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個不安分的女人,柳素真莫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之後便翻身上了床,將明雲舞結結實實地擁入了懷中。
從他身上蔓延過來的溫暖讓她滿足的輕嘆了一口氣,單手把玩起他的衣領,幽幽的說︰「對不起!」
即使他什麼都沒說,但看著本來玉樹臨風的他變成如今這邋遢的模樣,明雲舞也知道他受了不少的苦。
柳素真伸手握住了明雲舞放肆的柔荑,然後抬起了半邊的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是我該說對不起,總是晚了一步,才害你受了那麼多的苦。」
他永遠沒法忘記,她尚未醒來之時,那種氣若游絲、命懸一線的模樣,在那一刻,他是多麼痛恨自己的大意。
只差那麼一點點,他就要永遠失去她了,他知道這樣的恐懼和懊悔這輩子都會跟著他,但他不在意,他就是要自己牢牢記得這錐心之痛,往後再也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舍不得他這樣內疚,明雲舞輕輕地搖了搖頭。「傻子,誰會知道他們竟然敢謀算到本姑娘頭上。」
「說到這,我把玉荷坊送給皇上了。」見她心情挺好,柳素真連忙坦白。
沒想到這個一向嗜錢如命的姑娘竟然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後出乎他意料之外地說道︰「那正好,我也煩了那些人總是一雙眼楮直盯著我瞧,以後我就賴著你,你得養我一輩子,誰叫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他傻愣愣地望著她,到底是誰說她嗜錢如命的?若是真嗜錢如命,听到他送走她一手建立起來的心血,只怕早就從榻上跳起來同他拚命了。
可她卻只是眼兒柔柔、眉兒彎彎地沖著他笑,笑得他的一顆心發軟。
還好,沒有錯過!
緊緊地將她擁入了懷中,柳素真恨不得讓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咱們成親吧!」他在她的耳畔低語道。
以為會見著她紅著臉、扭扭捏捏的模樣,可偏偏明雲舞老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只是定定地瞧著他好一會兒,便堅定地點了點頭。
得到她的應允,柳素真欣喜若狂地俯身,精準地餃住了她的紅唇,以吻封緘在嘗到她那甜得讓人心口發燙的蜜津時,他腦海中忍不住啊現了當初她居高臨下讓他簽下賣身契的那一幕。
這回果真是賣了身,而且一賣還是一輩子,但他卻甘之如飴!
番外一︰玉荷坊的嗆辣主事
艷陽高照,那悶熱高溫曬得人心煩躁,便連園子里那些原本開得燦爛的花兒們似都低下了頭,顯得毫無生息。
唯有明雲舞絲毫不怕那高照的艷陽,兩手提著裙擺,也不讓丫鬟替她撐著傘,自顧自的疾步穿過園子。
瞧她的路徑,似乎是要出門去。
她那完全沒有閨秀風範的舉手投足落在方府下人眼里,自是引來下人們的竊竊私語,只不過眾人說歸說,對于這個表小姐倒是不敢怠慢半分。
誰都知道,這個剛認親的表小姐很得方家主子們的寵,無論是老爺、夫人,還是家里的少爺們,個個都疼她入骨。
是以方府的下人們都知道,在府里得罪了誰都不打緊,可一旦怠慢了表小姐,那麼小則杖責一頓,大則發賣出去。
前幾日,就有幾個嘴碎的家生子暗地里因為看不起表小姐的粗魯,私下議論了幾句,卻被欽少爺意外听見了,結果欽少爺大發雷霆,不但每人重責五十大板、全都發賣出去,且連那幾個家生子的家人也一並發賣。
這麼一立威,方府里哪還有誰不知道這個剛認親的表小姐是府里地位最高的主子呀。
