼痛,與理智的情感在相互拔河。
到底是否該背叛他?
思緒還在腦海里轉著,矯唇已經無意識的開口喚住他。「等一下,棲梧,我……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腳步剛離,黑眸便被紙窗外那抹不知佇立多久的剪影所吸引,正想邁步走出房外,又听聞身後的嬌喚,鳳棲梧面色不動地選擇轉回她的身邊。
抬眼看著咫尺俊顏,那雙盈盈水眸眨動著不安,她看著他,將推敲許久的月復稿,試圖以最自然的口氣道︰「就是上回出門,我在一間布坊,看到他們里面裁制的衣裳款式我很喜歡,也跟他們的店東家約好,下次還要再過去,請他們也替我量身訂做一件,所以想先跟你說好,這回我出門,不要再讓人跟我出去了。」除了不想再人監視,造成行動阻礙,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害人受罰挨打。
「府里就有裁縫的師傅,你不需要出門。」他不喜歡她月兌離他的掌控。
「可是我喜歡那家的款式……」除了當初約定的那家店,其他的店家誰來也沒用。
溫柔的眸心瞬冷,「不準,我不能允許你身子的尺寸,給其他男人知道。」他更介意的是,有別的男人將貪戀的目光放在她身上,他不允許。
「你……會不會想太多了?我提的那位裁縫師傅是女的,難道這樣也不行?」他好霸道,可是卻又專制的讓她內心發暖。
他是真的很在乎她吧?不然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