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沫沫。」他頓了頓,嘆息︰「可惜沫沫不明白。」
「你別急,等沫沫消了氣,我再勸勸她。」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人能讓韓濯晨這個經歷過風雨的男人無可奈何,那也只有他們的寶貝女兒。「我去給你放熱水。你洗個澡放松一下吧。」
韓芊蕪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冒著熱氣的水嘩嘩地流淌。
她坐在浴白邊,試了試水溫,把準備好的鮮女乃和精油凝露倒進去。
雖然不贊成韓濯晨的做法,她並想不責怪他什麼,因為她了解他是如何愛沫沫的。
從沫沫出世的第一天,一個小小的嬰兒閉著眼楮大聲地啼哭開始,那張與他有三分相似的臉,便讓他有種前所未有的感動。
那的確不是佔有和依賴,而是另一種感情,真正意義上的父愛……
他告訴她,沫沫是女兒還是兒子並不重要,她是他們的孩子,承載著他們血脈,也見證著他們的愛。
他一生的榮辱,他一世的滄桑,變得微不足道。
他只希望讓沫沫過的開心,健康的成長。
「沫沫和你說什麼?」韓濯晨不知何時走進浴室,問她。
「她求我們別管她和小安的事。」韓芊蕪猶豫了一下,說︰「晨,自從認識誠之後,沫沫變了很多……尤其這最近幾個月,她和小安聯系越來越少,今天晚上小安回英國,她居然跑去酒吧找誠。沫沫會不會……」
韓濯晨揉揉眉心。「這是我最擔心的。」
「如果她真的愛上了蕭誠,你打算怎麼辦?」
「沒辦法!」就連神都無法左右人的感情,他能有什麼辦法。
「晨,蕭誠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個聰明人!他被打得半死都不肯求饒,堅持說他真心愛沫沫。」韓濯晨牽動嘴角,淺淺微笑︰「如果他說他不愛沫沫,他是為了報復在欺騙沫沫的感情,我不可能這麼輕易放過他。」
她知道,他最恨人欺騙感情,拿感情當作報復的工具……
「可能他是真心的。」
「真心?」看著她純淨的眼楮,微笑著說︰「你覺得可能嗎?」
「我都可能愛上你,還有什麼不可能?」
是的,一個女人可以愛上一個殺了她全家的男人,還有什麼樣的愛不可能發生。
然而,像韓芊蕪這樣善良柔軟的女人不多,像韓濯晨一樣讓人痴迷的男人就更少了。
所以,所謂奇跡,意味著不會反覆地出現的事!
蕩漾的水面上倒映出的一張精致無雙的面容,清澈的眼楮,嫣紅的臉頰,菲薄誘人的唇……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已經不再年輕,而她越來越美麗,越來越有韻味。
韓濯晨從背後抱住她,手臂繞過她縴瘦的腰,一顆顆熟練地解開她的衣扣。順著解開的衣扣,他的手貪戀地伸進她薄薄的洋裝內,感受著充滿彈性的肌膚。
這種時候,只有擁著她溫暖的身體,才能讓他心緒平靜。
薄薄的衣物落下,他緊緊抱著懷中火熱的身體,呼吸著她身上的味道,吻著他熟悉得每一寸肌膚。
靶覺到她的迎合,韓濯晨抱起她,走進臥室,輕輕把她放在床上……
一整夜,海浪在礁石上起起伏伏,沉重的撞擊……
第1章(2)
「晨……」她迷亂地呼喚他,粘著汗水的身子挺直,他的愉悅也堆積到了頂點,終于在她身體里釋放出來,世界爆炸一般,支離破碎。
「晨……」她的呼喚,她的撫模,讓他緊繃的神經漸漸放松。
「芊芊!」他疲憊地趴在她的身上,與她十指緊扣,緩緩地調整呼吸。
她的手與他交握,柔聲說︰「我知道你很喜歡小安。可小安再好終究是安以風的兒子,不是我們的。」
「嗯。」
「不如,我再給你生一個兒子吧。」
提起這件事,韓濯晨又想到她難產差點死去的情景,那一刻他真的絕望了,世界仿佛再沒有值得他留戀的東西了。
「不行!絕對不行!」
他的答案十幾年都沒變,連語氣中的堅決都絲毫沒變。
他何嘗不想要一個兒子……
承繼他的血脈,實現他的夢想!
