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冠威半小時內閱畢三份提案,盯著築香怒氣騰騰地喝完一整瓶中藥,之後坐上計程車,隨口問了她幾個提案的問題後,兩人之間便一陣沉默。
築香感覺月復部的不適感越來越強烈。听說止痛藥會越吃越多看來是真的,大學時紅牌就常常吃,前一陣子兩人閑聊時才知道,紅牌曾經痛到發狠吞掉半瓶止痛藥,結果肚子照痛不誤。
但是非常時期,不吃不可啊!
築香一手撫模月復部,另一手發顫地從皮包里拿出止痛藥。
才剛拿出來,原本坐在她身側閉目養神的嚴冠威突然睜開眼,像看怪物似的猛瞪著她手里的東西。
「那是什麼?」他繃著語氣問。
「普拿疼。」築香氣若游絲地說。
男人就是愛少見多怪,生理期來要問,現在不過是吃止痛藥也要問?
「止痛藥?」他再度確認。
「嗯。」不然還能是什麼?好奇心真旺盛。
嚴冠威沉默不語,動也不動,銳眸緊盯著她,之後怒瞪著她手里的那盒藥。
身邊終于沒了聲音,築香取出一顆藥,仰頭正要吞下,縴細的手腕忽然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緊緊抓住。
現在又怎麼了?她側過臉,困惑地看向他,眼眸里竄著警告的怒焰。
「別吃。」嚴冠威皺眉,伸手從她手里拿走準備吞下肚的藥,降下車窗,隨手往車窗外一扔。
築香看地傻眼,美目圓睜,震驚得無法有任何反應。
她有沒有看錯?他竟然就這樣把藥丟出車窗?
以她現在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況,等一下要怎麼站上台,要怎麼絞盡腦汁說服客戶接受她的提案?
「再這樣看我,我就吻你。」嚴冠威霸道地睨她一眼。
「你敢就吻!」她難掩氣憤地警告道。
已經分不清是憤怒還是因為月復部疼痛,她張嘴大口吐氣,全身抑不住地發抖,寒意不斷涌向她的四肢百骸。
「別以為我不敢。」他像個痞子般道,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你到底為什麼……」她痛得要閉上眼楮才有辦法說話,「硬要跟來?」
嚴冠威臉不紅氣不喘,一臉正經地吐出兩個字,「幫你。」
「幫我?」築香搖頭失笑,心想,大概是徹底絕望讓她怒極反笑。
他才看過企畫案一次,沒跟她討論過,只在車上隨隨便便問了她幾個問題,雖然她必須承認他問的都是關鍵性的問題,但這並不代表什麼!
她不吃止痛藥,等于無法上場打仗,不戰而敗最氣人!
唉,為什麼偏偏是今天?如果遲來一天,她就不會這麼狼狽了。
築香緊咬著下唇,睜開眼,倔強的水眸定住他倨傲的狂眸,故意當著他的面再度拿出止痛藥。
見狀,他烈焰狂冒的狠眸死命瞪著她,臉上布滿怒焰。
他遲早被這女人逼瘋!
這一次,嚴冠威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走她手上整盒止痛藥。
築香沒料到他可以蠻橫到這個地步,兩人四目較勁,霎時,滾燙的怒氣仿佛向四周噴散。
計程車司機從後照鏡偷瞄這對男女,察覺戰況激烈,不宜外人插手,因此腳下的油門不自覺越踩越重。
「我是不是哪里冒犯你了?」築香拼命深呼吸,企圖平復怒氣,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止痛藥對身體不好。」嚴冠威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濃眉像堆成兩座小山,緊繃的語氣顯示出他的不悅。
通常這個死命膽敢跟他對峙的人已經開始軟下姿態,只有她,還不知死活的跟他大眼瞪小眼!
「不吃止痛藥,我等一下會死得更快!」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握在身側的雙拳,指甲刺入掌心里,引出一彎彎血痕,「給我!」
她對他發出最後通牒,嚴冠威盯著她,沉默了兩秒,接著再度降下車窗,把整盒藥朝車窗一扔,徹底粉碎她最後一絲希望。
「沒了。」他雙手環胸,挑釁地睨她一眼。
向來只有他命令人的份,任何人休想指使他!
