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無時無刻不愛困吧?」關仲弦撕了張紙巾,仔細的擦干她濕漉漉的手,然後雙手包住她的手,想要驅走她指尖的冰冷。
她微仰起頭,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子,心底涌現一股柔軟的情感,瞬間軟化了她的眉眼。
他低頭,抵著她的額頭,「怎麼了?」
「我才要問你怎麼了。」她彈了下他的臉頰。
「我哥前一陣子結婚了。」
婚禮進行到最後,現場所有的人差點都被抓進警察局,他因為遲到,沒有見到火並最厲害的時候,幸運的沒被波及。
兄長的新娘跟他們家算得上是門當戶對,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那樣的場面發生,只是在喜氣洋洋的結婚會場上打架,真的很像他老哥的作風。
想到那場像鬧劇的婚禮,關仲弦就一臉無奈。
單佑琳拉著他,來到客廳,坐在那張他們兩個人一起挑購的單人大沙發上。
「你哥結婚了?這陣子好多人結婚啊……」她微微訝異,「景氣真的很差,連我姊都結婚了。」
只是舉行婚禮當天,穿得美美的她被打昏,醒來後婚禮老早就結束了。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當招待,卻差點進到醫院。
「景氣真的很差,這是全球性的問題。」關仲弦神情怪異的看著她。
單佑琳察覺到男友怪異的目光,于是問道︰「怎麼了?」
「我不知道你有姊姊。」他拿起遙控器,從第一台轉到第一百台,然後听見她彈了下手指,便停止轉動頻道的動作。
這是他們常玩的小游戲,如果剛好停在鎖碼台,兩人就會一整晚取笑對方不專業、思想有問題,有時他們會靜靜的看電視,交換今天上班的心得或閑聊,最後在細密的親吻與擁抱中結束夜晚。
偶爾他們也會打打在線游戲,不過她是個徹底的游戲白痴,常常一個不注意便死亡回城,一個任務可以打三天都打不完,因此常被他取笑,而不同于她的手殘,男生也許天生就是對玩游戲比較拿手,他玩起在線游戲,顯得游刃有余、得心應手。
「咦?」單佑琳的態度變得不自然,「我沒提過嗎?」
「是啊!」關仲弦淡淡的回應,不甚在意這件事情,「看料理東西軍?」
「好。」她在他的懷里調整位置,伸長雙腿,舒適的吁了口氣,隨即深吸一口氣,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促使她不假思索的月兌口而出,「我在想,我們是不是也該節省一下開銷了?畢竟……都五年了,我們的工作也都很穩定……」她愈說愈遲疑,最後話都含在嘴里。
愣了好一會兒,他才意會她話里的意思,不由得為之震驚,沉默良久。
單佑琳原本月兌口說出這些話的後悔,因為他的遲疑而消失,最後一絲猶豫也被篤定取代了。
她離開他的懷抱,感到一陣冰涼隱約侵襲了她心底那塊溫暖的地方。
必仲弦意識到她的反應,連忙拉住她的手,笑道︰「沒錯,也是時候了。」
她眯起眼,看著他,「你沒想過這個問題吧?」
他坐正身子,望著她,知道自己傷了她。
「找個時間,我們去拜見你的家人。」
這下子換單佑琳瞪大雙眼,沉默半晌才開口,「見我家人做什麼?」
「我們要結婚,不是要先會見對方家人嗎?」關仲弦反問。
她直勾勾的看著他好一會兒,「那我們也應該先見你的家人吧?」
「是嗎?女士優先啊!」他直覺避開這個問題。
她掙月兌他的手,起身。
「佑琳?」
單佑琳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挑明了問,「你在躲什麼?怕我見你的家人?」
「那也是見過你的家人,讓他們同意我娶你之後的事,不是嗎?」關仲弦一頓,「我覺得你也在躲避我見你的家人,為什麼?」
「哪有為什麼!」她的聲音大了起來,「我看你是因為不想結婚,剛剛才會遲疑的吧?」
他皺起眉頭,「我沒有遲疑,只是嚇到了,我沒想到我們之間會是……」
「會是怎樣?」
「會是你先提出這件事。」關仲弦也站起身,搔了搔剪得極短的頭發,「這種事……不是都該由男人開口的嗎?」
單佑琳點點頭,壓抑不住滿心的焦慮與懊惱,「你是在說我猴急嗎?」
「佑琳,冷靜點。」
她瞪著他。
必仲弦嘆口氣,不悅的開口,「那麼我說要拜見你的家人時,為什麼你也遲疑了?」
「我哪有?我只是希望先見你的父母,跟你的家人見見面、聊聊天……」
「我也是一樣的。」她閃躲的態度太過明顯,讓關仲弦更加不高興,「再說,我怎麼覺得你根本不想把我介紹給你的家人認識?我們認識那麼久,我今天才知道你有姊姊……」
要翻舊帳,是吧?