所以這會兒見表小姐就這樣大剌剌的要出門,雖然下人們覺得于禮不妥,可都不敢出言阻止,就連管二門的婆子也不敢攔,只能焦急的朝旁人遞眼色,努力使出拖字訣,就是變著法子不讓表小姐出門,只差不敢明目張膽有絲毫不敬。
「讓開!」
對于看門婆子的噓寒問暖,一開始明雲舞還有些耐性應付,可隨著時間過去,她又哪里會不曉得這看門婆子其實是在等能管事的救兵前來阻止她出門。
想到這里,明雲舞原本還帶著笑意的臉龐倏地冷了。
對于能與姨母相認她是很開心沒錯,尤其是在經歷了那些人情冷暖之後,她其實更懂得發自真心的愛有多麼可貴。
可是,如今的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若她想完成自己的願望,就不能守著後院那四四方方的藍天,不可能當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
「表小姐,您這樣奴婢很為難啊。」婆子見她發怒,猶豫了一會兒之後,終究心不甘、情不願地退開了幾步。
「若是有人責怪你,你便說是我堅持的就行了。」見她肯讓路,明雲舞倒也不是那種愛欺負人的主,于是軟言朝著那張皺成一團菊花的苦瓜臉道。
對于主子們的體貼,婆子自是感激,可到底惶恐,不料沒一會兒便見婆子的雙眸發亮。
明雲舞順著她的視線往後看,便見方欽邁著大大的步伐而來,笑容可掏。「表妹這是要去哪兒?今兒個表哥得空,倒是可以專程陪你去走走。」
「不用了。」對于方家兄弟的熱情,尤其這個熱情過頭的二表哥方欽,明雲舞向來知道怎麼對付,冷言冷語就對了。
況且她今天要去辦的事,可是籌謀許久,不能讓方欽擔誤了。
雖然姨父家族里也有當官的,若是方家能早些時候找著她,那麼她自是可以高枕無憂的做回她的大小姐,報仇的事就讓姨父和表哥這些爺兒們去處理便行。
可偏偏近來她听到一個消息,她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三叔竟然花錢打通關節,最後讓女兒順利成了二皇子側妃。
自己的仇人有了那麼強而有力的靠山,她自然得要更加用心籌劃,並要累積自己的實力,這樣才能在不累及姨母一家人的狀況下,扳倒明家那些豺狼虎豹啊。
「小舞兒何必這樣拒人于千里之外,你向來心善,肯定不願見我被娘親罰跪祠堂吧?」像個牛皮糖似的,方欽近了明雲舞的身邊就不肯走了。
這會無論明雲舞怎麼瞪他,瞪得眼珠子都發酸了,他還是像棵大樹一樣的杵在自己身邊。
眼看著時間快速流逝,她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走,只怕一切謀劃便要化為烏有,只好稍微讓了步。
「表哥若是不怕得罪三公主,那就跟我走吧。」既然方欽自己要黏上來,趕也趕不走,她也只好拉他入伙了。
其實想想,今天這事多一個人當參謀也好。
「三公主?!」劍眉一挑,方欽終于察覺到自家這個好不容易尋回的表妹似乎不單純只是想去晃悠晃悠而已。
他臉上的笑容褪去,一手扣住了明雲舞的手臂,倒也不敢用力,只是拉著她往最近的小院屋子走去。
一進了屋,方欽便正色問明雲舞,「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對于這個打不得、罵不得的表妹,方欽心里其實是很心疼的,雖然出生時也是富貴命,可最後年紀小小便要孤身打理著被掠奪得所剩不多的產業,得自給自足,也頗教人不舍。
因為這樣,所以他娘特別內疚,總說當初若不是她的脾氣硬,因為妹妹不願听家里安排嫁給一個安穩的世族大家,還偏偏喜歡上明暢溪這個商人,讓她一時氣得與妹妹斷了聯絡,那麼雲舞也不會被明家那群豺狼虎豹欺負至此。
好不容易,等他們終于找到了明雲舞時,只見她堂堂一個明家大小姐還得拋頭露面經營大房剩下的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