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種醒來後發現真愛變成嚇人的真相,就跑得無影無蹤的關系,也不是真愛。反而忠于自我呈現給對方看的,才能表現出信任,也才算得上真心的愛。」
聞言,那些小開、富少爺的臉都變了,他們身邊帶著的辣妹美女也個個都尷尬緊張的刷白了臉,可見他們目前雖然在這里摟摟抱抱,但就像倪令晨說的,都靠著虛假外表與體面的身材示人,實際上卻沒以真心相待。
女人都知道,一旦美麗與新鮮消逝,吸引力不再,自己就會被甩了。
而男人們也知道,自己懷里的女人其實只是看上自己的背景,不禁疑心那張濃妝艷抹面具底下的素顏,會不會比這個胖女孩還不如?
不畏流言與批評,倪令晨出聲諷刺,真讓這群自以為是的男女相形見拙。
「哈,原來胖子有這樣的好處,可以比別人更確切證明自己得到的是真愛。」
花婕櫻不由得笑了,並且釋懷。
被他這麼捍衛著的感覺真好,原來,他堅持要她來這里,就是要讓她見識並了解到這一刻?嗯,她喜歡。
「好了,在這里也待得夠久了,我們走吧。」他的耐性到了極限。
「到底是誰逼你來這里的?」花婕櫻感受到,倪令晨很不喜歡這種場合。
「是你呀。」他不想讓她知道他的背景,但這有一半是真話。「一次讓你見夠我的朋友和將來必須見到的人,以後就不用麻煩了。」
「我現在倒認為,這宴會也沒想象中那麼恐怖,他們會說的話,就算沒當著我的面也會說,不如就挺身面對,因為在背後想象那些批評內容有什麼其實更煩人。」
「小花……」倪令晨沒想到她會有這番領悟與坦然。
「你叫我小花?」花婕櫻有時覺得他望著自己的眼神和語氣都怪怪的,「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好像被你當作一只小動物,還好你沒有因為我畫的繪本而做了無聊聯想,改叫我小熊。」
「這樣不好嗎?」
「還真的喔?我就知道,車上的那影片內容就是你對我的想法!」她咬牙。
「跟那沒關系!」他忙為自己解套,「你自己的繪本就畫了小白熊,那不就是你嗎?我把你的精神與作品和你的靈魂合而為一,這不是一種了解嗎?」
「是嗎?」提到繪本她就斂下怒氣,很容易就被說服了。
「當然。」見花婕櫻不再計較,他松了一口氣。
「對了,既然你人都來了,就好好打好你的人際關系,一次做完你該盡的任務。而我也差不多跟你轉過一圈了,為免有我這個和上流社會沒交集的人在一旁,讓他們都不好跟你多聊,我就自己去溜溜。」
「你……可以嗎?」他擔心的看著她。
「既然你擔心成這樣,怎還一直希望我跟你來?」
「想的、希望的,跟實際上感受的不一樣。」
她知道他想的是什麼,雖然希望光明正大讓所有人知道他和她是一對,也想要一次解決介紹的麻煩,但實際上真的實行了,最心疼的人卻是他自己。
可他不知道,她因為事前想得太多,一面對反倒不覺得那麼恐怖。
「反正來都來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下一次,既然我穿了從來沒穿過的漂亮衣服,是好是壞就讓我體驗一下吧。」她笑著安慰他。
「我會很快結束的,畢竟跟這些人也沒那麼多話可以說。」
「知道了。」她笑了一笑。
倪令晨眷戀的望著她繼續好奇穿梭的背影,許久後才收回目光。
第7章(2)
機會難得,花婕櫻從黑色小扁包里掏出筆記本,挑了個地點,在筆記本上對這場宴會景況畫了幾張素描,邊畫邊笑。
「你在畫畫?好有意思喔。」有人經過,從後頭看了一下。
見到有人湊過來看,花婕櫻連忙翻了另一張空白的紙,重新畫了畫。
呼,好險,剛剛她正將眼前所見的衣香鬢影、有錢人的模樣用另一種形式畫下來,可那帶有嘲諷意味,不宜見人。
此時,因為察覺到有些騷動,其他人三三兩兩也緊了過來。習慣在這種晚宴派對出入的男女,從沒見過盛妝打扮的女人會在這種場合隨手就畫起來,而且她看上去胖胖肉肉的,真沒想到居然如此有才華?