來啊!
她火冒三丈的打斷他的話,「你也想把我藏起來吧?你哥結婚,你為什麼沒有找我去?我有那麼見不得人嗎?」
「那根本不是問題,我們現在談的是會見雙方家人的事,你扯那麼遠做什麼?」
「就是這個問題,不是嗎?」單佑琳眼眶微熱,嘴唇一抿,抖著聲音問︰「說到底,你根本不想結婚,對不對?」
第2章(1)
鋒面來襲,除了南部以外,全台灣都籠罩在低溫陣雨的寒冷氣候中,一如關仲弦惡劣的心情。
他穿著雨衣,牽著家里的狗到外面溜一溜,一進家門就看見新婚不久的大嫂坐在沙發上翻閱當期的時尚雜志,手指上的鑽戒比她的兩根手指還大,而與鑽戒同樣光彩奪目的是她的藝術指甲。
嚴格說起來,大嫂文文靜靜的坐在富麗堂皇的客廳里看雜志,還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一點也不顯得突兀,活像這里就是她從小生長到大的家。
美麗的大嫂抬起頭,發現站在玄關處,任由風雨掃進屋里的關仲弦。
「仲弦,你呆站在那邊干什麼?怎麼不快點把雨衣月兌下來?」
他冷冷的看她一眼,拉著在腳邊四處游走的狗兒離開。
不久,關柏軒一身輕便的自樓上下來,小弟阿發跟在他身旁,為他拿手機。
「喂,你當我們家是政府喔?我們是當鋪兼營高利貸耶!你以為我們家專門在散財的嗎?」
對方說了一串話。
「人權?還錢的時候最有人權啦!要講人權,就別來借錢!」關柏軒的嗓門再次大了起來。
阿發一邊跟上關柏軒的腳步,一邊遞上他的外套。
必柏軒接過外套穿上,拿過手機,大聲吼道︰「啊!你管那麼多!什麼人命?我們有憑有據,是合法的追討債務,欠錢還錢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你這條處理不好,就別給我回來!」
他合上手機蓋,將手機丟給阿發。
「你嫌天氣不夠冷嗎?一定要這麼大吼大叫嗎?全屋子的人都听到你的聲音了。」妻子大人冷冷的開口。
必柏軒馬上收斂猙獰的臉色,坐在她的身旁,在她仰起臉時,親她一下。
「唉,你不知道啦,這些小弟一天不罵一罵,耳朵就痛。」
「那你也應該管管你的親生小弟了。」她合上雜志,活動手指,關節咯咯作響。
提到弟弟,關柏軒揚起一邊眉頭,「他怎麼了?」
她嘟起紅唇,「他是不是看我不順眼?我好聲好氣的跟他說話,他一句話也不回,是怎樣?」
「呃……」
她伸出手指,戳著丈夫的胸膛,「我跟你說,你最好去處理一下他,不然等老娘出馬,他肯定會死無全尸。」
妻子的威脅向來不象是威脅,但是小看她的人很快就會後悔。
「我知道了。」關柏軒嘆口氣,站起身,「阿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