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女人,傻得很美麗……」Jason嘆息著道,冰涼的薄唇無預警地貼上她熱燙的水潤嫣唇。
築香被嚇了一跳,腦子猛然清醒,立即伸出雙手推拒。
這個男人在做什麼?
她被嚇得瞬間止住眼淚,雙手才剛踫到對方的胸膛,人高馬大的他霎時便往後飛去。
不會吧?她才剛踫到他,還沒用力推,他就自己飛出去了?
築香搖搖頭,眨了兩下眼楮,困惑的眼里看見了嚴冠威的背影,他正發狂似的痛揍剛才偷吻她的外國人。
身邊許多人正拔高聲音尖叫,眼前人影晃動,已經哭了一天,沒有進食,耗盡所有體力的築香,感覺自己的身體晃了兩下,頭重腳輕的她,知道自己已快撐不住了。
一股想徹底放棄的沖動,讓她什麼也不想管,順著虛弱的身體,整個人頓時向前傾。
失速的墜落,讓她產生一種快感,在她虛弱的身體撞上地面的那一刻,她听見了嚴冠威的聲音充滿驚慌地喊著她名字。
築香已經醒了,卻累得不想睜眼。
耳邊傳來細碎、刻意壓低音量的男聲,突然,說話聲音停止,屬于嚴冠威的氣息很快的接近她。
她猜,他正俯身觀察她的表情,然後,壓迫感消失了,感覺他在她身邊坐下,床鋪因此陷下去一塊。
像一場耐力賽,誰都沒有先開口,空氣在他們周遭凝結,將她的神經拉到最緊繃的狀態。
直到她認為自己再也無法繼續偽裝下去時,溢滿疲憊的粗啞嗓音緩緩在她耳畔響起。
「我知道你醒了,如果你不願意睜開眼楮看我,我完全可以理解。」
築香心頭一震,光听見他的聲音,就讓她又有想哭的沖動。
她甚至覺得腦子有些錯亂,這個男人昨天還跟她吻得難分難解,結果,今天兩人就形同陌路……
「昨晚,我回到家後,就知道這期的周刊會刊登的內容。雖然立即要求他們停止印刷,但太晚了,他們已經把周刊發配出去,管家星期天早上得知消息後想通知我,但我把手機關機,沒有接到他的電話。」
嚴冠威停下來,看了眼她仍舊不肯睜開的眼,感覺猶如置身冰窖。
他干澀的嗓音繼續喃喃地道︰「我本來打算今天一到公司就先跟你說明,沒想到還是被媒體搶先一步。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沒打算對你隱瞞,只是事情剛好這樣發展……」
才怪!築香要自己別心軟,別因為他的語氣夠誠懇,講得頭頭是道就輕易相信他。
她拼了命的提醒自己,人不可以在同樣的地方跌倒兩次,否則就不是單單一個「蠢」字可以形容!
「你記得歐聖嵐嗎?他之後會成為你們公司真正的領導人。原本這只是我跟他之間的一個小游戲,考進對方的公司,看誰在三個月內做出最多成績,然後瀟灑的走人,回自己的公司做原本該做的事……」
這一次,嚴冠威停頓很久後才又緩緩開口,聲音里充滿濃濃的懊悔。
「但是,我沒有想過會遇見你,結果原本無傷大雅的隱瞞身分,變成對你的欺騙。我不是存心要騙你,而是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讓任何人先知道我的身分……」
就算是這樣又如何?築香在心底反駁。
他可能不是真的刻意對她隱瞞身分,但是在她面前裝笨,老是纏著她問公事,這一點他絕對賴不掉!
他是不是看她好騙,所以故意來逗她?
