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噢!
易真珍只想到得讓他留下來睡才行,卻忘了屋里只有一間房、一張床、一條被子。
樂耀天見她視線往沙發一飄,立刻抗議。「不會吧?那張沙發我絕對塞不進去!如果睡那里,我明天早上不是落枕就是閃到腰,你還得帶我去看醫生,千萬別沖動。」
「呵,還閃到腰咧!你是七、八十歲的老爺爺嗎?」易真珍被他夸張的言語逗笑。「算了!床夠大,你可以上來睡。」
「可以睡床?太好了!」
「只能純睡覺!如果不安分,我一腳踢你下床,讓你睡地板。」瞧他眉開眼笑的,易真珍馬上發出警告。
「放心,你別喊‘我要’就——」
「樂耀天!」這家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OK,我懂。」他比了個在嘴上拉拉煉的手勢,開完玩笑再正經說︰「我千里迢迢趕來不是因為精蟲沖腦,只是想和心愛的女人共度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個聖誕,也渴望有你陪在我身邊。只要你說不想,我絕對不會亂來,因為你是我最珍惜的女人。」
「我——」她想否認什麼正式在一起的話,可是被樂耀天充滿愛意的熾熱眸光凝視著,再听那一長串的甜言蜜語,易真珍止不住臉紅心跳,連看都無法繼續看著他,干脆裝酷,轉身直接進房睡覺。
沒多久,易真珍感覺到背後床墊一沉,樂耀天也跟著上了床,她的心跳突然以雲霄飛車的時速狂飆,緊張得只能握緊拳、咬住唇,在心里不斷告誡自己快平靜下來,免得被身後男人听見她的心跳。
「真珍,我忘了告訴你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一定要當面跟你說,你可以轉過來嗎?」
她深呼吸了下,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翻過身去。
「你、你有必要靠那麼近嗎?」他的臉距離自己不到十公分,害她嚇了一跳。
第7章(2)
「聖誕快樂!」樂耀天笑睇著她撫胸順氣的可愛模樣。「我愛你,越來越愛你,在我走到生命盡頭前的每個平安夜,希望你都能像這樣待在我身邊,那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了。」
無預警的感動浪潮席卷而來,易真珍心頭至少有千只小鹿在亂撞,這分明已經是求婚等級的宣告了!
「聖、聖誕快樂。」
她飛快說完,再飛快轉身背對著他,就怕被他從立燈散發的微弱光芒中,瞧見自己雙頰緋紅的模樣。
這回急如擂鼓般的心跳怎麼也無法按腦袋的指令安靜下來,明明沒喝醉,她卻渴望著身後的男人能再度緊緊擁住自己,再也別放手……
「呵呵∼∼」
易真珍一邊用色鉛筆作畫,一邊豎耳听著身旁男人和筆電中的女子的視訊內容,明明說是在談生意,兩人卻談得很開心,一下子這邊笑笑,一下子那邊笑笑,還講到哪部電影多好看,熱絡到像是男女朋友一樣,讓她越听越不是滋味。
等等,不是滋味?
難道這就是吃醋?
「明蒂,見見我女朋友。」
才听見樂耀天冒出這麼突兀的一句,下一秒,易真珍便瞧見他將平板筆電屏幕轉向自己,而被他稱為明蒂的女人還真跟她打了聲招呼便聊起來,要不是她以手勢催樂耀天快接手,對方說不定可以跟她這個陌生人直接從內子宮聊到外層空間,話題尺度之寬,實在是太可怕了!
