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立即摟住竇天瑯的頸項,開心道謝。「謝謝哥哥。」
「干嘛這麼乖巧?我看得都害怕了。」他調侃她,也瞧見她發紅的臉頰。「瞧你出去一下午,臉都給曬紅了!等等讓出月幫你上點藥吧?」
她立即難為情地抹抹臉。難道剛剛的胭脂還有嗎?「這……這不是啦!」
「不是什麼?」
「不是……曬紅的啦!」她一邊抹,一邊也想起跟李重熙在大街上的畫面,他手指抹上她臉頰的感覺,羞赧地笑了。
「你又在笑什麼?」
她立刻收起笑容,也試探地問他。「哥哥,你……有被女人喜歡過嗎?」
「當然有,你以為你哥哥平白生得這麼俊朗,會沒有姑娘喜歡?」
「那……喜歡你的女人,真的有人變成狼虎嗎?」她想起他說過,如果女子喜歡上男人,有時會變成狼虎的事,如果是真的,那她該怎麼辦?
如果有一天,她也對雕龍太子做出下午那些姑娘做的事,她一定會窘死的!
不對……她為何要研究這問題?難道她喜歡上他嗎?
一思及此,未央有些困惑,好像模不清楚自己的心,還單純地伸出手貼在胸口,好認真地回想跟他相處的情況。
他雖然很像自己心中的那個人,雖然很溫柔,可是他明白說了,他不是她的子玉哥哥,難道就算這樣,她還是喜歡他嗎?
這些年來,她一直記掛著當年在東巽國認識的子玉哥哥,她也曾對自己說過,如果子玉哥哥再出現,她一定不讓他再離開。
可是,他分明說過他不是子玉,為何她還是想纏著他?
她分不清楚,甚至厘不清自己究竟是喜歡他,還是依然把他當成子玉哥哥……不過,她的心卻很明確,她想要見到他,想要跟在他身邊,就算他真的不是她認識的子玉哥哥也無所謂,她還是想了解他、想讓他開心……
「你問這些做什麼,莫不是……有了心上人吧?」
扮哥銳利的目光投來,未央覺得心虛,馬上別開臉。「才不是呢!不就是去花園時,有姑娘以為我是男子,對我毛手毛腳的嘛……」
萬一讓哥哥知道她又跟雕龍太子見面,她可就慘了。
「對你?」聞言,竇天瑯樂得拍膝大笑。「哈哈!沒想到讓你女扮男裝也不安全,未央,你真是讓哥哥頭疼呢!」
未央立即惱道︰「哥哥!」
竇天瑯卻笑得更加開懷,未央窘極了,然而望著哥哥,她想起的卻是李重熙難得的笑,想起下午他的笑容,他那英眉舒展的俊朗模樣……
她想見到他一直那樣笑,只要他笑了,她也會開心。
真的……
經過幾日調養後,竇天瑯的病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也可行動自如了。
可是當李重熙再度派人送信,邀他至廣朝最好的酒樓賞戲時,竇天瑯還是以身體虛弱、不能飲酒,怕壞他的雅興之由,委婉地回拒了他的邀約。
當他寫好謝文,交給出月要她送給雕龍太子,出月也對他的拒絕不解。「敢問殿下,為何要假意稱病?」
竇天瑯抬眼看她一眼,溫溫地笑了。「出月,你可知道雕龍太子為何要與我見面,而且沒邀請肅王北宮澈,單單只邀了我一個人?」
出月搖了搖頭。「出月不知。」
「因為肅王北宮澈是他的對手,是他贏得華皇公主芳心的最大敵人,而我則對他一點威脅都沒有,所以他才願意與我交好,他是想要拉攏我。」
「殿下認為,雕龍太子為何想拉攏殿下?」
「我不知道,不過我總有感覺,雕龍太子並非我看到的那樣簡單,比起肅王北宮澈,或許……他更有心機也更有野心。」
他不想在駙馬候選這件事上惹麻煩,之前,他已成功以病弱被李厚剔除資格,只要等著返回南襄國的旨意下來即可,至于誰勝誰負,實在不是他想管的事。
