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他與李重熙討論後的結論。他不否認,李重熙在政治上的能力遠勝過自己,如果他們能成兄弟,他的力量與見識對自己也大有幫助,尤其是經過此事,讓竇天瑯了解自己其實勢單力薄,手足已完全不可信,若他想成王,便需要能支持自己的力量,倘若李重熙能成為他的妹婿,他們將能共同保護未央,也讓東巽國與南襄國永結友好,這對妹妹或南襄國都有幫助……
「殿下!」這時出月來到他身邊稟報。「听說王上醒來了,請您立即趕去大殿。」
「是嗎?」竇天瑯精神一振,父王果然清醒了?
于是竇天瑯立即前往大殿,當他看見父王竇震果真恢復意識,還能坐在榻上準備下床,他也欣喜不已。「父王,您可好些了?」
「天瑯,你回來了?」
「是,天瑯不才,並未中選駙馬,請父王恕罪。」
「不必請罪,你身子弱,本就不可能成為駙馬的人選……」竇震咳了兩聲,看看周圍,忽然問︰「你的兩個弟弟呢?怎麼不見他們來見?」
這時,宮人忽然急急奔進大殿跪稟。「王上、殿下,不好了!」
「什麼事不好?竟如此大聲吆喝!」
「天……天彬王子被發現死于居殿,有宮人看見天佑王子不久前從居殿跑出,渾身是血……」
「什麼?!」竇震一听,差點厥了過去,幸好讓竇天瑯攙扶住。
「父王……」
竇震撫住胸口,又急又氣地命令。「禁衛呢?還不快去把天佑王子給我帶來!」
爆人急急傳旨,竇天瑯一邊安慰竇震,心中也是驚訝莫名。
直到竇天佑恍惚地被禁衛帶進大殿,在竇震的榻前跪下,他如夢初醒,跪著爬過去抱竇震的大腿。
「父王!我……人不是我殺的!請您相信我,天彬哥哥不是我殺的……」
「孽子!不是你殺的,為何你身上有這麼多血?」
「我去天彬哥哥的居殿找他,見他背對著我不回話,才過去拍他一記,沒想到他整個人往我身上一倒,我才發現他竟然渾身是血……真的!他真的不是我殺的!」
這時,宮中禁衛也進殿稟報。「王上,臣在天彬王子的居殿找到一封信,請王上過目。」
「拿來!」待竇震接過信,聚精覽閱,臉色也越來越鐵青。最後,他掐皺了信,指著竇天佑怒道︰「你……你這個孽子!竟然……竟然跟天彬共謀,企圖謀害太子?!」
「我……我沒有啊!案王……」
「天彬的信里寫得清清楚楚,他因為受你蠱惑,才跟你連手想殺害天瑯,他還說他的護衛跟你舅舅楊猛已被制裁了,他覺得對不起天瑯,所以才寫了信想自罪……難道你竟是發現此事才殺害他的嗎?」
「不是這樣!案王,真的不是這樣……」天佑見事情對自己越來越不利,于是改向竇天瑯求情。「太子殿下,請你跟父王解釋,我沒有做那樣的事,一切都是天彬哥哥自己的主意,與我無關,我是被栽贓的啊……」
竇天瑯萬萬沒想到事到如今,他竟還要把錯都推到已死的竇天彬身上,抵賴他暗殺自己的事實。
「天瑯,你說!是不是真有這件事?他們兩個人是否曾不利于你?」竇震嚴厲的目光投向他。
竇天瑯神色清朗,不再隱瞞。「是,兒臣在返國途中的確遇到不明人物的行刺,就連未央也差點被害,那時兒臣逮到兩名主謀,分別是天彬的護衛跟楊猛。」
「他們在哪里?」
「他們已經死了,不過當時雕龍太子在場,父王若不信,可以請他來作證。」
罪證確鑿,竇震驚愕得雙手顫抖,隨即怒火直飆,回頭狠狠打了竇天佑一巴掌——
「父王……」
「孽子!你竟然暗殺太子不成,轉而嫁禍哥哥?!來人!還不把他拖下去關了,待司刑監查明真相,再來發落罪名!」
「父王,不要!我真的沒有殺天彬哥哥……太子殿下……你快跟父王求情,說我沒有要殺你啊……」
竇天佑嘶吼著被拖出大殿,竇震氣得一時神昏目眩——
「父王!」
「天瑯……父王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手足相殘,要他情何以堪?
