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個嗜喝可樂成癮的殺手?!
駱紫蔓傻眼,心一窒,膽怯的吞了數口唾沫,身子悄悄往後挪,發涼的背頂住了滿櫃含笑的洋女圭女圭,冷汗沾濕了身上的洋裝,忍不住斜睞身後按尺寸大小排列的洋女圭女圭們。
一尊尊洋女圭女圭甜美的臉後頭都是致命的武器,原來如此……莫怪乎雪萊總是以陰晦詭譎的神情瞅著這座玻璃櫥櫃。
必于他黑暗的過去,不願回首的往昔片段,全埋藏在這些洋女圭女圭身後,用每一張甜笑無瑕的臉來粉飾、掩蓋。
她惶惶然地挪回驚懼的目光,想看清雪萊此際的神情,無奈逆著光的他無法讓她如願。
「蜜拉,逼我破戒的下場……你承擔得起嗎?」雪萊檢視過左掌松扣的白朗寧手槍,貓般慵懶的眸光徐徐轉成豹眼般銳利。
但蜜拉終究和駱紫蔓不同,她和雪萊可說是青梅竹馬,對于這種魔王降臨人間的混亂狀況早已見怪不怪。「你自己單方面宣布退休,卻從沒考慮過其他人的感受,這又算什麼?」
「我不需要在乎誰的感受,那與我無關。」
「羅蘭家族?」蜜拉再度抬出他的姓氏,盼能藉此牽制他。
「不需要。」退休久了,想不到連蜜拉都忘記他是狠起來連親人都可以舍棄、沒血沒淚的混世魔王。
蜜拉咬著唇,一臉泫然欲泣。「你真可惡!你根本是想撇清以前的一切,才不願和我復合!」
「你錯了,」雪萊咧開一抹笑。「當初我說的那句『隨你』,就是往後不再有任何接觸,你清楚我的性子,一旦我決定的事就不可能更改,當然,也包括你。」
蜜拉跺腳不依,「雪萊!」
他俊美的臉龐變得沉冽冷峻,語氣急轉直下,「滾!在我把槍堵進你嘴里之前,用你自己那雙腿走出去,否則,接下來我給的就不只是口頭警告而已。」
這席話不是開玩笑,因為雪萊立即舉肘朝左側的一名黑衣人射出一槍,子彈就在話尾落下句點的同一瞬間迸發,接著鮮血淋灕,毫無預警也令人無從防備。
從未受過如此「震撼教育」的駱紫蔓兩腿發軟,身軀僵硬,越發靠向玻璃櫥櫃,尋求偎靠。
蜜拉燙得卷翹的睫毛不曾眨動,更不在乎滿地瘡痍,當下,駱紫蔓終于能了解,那時威廉為什麼會說蜜拉很優秀。
他們同屬一個世界,能夠見血無懼,當然「優秀」了!
「好,你要拿槍指著我可以,要我走也行,因為,我相信你終究還是會回到羅蘭家,我會等著你回歸黑暗世界。」蜜拉搽著鮮紅蔻丹的手一揮,下屬們便立即退去。
不過,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惹不起魔王,她索性捏碎那個爛女圭女圭!
須臾,蜜拉驀然旋身,不顧窄裙會泄底之險,抬膝踹偏了雪萊的左手,雪萊冷眼一眯,即刻扣住她貼上的腰,一旁的駱紫蔓見狀,氣炸的欲撲上前,殊不知她這樣的反應恰好正中蜜拉的下懷。
蜜拉仰起艷容露出慣有的媚笑,在舉高不受箝制的左臂前,徐徐朝雪萊吐氣如蘭,妖冶地嬌聲道︰「你應該沒忘記那個約定吧?我說過,萬一真出現了讓你想拋開一切,甚至包括羅蘭這個姓氏的女人,我會送她一份厚禮。」
語罷,蜜拉騰起的左臂使勁橫掃,襲向駱紫蔓,剎那間,出師未捷的女圭女圭兵猝失重心,平底鞋跟倒插入一塊碎玻璃,銳利切割狀的玻璃滑畫過冰涼的磁磚,造成重心失衡。
雪萊陰峻的臉龐浮現從未有過的驚懼,從來不曾自指掌間滑落的槍在無意識狀態下悄然墜地,他驟然伸出的手臂不夠長,距離不夠,無法抓回逐漸往後仰倒的縴細馨軀,就這麼眼睜睜看她倒向整片玻璃櫥櫃。
承受不住劇烈的撞擊,那些洋女圭女圭前僕後繼的掉落,散布在一具真人尺寸的東方女圭女圭身畔。
蒼白若雪的臉,駱紫蔓掩下的長睫在眼窩處渲成弧形的暗影,顫動了數下之後重重合上,血逐漸蔓延。
喔,痛死了……
喂,鬼娃新娘,你皮繃緊點,像蜜拉這種背景的女人,一旦報復就非得見血不可。威廉當時是這麼警告她的。
真是一場惡夢,雪萊怎麼可能會是殺手,這一定是夢,好討厭又詭異的夢。
再重來一次的話,她一定不會選擇這家怪怪旅行社,真的會讓人發瘋又抓狂……
不過,在痛死之前,她真想再看一次那張可惡魔王的俊臉……算了,等睡醒之後再說吧。
什麼顧客至上嘛,明明說過有他在不會發生麼事,結果呢?惡劣又愛撒謊的大魔頭!