況且,他曾經從母妃那里听說了些東巽國的傳聞、關于蕭家兩兄弟的故事,也是他不願意過分接近雕龍太子的原因……
「所以殿下才不想與雕龍太子見面?是擔心因此招來不該有的禍事嗎?」
「出月,你跟了我這麼久,還不知道我最討厭爾虞我詐,只喜歡清幽自在的人生嗎?」竇天瑯抬起溫柔的眼,微笑問她。
見到他托付知心的笑意,出月向來冷靜的眸里難得有了被看透的慌亂,可她也很快地穩住心思,柔柔斂眼。「出月明白殿下,殿下心性淡泊,當初若不是為了未央公主,或許王上立儲時,殿下也不會主動跟王上要這個太子之位。」
當初南襄王欲立太子,屬意之人便是竇天瑯,卻掙扎于他身子虛弱,結果竇天瑯親自向父王要求太子之位,只因他的心中最在乎妹妹未央,為了保護她,他願意成為太子。
為了未央公主,他可以成為鋒利的刀劍,重點是,這把刀劍能不能為李重熙所用——
他認真地注視出月,目光似乎蒙上了一絲隱晦的情感。「出月,你果然夠了解我,不愧是我的知心人啊……」
出月接觸到那飽含深意的目光,明明知道,卻立即守分地低頭,不敢越雷池一步。「殿下言重了,出月身為女官多年,怎會不理解殿下心思?那麼……出月就去為殿下送信了。」
巧妙地避開他對自己的微妙情愫,出月轉身離開他的屋子,正要走出居所時,未央剛好迎面而來。「出月,你要去哪里?」
「公主,我正要去為殿下給雕龍太子送信,你不如進屋去陪陪殿下吧?」
未央一听到雕龍太子便問︰「是什麼信?哥哥要請雕龍太子來見嗎?」
「不是的。」出月解釋。「雕龍太子邀了殿下到街上的天下酒樓一聚,不過殿下以身體不適推辭了。」
「為什麼?難道哥哥的身體又不舒服了?」
「這倒不是。」出月微笑了下,然後委婉地道︰「大概是殿下不喜喝酒,怕因此掃了雕龍太子的雅興吧?」
「哥哥也真是的,不喜歡喝酒的話,可以喝茶啊……」未央不懂竇天瑯的想法,可忽然靈光一現。「出月,不如信給我吧,我去幫你送——」
「公主,你又要乘機去見雕龍太子了?」
未央嘻嘻笑,抽過她手里的信。「既然哥哥不想喝酒,那我去幫他喝,出月,你就再幫我隱瞞一次吧。」
「公主,這怎麼可以——」
可話還沒完,未央便拿著信跑了。
未央並未真的把信送出去,而是來到那間天下酒樓,準備去赴約。
到了酒樓,她問過店里小二,便直接上了李重熙訂好的廂房。
李重熙一見出現的是她,挑了挑眉。「怎麼又是你?」
她燦笑。「我代替我家殿下,來陪太子殿下喝酒。」
「我記得我約的是天瑯太子,不是天瑯太子的隨從,你說代替……莫非天瑯太子不樂意見我?」
「不!不是的……」她一听,馬上搖手。「是因為殿下的身體還不能喝酒,怕掃了太子殿下的雅興,所以才讓我來代替他……」
扁看她的樣子,李重熙也知道內情絕非如此,竇天瑯就算真不能飲酒,也絕不可能讓妹妹來代替他,或許是他無意赴約,而未央才說謊騙他?
但她為何騙他?
竇天瑯不願意來便罷,她何必演一出硬對他示好的戲?
而且以她這千金之軀,她能喝嗎?
何況她也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以為這樣做就能掩飾竇天瑯不願意相見的事實嗎?
他站起身。「不必了,既然天瑯太子不來,今日的酒席就算了。」
她一愣,還以為至少能跟他看場戲呢。「那……現在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