「啊,這是我嗎?」起先注意到她的貴婦,發現花婕櫻現下畫的好像是她。
「您願意接受我的禮物嗎?」花婕櫻笑問。
「你是說要抱這張畫送給我嗎?」
「當然。」
「真是謝謝你了!」
那貴婦接過自己的畫像後,興高采烈的杵在一旁看。不知道有多久沒被畫過像了,這個素不相識女孩筆下的自己真讓她喜歡,因為別人畫她時,總是把她畫得格外漂亮高貴,但這個陌生女孩卻表現得自然樸拙,愈看愈像真正的自己。
「我也可以請你畫我嗎?」另一名模特兒搶問。
「當然呀,如果您願意的話。」
「謝謝!」
于是,搶著要畫的人愈來愈多,然後有人發現她是倪令晨的胖女友,但大家也沒那麼在意她站在倪令晨身邊看起來太胖的事,因為他們也沒見過會有人在這種場合隨手畫畫,還畫得很棒,氣氛慢慢被炒了起來。
雖然每個人都大有來頭,但因為花婕櫻平常都跟小朋友在一起,知道怎麼讓大家能融洽相處在一塊兒,以前不耐也不願花時間等待的人們,在花婕櫻時不時串場說話下,大家都甘願等待,而且還聊起天來。
美保能集團臨時變成主辦單位的事,謝伊瑩到了當天才取得消息,在痛罵辦事不力的經紀人鄭家杰後,兩人這會兒匆匆趕來。
一到花園,就听說倪令晨帶了胖女友來的八卦。
「我去找倪令晨,你四處溜溜,幫我留意動靜。」她交代。
「好。」
鄭家杰便到處晃了晃,加入一些人的寒喧,打听近來集團的內部狀況,最後因為水池邊的熱鬧而好奇地湊了過去,就見被眾人圍住的女孩似乎有點眼熟。
「花婕櫻小姐,你的兒童美術坊開在哪兒?我要叫我兒子去!」最先得到畫的貴婦問道。
鄭家杰听見她的名字後總算想起一切,不敢置信的瞪著花婕櫻看。
她是那個曾經暗戀他很久很久的紙片人花婕櫻?怎麼變得這麼胖?
花婕櫻在回答後,正要喊下一個,不經意抬頭一看,就發現站在人群後頭的不是那個她曾暗戀過,卻在她告白成功兩個月後不告而別,娶了別人的鄭家杰嗎?
鄭家杰突然覺得自己像個笑話——一個負債累累的兒童美術坊老師也可以在這要求階級地位的晚宴出現,還穿了一身淡紫華服?那麼,竭盡所能、汲汲營營擴展人脈,才勉強取得入場資格的他究竟算什麼?
她到底憑什麼?而且她怎麼會變得這麼胖?他完全無法掩飾自己的驚話。
他驚異的眼神就像兩把箭,直往花婕櫻身上刺來。她也真想不到,竟會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讓從前暗戀的男人看到自己暴肥的模樣。
他最後的印象仍停留在她嬌美如花的瘦弱紙片人模樣,如今再見面,卻是暴肥圓潤,偏偏他又是她曾經最喜歡的男人,可真尷尬啊。
「家杰哥……」但她仍扯了個笑容大方以對。
「怎麼教畫教到這邊來了?是你的櫻花兒童美術坊經營不善,轉而來這里教大人畫畫了嗎?」鄭家杰語帶酸意,要讓圍在她身邊的名流、貴婦們知道她的美衛坊其實經營不善,不值得圍在她身邊觀畫討畫。
花婕櫻真沒想到,兩人久別重逢時,他竟然會那麼酸冷的對待她,當初明明是他先不告而別、另娶她人,他這時怎麼還能先聲奪人的欺壓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