哼,等她蘇醒時,這次的補償一定要加倍討回來!
等她醒來時……
第8章(1)
教堂古老神秘的鐘聲在遠處敲響,花都絢爛一如往常,斑斕多姿的色彩是巴黎永恆不變的承諾與奉獻,純潔的白鴿棲停在青銅鑄像頂上啄食觀光客喂食的面包屑,一群剛離開校園的稚童拖曳著一團紅氣球奔跑玩耍,稍不注意,一個掙月兌的氣球飄向蔚藍的天空。
輕軟的風親吻過廣場上每一張不同膚色的臉,人來人往,斑駁的石階上,一道橄欖綠的身影懶洋洋的撐腮曲膝而坐,長發飄飄,困意濃重的眼皮欲閉未閉。
她的同伴遞來冷飲,貼上她打盹兒的秀麗臉蛋,瞬間凍醒了快陷入無意識狀態的神智。
駱紫蔓怒瞋他一眼,接過飲料的同時咕噥著抱怨,「嚇人啊……」含糊的話未竟,她霎時一愣。
奇怪,總覺得自己似乎也曾經這樣對某個人說過……那個人是誰?
「小蔓,第一次來法國,覺得怎麼樣?」一口白牙的爽朗青年挨著發愣的駱紫蔓身畔坐下,一同欣賞廣場上的風光。
「怎麼樣?就那樣啊,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彎彎的細眉淡蹙,她說不出心頭的那份悵然若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順手拉開飲料的拉環,卻在瞥見鋁罐外殼的顏色時再次發愣。
「怎麼了?」青年問道。
駱紫蔓繃著俏臉將飲料塞回他手中,「我不要喝雪碧,我要喝可樂!可口可樂!」
「喂喂喂,想撒嬌也不是這樣,隨便喝喝就好,干嘛這麼挑?」
「我要可樂!」駱紫蔓眯眸重申,神情嚴肅認真。
青年無可奈何的聳聳肩。「好好好,我去買不就得了,等會兒在Clignancourt跳蚤市場的入口處會合。」
駱紫蔓隨意點頭,然後輕快的站起身,拍落裙子上的塵灰,驀地,眼角余光瞥過廣場中央一道矗立的身影。
好眼熟……
但不可能啊,這是她生平第一次來巴黎旅行,也不曾認識什麼外國人。
她呆呆杵在原地,就著石階高度與遠距大膽地打量那道頎長的身影。
對方是如此慵懶不羈,盡避是側著身,那完美的五官與深邃的輪廓,即使是相隔數十尺之遙依然懾人。
他手中握著的紅罐子和他身上散發出的魔魅氣息很不搭,可是該死的矛盾,酷極了,真是個奇特的男人,俊美得像尊藝術品。
霍地,被打量者似乎察覺她停留過久的目光,懶懶地挑眉望向她所站的方向,不知是她會錯意還是看走眼,總覺得那個男人似乎直沖著她微笑。
餅遠的距離無礙于他灼燙的視線,穿梭過人群迸射而來,她心悸的瑟縮了數下,縴白的小手不自覺揪緊胸口,水眸閃躲飄忽,避開他的注視,穿著系帶涼鞋的雙腳啪噠、啪噠快速走下階梯。
要進入跳蚤市場必須穿越過偌大的廣場,避不開銅像旁的高大身影,她強裝鎮定,猛做數次深呼吸,低垂螓首快步穿越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