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地之名,穹蒼聚氣——」
在狂風沙暴中開啟額上封印,隨著亢揚的聲,淺紫雙瞳轉為深邃。
「日月,開我封印——」
金色強光由額上綻出的瞬間,雪白的法漸染栗褐色,寶石般的櫻花印符出額頭時,明亮的金穗漂上了肌膚,充滿生氣的燦耀光流,攀抓在她身上的異變肢體也瞬間恢復成人身軀體的殘塊掉落。
扁流再次以蘭飛為中心點,帶起反方向風流,斂掉荒漠上的狂暴虎嚎!
「青泉——引天蒼之光——化流川劍影——」
蘭飛縱身而起,朝天際高叱,亢揚的靈力之音,突破荒漠鬼蜃困鎖的層層藩籬,強烈的白色昊光,從天際劃過,如一道刺眼的流星奔彩,拖沓過水藍澤光。
青泉杖化成藍色光影長劍,回到蘭飛手中,隨著她的振聲高喝,凌空的身形再次飄降下荒漠——
「至上界的春之神,給我一切拔、淨化的力量——」
猛地,一劍聳落入土,荒漠的沙地頓然像龜裂看,隨著藍色劍影迸揚開,狂沙風暴就像被一股吸力給強勁吸入地內般——
「以我春之聖使之言為令——櫻紛瓣——封邪——」
無數粉色的櫻花瓣,從迸揚開的藍色劍影中涌現,清紛點點散飛天地,隨著狂風沙暴翻飛,空中傳來觸擊的颯颯聲,激昂的風勁像對決般,片刻後,沙落風停,呈現一片平靜。
荒漠上空無一人,天空異像得好像一副被撕扯過的夜空圖,一輪明月像被對切的圓,各自呈半的劃來,形成一半在上,一半在下的異樣月色,既無弦月之美,更無月輝之華。就在她皺眉時,四周響起一種碎裂的聲,時近時遠,一種刺耳又脆響的聲開始震蕩起。
蘭飛將手中的權杖猛然擊向地表,四周響起嘩啦崩落的聲,無數燒亮的細碎由四周與天際灑下。
「幻鏡蜃影!」蘭飛微怔,以前听冬講過北方環境,幻鏡蜃影是其一。
幻影中的迷鏡世界,鏡影還有另一鏡影反射出的世界,縱橫交錯。她和莫英東各自所破的,不過是幻影中的某一面迷鏡,新的迷鏡幻影馬上再倒映而出,現在她和莫英東就近各自陷在哪一層鏡影中?
雖非什麼可怕的力量與難破的陣局,但借無數鏡影反射再反射所設出的幻境世界,毀了一層還有一層,若無法直接破了主導的力量,鏡中鏡的迷幻世界足堪擾亂人的意志與判斷,最終在這迷鏡的虛幻中崩潰。
「看來這片鬼沙漠能生存幾世紀這麼久,自是其來有自。」
大自然所構成的凶險,並非任何聖器與力量可摧毀,妖魔精怪們不過是利用了這個條件做為生存之地。
「以目前的情形,只好走一次險招。」
蘭飛蹲到地上,一手安上地表,另一手打出結印,決定在這寸草難生的魔瘴之地,再啟春之印咒語。
「埋于幻境之下,沒于黃沙之里的綠意,听我春之聖使之令——」額上的櫻花印再綻金色豪光。「以春之印為媒介,大地——匪綠意之威——」一股強大的生氣,躍動地表,像從地內涌出,盡入她掌心!
「青泉——化旭日之升,引春輝乍現——」
掌中生機浩氣打向立在前方的青泉杖,一道清光由權杖之柄射向虛空,虛空竟朝另一個方向折射出另一道強光,強光再遇上另一個反射的力量,再次折射出,一張光網交織在眼前。
「看來,這片幻鏡蜃影,終于還是毀在它帶著鏡子的特性。」
蘭飛揚唇,手中欲再次結印,卻忽感眼前一眩,身形頓然一軟。她撐住半癱跪倒的身形,解開封印再加上連續使用強盛的靈力,令她未全的靈力體已感撕裂的難受,尤其在荒漠出綠意,需有極強的靈力意志,冷汗已由額際滴落沙中。
她知道這時候可容不得有任何閃失!
