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有個小婢帶著滿心笑容沖進房里,對著水荷高興的大喊。
「大夫,藥材到了,大批藥材全到了。」小婢指著身後,臉色頓時有些奇怪與不安。「是一位……「大俠」送來的。」
閻焰揚眸往她的身後看,果然看到司徒胤出現在小婢身後,他收到訊息,十萬火急的趕到了。
水荷在疼痛中睜開雙眼,看著眼前一頭銀發的男人,正面無表情的打量著她。
一股至寒的殺氣,加上這一頭傳說中的銀發……水荷沒有花上太多的時間,隨即認出了他的身份,就是武狂的第三個人門弟子,絕情劍司徒胤。
「她就是神醫的女兒?」司徒胤深刻的五官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打量著她。
閻焰沒有開口,只是點頭,他的心思還在水荷身上,還記掛著她求死的意志。
「藥材到了,你沒有理由再能拒絕,喝下去!並且活下來!」閻焰狠狠的瞪著她,目光嚴厲到極點。
「她不想活了。」司徒胤覷了水荷一眼,冷冷迸出一句。「沒必要浪費藥材,就算喝了,她也活不下來。」
閻焰瞪了司徒胤一眼。
「你到底怎麼了?」閻焰完全失了冷靜,只是看著她,多想用力的搖醒她,弄清她的小腦袋,是不是病糊涂了。
「你還想怎樣?」水荷虛弱的急喘。「戒指你拿到了,為什麼不走?」
「你為什麼總是提那個該死的戒指?」閻焰臉上的神情很可怕,高大的身軀僵硬,氣得咬牙切齒。
「因為那是你要的!」水荷用盡所有的力氣大吼,接著是一陣猛咳。
「別吼……」閻焰的大掌不停的輕拍著她的背,既心疼又生氣,幾乎想撬開她的牙關,直接把藥灌進去。
「自始至終那都是你要的東西,拿了就快走吧!別留下來折磨我。」水荷好不容易平復呼吸,但她開口還是要他離開。
「我不能走。」閻焰捧起她的小臉,感覺她的氣若游絲,心里又慌又亂。「我也走不開。」
一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在他的心里,她有多重要!
「你不能出事,你得活下來,你得留在我的身邊。」閻焰焦躁而憤怒,被不安折磨著。
「你不要我……你說過,你並不要我,為什麼又突然要我留下來了?這豈不可笑?」水荷虛弱一嘆,仿佛以為他正在可憐她,所以才會說出這種話。
兩人之間陷入一陣沉默,水荷過了半晌才幽幽的開口。
「我爹說屠血戒能幫我達成心願,我曾妄想著把屠血戒當成素愛戒,向你要求一輩子的陪伴,一輩子的相守,後來才發現,那只是做夢,盡避留得住你的人,也不能留住你的心,這樣的我,豈不是太可悲了。」她困難的開口,直視著他的眼。
閻焰仍是看著她,不言不語。
「索愛戒,只是個笑話,你拒絕了……」水荷輕哼一聲,痛苦的擰緊眉,靠在他的懷里,她的胸口又疼了。
突地,一旁的司徒胤突地發聲。
「閻焰不肯,我肯。」他直直的看著躺在閻焰懷里的水荷。「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去。」
閻焰猛地一愣,不明白為何司徒胤此時跳出來蹚什麼渾水。
「關你什麼事?」閻焰回過神,就是一聲怒斥。
「完成師命罷了。」司徒胤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
「出去!」閻焰以著二師兄的態勢,命令司徒胤馬上離開。「把門帶上,有什麼事我們會自己解決。」
水荷是他的。
有什麼問題都不需要他人插手,水荷是他的!