此刻的安諾寒在澳洲飛往英國的飛機上。他合上雙眼疲憊地倚在座位上,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當他看見沫沫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另一個男人,當他听見沫沫說出︰「我不想!我一點都不想……以前我小,不懂事。現在我長大了,我明白什麼才是我最想要的。」
他很想問問她︰
她七歲時,別人都嘲笑她嫁不出去,她為什麼不這麼說?
她對著流星許願的時候為什麼不這麼說?
他在電話里說要娶她的時候,她為什麼不這麼說?
那時候他還不愛沫沫,他可以很坦然地接受。
可現在,他對沫沫不再是單純的親情,她已經佔據了他的全部,這份感情又該何處存放?
他沒有問,因為她是個孩子,小孩子無論做錯了什麼,都是可以原諒的。
是他的錯,是他明知道小孩子的感情不能當真,他還要去相信。
事已至此,他應該尊重沫沫的選擇,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愛人的權力。
他不想勉強沫沫,就想她當年沒有勉強他一樣。然而,他該如何面對家庭的壓力,如何在別人面前裝作無所謂?
他累了,不想去想任何事。
他不記得這種心力交瘁感覺多少年前有過,只記得每次感到心煩意亂時,他都會趴在沙發上理所當然地叫著︰「沫沫,過來給我捶捶背!」
沫沫會停下正在做的一切事,跑過來揮舞著她的小拳頭,在他背上賣力地捶著。
她的力氣很小,打在身上軟綿綿的,非常舒服。
這麼多年,她一天天長大,她按摩的手法變的越來越好,可她的力氣從未改變,一直都是那麼軟綿綿的……
人擁有的太多,總忘記自己擁有什麼。
等到有一天,他感覺自己的一切都被人掏空,他才意識到他的心不知道在何時何地遺失了……
是剛剛听見她用心唱出的那首歌時?
是在昨天那個唇舌相抵的激吻?
是在第一次在機場的離別?
還是,他第一次听見她的歌聲……
他找不到答案。
也許,在很早很早以前……
炎炎烈日下,他打網球,她滿頭大汗地幫他撿球的時候……
甭寂的黑夜里,他看球賽,她強忍著困意陪他看的時候……
其實,是什麼時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的太晚。
安諾寒剛下飛機,手機開機,手指習慣性地撥通快捷鍵「1」,電話里面傳來英文的提示音,告訴他撥打的用戶已經關機。
他才想起沫沫的手機已經被他摔得支離破碎。
他往家里打了個電話,報了平安,又接到朋友鄭玄的電話。
「算準了你現在下飛機,快點回來,大家都到了,就等你一個人呢。」鄭玄那邊很吵。
臨近畢業,許多留學生都訂好了回國的機票,臨走前大家想聚一聚,定好在鄭玄家里包餃子。
所以,今天安諾寒才會特意趕回。
「我馬上到。」
時間過的真快,不知不覺已經兩年過去。
還記得剛到英國的時候,打算開始獨立生活的他一手提著行李箱,一手拿著地圖,換了幾次巴士,步行半小時才到了劍橋大學門口。
鄭玄剛好經過,見安諾寒拿著地圖左顧右盼,用英語問他是否需要幫助。
他一見鄭玄的黑發黑眸,溫和的笑容,油然而生親切,用中文問︰「中國人?」
「是啊!你好!」鄭玄接過他手中的行李︰「你想去哪?我帶你去。」
鄭玄不但帶他找到留學生公寓,還帶他一個個寢室認識其他中國留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