「父王,您別多說了,既然事已至此,怪誰也沒有用,還是請您先好好保重身體,至于天佑……如果真是他殺了天彬,也請您不要取他的性命,天瑯實在不願意看見宮里再有人流血了。」
「好孩子……父王知道了。」竇震長嘆一氣。為什麼他的孩子們,只有劉妃生的兒女這麼討他疼愛,其他的兒子卻不成材呢?
「未央呢?父王想見見她,你說她也差點被害對吧?那快帶她來給父王看看,父王要看看她是否安好……」
「是,父王。」如今父王病體初愈,卻又遭此打擊,或許也只有開朗又惹人疼愛的未央可以安慰父王了。
第6章(1)
南襄國的太子之爭,最後以竇天彬聯合弟弟謀害太子,東窗事發後卻遭弟弟竇天佑殺害作終,竇天佑則因為殺害竇天彬,被以先後意圖謀殺兩位王儲的罪名,削去了王子身分,終身監禁于南襄國島外的一座小島,沒有國王手諭,永不得離開小島。
事態演變至此,南襄國的王儲只剩下竇天瑯一人,將來竇震百年之後,他必會成王。
當客居雲上城的李重熙得知此事,早有預料,對身邊的崔暐吩咐。「告訴出月,她做得很好,如此一來,日後南襄國必能成為我的力量。」
一切都如他計算,竇天彬的死跟自白信都是他計劃的一部分,他派出月設計了一場戲,先是邀竇天佑來見,然後她殺了竇天彬,並準備好自白信,讓一切布置得像是竇天佑所為,而南襄王跟竇天瑯竟然不察有異,整個南襄國都被騙了過去。
本來,他還不至于想取兩位王子的性命,但他們差點傷害未央,既然如此,他便不能原諒他們,這也是讓竇天瑯成為唯一王儲,令他安穩坐上王位,日後能安心為自己所用。
如今他的計劃只剩下一步,便是向南襄王請婚,如願娶到未央。
想到這點,李重熙抿唇。「華皇公主的大婚安排得如何了?」
崔暐回答。「回殿下,崔丞相都已安排好了,已經讓左丞相謝濤親調手下飛虎將軍的兵馬進入廣都,只要您一聲令下,便能調動內禁,行刺李厚,並讓飛虎將軍嫁罪于謝濤,除掉當年計劃及暗殺文慶太子的李厚與謝濤!」
「很好。」一切安排就緒,無論是長晏宮的政變,還是南襄國,他都已操之在手,隨時可以奪下廣朝帝位,為父親報仇。
想著,他也微微笑開,決定是時候執行自己該做的事。「準備一下,我要請見南襄王。」
于是,李重熙不久便出現在竇震一家人的面前。
「重熙見過南襄王。」
「雕龍太子免禮。」竇震立即舉手示意,也與身邊的兒女相視一眼。「听說雕龍太子之前救了天瑯一次,讓他免于暗殺,這事本王還來不及謝過雕龍太子,今日在此致謝。」
「南襄王不必客氣,我與天瑯弟雖不是手足,但在廣朝相識已有一段時日,相信天瑯弟亦明白我的為人,重熙向來不喜居功,只是做當做之事。」
竇天瑯亦道︰「是啊,父王,雕龍太子的人品,這點兒臣可以擔保。」
「哈哈!本王自當相信雕龍太子的人品。」竇震對兩人笑開,隨即也看到一旁未央期盼又嬌羞的神色,頓時也想起要事。「今日請雕龍太子前來,乃是為了你請婚之事,本王知道雕龍太子一片赤誠,對未央肯定是有情,只是本王憐愛小女,未央呢……又年紀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