想到他明明一開始就戴著面具接近她,她就氣得渾身發抖。
嚴冠威趕緊把他能想到的解釋全都跟她說明。
以往他行事只憑自己高興,從沒向人解釋行為的起因于目的,第一次這麼做,讓他渾身不對勁,像個初學步的孩兒,不管他多麼小心地走,看起來總是跌跌撞撞。
「告訴我,該怎麼做,你才會消氣?」
第10章(2)
真正的是非對錯,對他來說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她一輩子待在他身邊,其余的,他什麼都可以不要,在她面前,什麼傲氣與自尊都是狗屁,拿去唬唬外頭的人很好用,但她不是外人,她是唯一住進他心里的人。
懊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築香知道,她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因為父母離異的關系,就把自己鎖起來。
以愛為名,是他給足她面對傷痕的勇氣,他雖然沒有說,但她清楚的知道,他不會再留她一個人處理自己深不見底的傷口。
築香深吸口氣後睜開眼看著他。
瞬間,熟悉與親匿的感覺一下子全數回籠,所有擾人的雜音仿佛盡數消弭,他們都微微愣住了。
在他們深深的凝望里,沒有旁人的耳語、媒體的炒作……什麼都擠不進他們之間,只剩下彼此與灼燙的兩顆心。
築香哭紅的雙眼腫得像核桃,嚴冠威的心猛然一擰,痛得馬上皺起眉頭,心中溢滿濃濃的不舍。
他的俊容滿是疲憊,下巴冒出新生的胡碴,向來筆挺有型的衣著,現在則像咸菜般掛在他身上。
原本意氣風發的嚴冠威已不復見,焦灼的眼取代了自信的湛眸,飛揚跋扈的姿態不再,他的沮喪是這麼顯而易見,令她心底泛起疼惜的漣漪。
別再被他騙了!心底有道小小的聲音不斷冒出來提醒她。
像理智突然闖進腦子,築香愣了一下,回過神後緩緩開口︰「只要是我說的,你都會去做?」
嚴冠威那雙從不求人的傲氣黑眸緊緊盯著她,鄭重地點點頭。
「好。」築香說著,突然坐起身,作勢想要站起來,嚇得他立刻伸手攙扶她。她沒有拒絕他的幫忙,同時道︰「我現在要回家。」
「現在?」他皺眉,一抹強烈的不安頓時像怪獸的利爪狠狠刺入他的心,「你的額頭摔了一個包,醫生說要觀察一個晚上……」
站起身後,她輕輕推開他的雙手,假裝沒有看見他瞬間刷白的俊顏,兀自打量起這間寬敞的臥室。
「所以……這里是醫院?」築香故意這麼問,明知道如此華麗的房間,絕對不可能是病房。
她拒絕他踫觸的動作,讓他整個人宛如跌入地獄般,他極力隱忍住滿腔不安的情緒,強迫自己搖搖頭,語調鎮定的開口解釋,「這里是我家,我的臥室,醫生被我留下來,正在客房里,萬一你有什麼事……」
「我現在就想回家。」築香打斷他未完的話,現在她不想听見任何關心的話語,尤其來自他口中的更不想听。
說完話,她不顧一切的直接往房門走去,堅決的態度,仿佛連一點彌補的機會也不願給他。
嚴冠威眉一挑,長腿一跨,兩、三步便追上來,一把扣住她手腕,順勢讓她轉身面對他。
「別這樣。」
他不要她就這樣走掉,別說走出他的生命,光是再來一次今天的經歷,他肯定會抓狂給所有人看!
當她不接他的電話、搞失蹤,還在pub里跟別的男人接吻時,他在台北市的大街小巷里瘋狂的開車到處找她。
他動用了所有能用的關系,自己沒辦法干坐著等消息,像只無頭蒼蠅四處瞎找,嚇得女乃女乃在他身後偷偷派了一群保鏢跟著,就怕他出事。
直到歐聖嵐通知他,在pub里看見她後,他二話不說,車子立刻掉頭往那里直沖,途中闖了幾個紅燈他不清楚,只知道她跟別的男人接吻的那一幕,輕易將他推向可怕的地獄。
嚴冠威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幾乎所有人都攔不住瘋狂的他,他完全失去理智地徹底痛毆那家伙一頓,如果那時築香沒有昏過去,說不定那個男人會被他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