司徒胤不置一詞,轉身離開房內,真帶上了門,將私人空間留予他們兩人。
「這藥你喝是不喝?」深不可測的黑眸,直凝著虛弱的她。
「不喝。」她雖然無力,卻拒絕得很迅速。
「好!」閻焰冷哼一聲,在她錯愕不解的眼神里,仰頭將木碗中的湯藥一飲而盡,接著大掌固定住她的小臉,低頭覆蓋她的唇瓣,不容拒絕的將湯藥徐緩喂入她的口中,讓她一滴不漏的飲下。
水荷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選擇用這種方式讓她飲藥,讓她想拒絕都使不出力,讓她的眼神迷蒙,讓她的心頭發酸。
直到確認他口中的湯藥,已全數滑入她的喉間時,閻焰才松開了她。
「你非得這樣逼我。」許久之後,他才開口說道。
水荷的眸里含淚,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藥效迅速發揮作用,解了她胸口的熱,讓她的眼神逐漸和緩下來。
她一顆心直往下沉,不知道他還想怎麼樣。
「好,就算是我逼你。」閻焰看她雙眸凹陷,決定不再與她爭辯。「你先睡一會。」
「你走!你走我才睡。」水荷低嚷著。
「不,我陪你。」閻焰很堅持,他恐懼她仍未月兌離險境,在她的情形還沒明朗之前,他要守護在她的身邊,等待她清醒。
他的眸光很篤定且堅決,很明顯不會接受她的拒絕。
她好累,再加上他的懷抱好暖、他的眼神好溫柔,水荷軟弱了。
她緩緩閉上眼,小手才動,就被他的大手擒握在掌心里,握得牢牢實實,以行動證實了對她的重視。
她不懂為什麼,但是她確切的感受到他的不同。
她想問卻不知從何問起,睡一下吧,一切等醒來再說。
聞著熟悉的氣息,她的呼吸平順了,她的熱度也退了,小手甚至回握著他的,像是深怕他離開。
在潛意識里,她還是那麼的在乎他,不願意他走。
第10章(2)
在幾日的調養過後,城里大部分的人都恢復健康,連水荷也慢慢恢復了紅潤,而這些天里,閻焰始終衣不解帶的守在她的身邊,眾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閻焰是怎麼樣的在珍視著一個女人。
水荷不問,因為不知從何問起,眼前的幸福太過不真實,她縱容自己在病態中依賴著他,縱使痊愈之後他要離開,她也會慢慢釋懷。
她合目休息,感覺他來到身邊,還有一陣陣撲鼻的藥材味,加上幾個細碎的腳步、水聲……不知道他又要忙什麼了?
這幾日都是這樣,他總是接替小婢的工作,替她打水洗臉,溫柔得不可思議,千瘡百孔的心,受盡煎熬的靈魂,慢慢被他的溫柔撫平。
閻焰來到身畔,溫柔的幫她梳理長發,長指滑過她的發,從指間滑進他罕見的溫柔。
「別裝睡。」閻焰寵愛的嗓音,暖進她的心深處。「你的狀況愈來愈好,但是還不夠快,我請小婢打了熱水,加了藥湯,你下去暖暖身子。」
終于,水荷睜開了雙眼。
「你想盡早甩開我這個麻煩?」所以希望她早點好?甚至大費工夫的替她弄來功效頗佳的藥湯,光是入鼻的藥材味,她就能聞出多種珍貴的藥材,他還真是「不辭辛勞」。
閻焰不反駁,只是微笑,待幾個小婢們退出房,帶上房門之後,他抱起了她,大掌伸向她的胸口,作勢要月兌下她的外衣。
「做什麼?」水荷一驚,趕忙護住胸口,揪緊衣襟。
「我幫你。」閻焰笑著。
「用不著!」水荷想也不想的拒絕。「別想佔我的便宜。」
閻焰聞言,又是一笑。
連水荷都以為自己的病還重著,才會不停產生幻覺,因為這幾日較為清醒之後,她總是見他笑,好像他的心情很好似的。
「能佔的便宜,我都佔盡了,如今已不需要小心翼翼算計。」閻焰黑眸里的笑意,幾乎要滿溢出來。
她不讓月兌衣也沒關系,那他退一步,寬厚的大手捧住,像抱個孩子似的,將她抱了起來。
「那木桶好深。」水荷睨了一眼,敢情他是想把她淹死,竟找來足以容納兩個人的大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