「她真的是你的客戶?一般人會跟客戶聊得那麼歡樂嗎?」見他結束視訊,關掉計算器,易真珍才好奇發問。
「當然,明蒂是業界知名的代銷女王,和我之間可是有著革命情感。」
「你前女友?」
她問得淡然,心里已經打翻了整桶醋,頭一次嘗到吃醋的滋味,還真不是滋味。
「我指的是工作上的革命情感,日後有機會再跟你說。」樂耀天慵懶地斜托腮,笑望著她。「那種太過精明干練的女人我沒興趣,我的菜是眼前這個總是裝作自己很堅強,天塌下來都不怕,到處幫人收拾爛攤子還笑哈哈,十分固執又有點呆的女人,她才是我唯一想吃、而且百吃不厭的天菜。」
胸臆間那股濃濃的酸澀味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甜甜的、花蜜似的芬芳滋味。
易真珍瞬間擺月兌煩躁心情,下垂的嘴角不只抿平了,還微微地向上彎。
「哼,都叫你快點死心了,就算你這麼說,我還是不會點頭答應結婚的,我是不婚族!」
樂耀天邊听邊點頭附和,畢竟比起以前說「我是不可能答應跟你交往的」,進展到不答應結婚,已經算默認了交往中。既然已經有過讓一個不可能成為可能的紀錄,他樂于接受挑戰,繼續努力讓她口中所有的「不可能」全化為可能,反正這輩子自己是跟這女人耗定了!
「話說回來,你到底請了幾天假?」
易真珍突然想到,從平安夜他出現在門口算起,都已經賴在這里五天了!
幸好大哥在聖誕節隔天傍晚就搭機返台處理公事,大嫂雖然還留在美國,但這幾天都在俄亥俄州幫忙朋友準備婚事,沒空搭理她,不然被發現她在屋里藏了個大男人,代志就大條了。
「看你。」樂耀天倒是有問必答。
「看我?」她有听沒有懂。
「嗯,你什麼時候回台灣,我就什麼時候回去。」
「什麼?」易真珍听懂了。「開什麼玩笑?沒听過總裁還能翹班的。」
「我這個人非常勇于創新。」他還真配合著回話。
「你講真的還是假的?」易真珍畫筆一扔,繞過小方桌來到他面前,皺眉說︰「別鬧了,不到一個月就要過農歷年,公司應該很忙吧?多少人的年終全靠你,不管遇上什麼困難都不能逃避,你要勇于面對——」
「喂,你當我來逃債的啊?」他听了好氣又好笑。「你以為我忍著相思病發作的痛苦,硬是足足撐了五個多月不來找你都在做什麼?下半年度的營運目標已經全部達成,該由我親自接洽、簽定的案子也全都搞定,公司很好,什麼事都沒有。來這里之前我還提前盛大辦了個尾牙,光模彩就送出了上千萬獎品和獎金,況且假如有突發狀況或重大事件,秘書也會在第一時間聯絡我,這年頭連上網絡就能處理掉我大半的工作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如果連休長假的機會都沒有,事事都得要我親力親為,那公司聘請總經理那些干部都是干麼用的?我不到四十歲就得過勞死了吧?」
「呸呸呸,講什麼死的,童言無忌。」
易真珍听他講了一長篇,有夠復雜!總之確定不是他在台灣出了什麼難解狀況就好。
「等等,那你干麼要等我回去再一起回去?你又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要回台灣。」
「所以我正等著听你的答案。」他手一伸,將人拉來坐在他身畔。「反正你一開始就不是為了取得學位,而是想快樂學畫,才會選擇就讀ASL(TheArtStudentsLeagueofNewYork)吧?可是你在這里很快活,我在台灣思念得很痛苦。逃開我十一個月該夠了吧?在明白你也喜歡我之後,即使是十一年,我也不會放開你的。」
「少自戀了,我可沒說過喜歡你。」易真珍說什麼也不會在他面前承認這事實,心虛地馬上想起身遠離他。
「你什麼都不用說,我明白就好。」
易真珍退一步,樂耀天立刻跟進一步,起身一個跨步就抵著她的背,反手將人一個旋轉便抱進懷中。
「樂耀天,大白天的,你別又——你、我的耳朵又不是棒棒糖,干麼老愛舌忝我?欸,別亂模啦!我下午還要上課,沒空——啊!放我下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