深深吸一口氣,毅然咬牙,直起單膝跪地的身軀,雙手結印再次劃出——
「櫻之燦——瓣流波清影——淨除——」
夜空上,粉色櫻瓣,奔燦出璀麗的櫻河,循著清光網絡流射向各方,一時間,無數清然脆聲的聲音,回蕩再回蕩,鏡影像被敲碎的粉塵,在嘿夜中,細灑滿天亮幕。
栗褐色長發下的容顏蒼白已極,縴雅的身形在櫻花瓣影中,也隨之往後倒入黃沙中,栗褐色發梢開始回復淡淡雪白。靈力驟失,難再承受封印之力,為保住封印之主,一旦感覺不到主人的靈力意志,封印會自行封起。
第五章月輝之華
蘭飛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破了「幻鏡蜃影」,莫英東那小子也該出現了,只是映入眼簾的竟是另一層更深的夜色,幾難見到星辰月華。
只見天幕像一幅恆古不變的漆幽,紫瞳盡轉凜,唇角冷冷一抿再站起,發梢的漸白也在她握住青泉杖時,再次回到栗褐色。
「破了幻鏡,還有蜃影。」一層再一層,「荒漠鬼蜃」當真難纏。
仰望著空曠的黑暗多于星點的夜色,稀疏的星光不見銀河璀璨,天際更不見皎潔明月;夜,像無限的遙遙深淵,幾許霧氣的蒼白蘊染上這片孤寂夜幕。
立于其中,蘭飛心有戚然,迷霧與孤獨的夜色,一如此刻的她,難以再繼的力量,漸感疲憊的身心,再再透出無力感……
「該死!」不小心對鬼蜃的幻影產生認同,荒漠鬼蜃就找到侵襲的路。「不好……再不想辦法找到蜃影的破口,情況……就不妙了!」
冷意開始由腳竄上背脊,後腦漸漸像麻痹般,不全的靈力體,令解開封印後的她,身心更感吃力。以前不曾感覺過封印的重量,而今靈力與身軀皆失半,封印強大的力量開始令她感到其威重。
但是,她此刻絕不能恢復原身,就是有春之印的力量在身,才讓荒漠鬼蜃只能困住她,不敢過度靠近她。一旦恢復原身,那群惡漢們的下場就是她接下來的模樣。
「想不到……堂堂四季之首,會受困于……一個小小的荒漠……」
「越危險,腦子越要更冷靜」,這是四季司聖所受的訓練,哪怕要昏倒時,也要想到睜開眼之後將如何解決困境。但,她的意識不是昏沉,而是整個像被慢慢凍住,阻絕了她的思緒,冷寒由四肢末梢竄上,霜凍寒意像漸漸要淹沒她。
「飛飛。」
熟悉而堅定的聲在她耳畔響起,一股溫暖也從背後圍住她。
「月帝?!」一瞬,她以為幻覺產生了幻听。
「沒事的,閉上眼,听朕的聲音,感覺朕傳給你的力量。」
此時眼上像覆來一陣溫暖,遮住了她的雙眼。
「別再讓幻影迷惑你的雙眼。」
虛空的另一端,燦亮的金發下,月帝俊美的面龐,眉宇微斂,柔聲安撫懷中人。
「北方的天空帶著隱藏的色彩,需要細凝才能發現那被忽略的顏色。」月帝伸掌孵住頸窩中白發人兒的雙眼面龐輕摩著她的發絲。「朕會給你任何一切你想要的力量,有朕在你身邊,不會再讓任何危險傷害你。」
源源不絕的靈氣從一股包圍住她的溫暖中傳遞給她,驅退體內那股逐漸的麻痹與寒意。
「天御……」
在妖魔氣重的蜃影中,雖看不到月帝的幻化軀體,蘭飛卻感覺圍住她的溫暖,像一雙擁住她的健臂,在她開口喚出他的名字時,將她環擁得更緊,連她的四周也開始築起保護的結界。
「飛飛,仔細听著朕的聲音,將你的精神與靈力意志透過封印再看向天際。」
在蘭飛耳畔的聲,不是往昔的意念傳音,而是月帝真正開口的聲,純淨而宏亮,直達她靈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