「你現在是要我死就對了?」築香僵著小臉,幾個字說得咬牙切齒,倔強的水眸漾起淡淡的霧氣。
他跟她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要這樣對待她?
「你吞下那種東西,才是慢性自殺。」他有他的堅持。
「慢性自殺?」築香冷笑,咬緊下唇,忍住不讓示弱的眼淚掉下,「案子沒過,不用我自己解決,公司馬上會來砍我的頭。」
「誰說案子不會過?」嚴冠威眉宇之間滿是篤定的神情。
「我現在痛得要命……」她深吸口氣,壓住體內翻涌而起的痛楚,才有辦法繼續說下去,「這副鬼德行,你要我怎麼雄糾糾地站上台,搞定那些滿腦子是錢的業者?」
「要你上台,那我跟來干嘛?」純粹看好戲嗎?嚴冠威沒好氣地冷哼。
「什麼意思?」她覺得自己似乎痛得意識不清,听不懂他的話。
嚴冠威肩一聳,氣定神閑地開口︰「由我上台,三個企畫案,兩小時後我會搞定。」
罷剛那半個小時里,他不僅將企畫案看過一次,並順手補了幾個評估表跟類似產品的行銷狀況,讓它更加完善。
第5章(2)
「用說的很容易……」築香痛到腦子快成一團漿糊。
「等著瞧!」他嘴角一勾,對她露出信心十足的表情。
「如果案子沒過……」她現在還能順利的說話,全靠堅強得意志力支撐。
「我隨便你。」他自信滿滿的朝她一笑,囂張的模樣仿佛對她說,那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
真是夠張狂!
「很好。」她等著狠狠嘲笑他的那一刻到來。
築香疲憊地閉上眼,然而休息不到幾秒鐘,發現嚴冠威又在她身上動手動腳,這一次,他的目標是她的手掌。
「你干嘛?」她倏地睜開眼,直覺地斥道,沒想到他濃眉打結,充滿了憐惜與溫柔的眸子在這時闖入她眼簾。
靶覺心髒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後,好像再也回不了原位。
她是不是痛得出現幻覺了?
「你這個女人!」嚴冠威氣氛地瞪她一眼,但一雙大掌卻溫柔地攤開她的手掌。修長的指愛憐地滑過她手心中那一道道血痕,他悶痛的表情像剛被人重重地揍了一拳。
築香沒有費力的試圖抽回手,疲憊的再度閉上眼楮。她告訴自己,真正的戰爭等會兒才開打,現在隨他去吧,模模手而已,女人不會因為這樣就懷孕的。
思緒在她腦中快速轉著,雖然她的理智很清楚,幾乎可以凌駕在月復痛之上,可是,她的心卻不自覺的陷入深深的迷惘里……
築香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來干嘛的。
會議才開始,她將嚴冠威介紹給對方後,主控權從此被他牢牢握在手里。
看著他睥睨全場的氣勢,順暢地主導整個會議,三個企畫被他條理分明地分別報告完,幾乎完美的過程,讓他一說完後,幾個具決策權的頭頭級人物只有點頭的份。
從頭到尾,她連按PPT的工作都被他剝奪,只能窩在原本屬于他卻始終空著的座位旁,安分地喝光手里的熱可可。
這杯熱可可,還是嚴冠威途中請計程車司機暫停,在一間看起來很高級的西式餐廳買來的。
可能是這杯熱可可發揮了作用,也可能是那一大瓶的中藥救了她,總之現在她月復痛的癥狀減輕了許多。
報告完畢後,嚴冠威與幾個頭頭們交流意見,企畫案可說是立即被接受,幾名負責執行的人員很快被叫進來,與他們倆互相交換名片,寒暄幾句後,本來一切都該結束了,嚴冠威卻被這幾位工作繁忙的主管級人物纏住。
他以年紀最輕的姿態,悠閑自在地與眼前幾個看起來老奸巨猾的中年男子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