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哥哥,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她問。
「心跳的感覺。」他依然閉著眼楮︰「看見她的時候,心忽然撞疼了胸口。」
她用另一只手悄悄模模自己的胸口,跳的快不快她不知道,總之有點疼。
「沫沫,你認為我不娶別的女人,是為了繼承晨叔叔的財產嗎?」
「當然不是。你不忍心讓我傷心,不想讓我爸爸失望。」
他睜開眼楮看著她,他的眼光不太清透,朦朦朧朧的。「我第一眼看見你時,你彎著眼楮對我笑,很可愛。我爸說︰以後娶回家做老婆吧,她一定和你芊芊阿姨一樣漂亮。我毫不猶豫說︰行!那年我十一歲,和你一樣大。」
她靜靜听他說下去。
「你還小,等有一天你遇到一個讓你心動的男人,你就會明白愛和喜歡完全不同,小孩子的話不能當真!」
「我不是小孩子,我真的想嫁給你!」她很堅定地告訴他
他笑了,捏著她的臉說︰「等你十八歲,你要是還站在我面前說出同樣的話,我就娶你!」
「你不許反悔!」
「決不食言!」
她在心里告訴自己︰七年,七年之後我一定會對你說出同樣的話!
歇了一會兒,安諾寒去沖了澡,換了套衣服,走出健身中心的時候已經神清氣爽。
「今天不想回家,你想去哪玩?我帶你去。」他說。
「Heaven&Hell!」天堂與地獄,一听這名字就知道是個好地方。她早就想去,總找不到機會。
「H&H?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當然知道!」
有人說︰那是澳洲最大的娛樂中心,是一個能讓人快樂的地方——不論男人還是女人。
有人說︰所謂的娛樂,無非是吃喝嫖賭,但這些低俗的東西在那里會變得高雅,擁有了致命的誘惑。
有人說︰那里美女如雲,金錢如土,去過的人無不流連忘返。
也有人說︰那里的老板是個很有魅力的華人,他不僅與澳洲最大的黑社會關系密切,還與州長關系匪淺,所以那里很安全,比家還安全……
總之,神秘的色彩與傳聞,吸引著她。
「那種地方不適合你。」他一口回絕。
「上個月我讓我爸爸帶我去看看,他說讓我找你!」她搖著他的手臂,哀聲懇求著說︰「你帶我去看看吧,我爸爸都沒說我不能去。」
安諾寒一副拿你沒辦法的神情,將車子轉彎,開向另一個方向。
車子開了半個多小時,停在金碧輝煌的大廈前,前後都是空曠的草地上,門外站著兩排黑色西裝的男人。
不必進門,單看氣勢便是非同凡響。
安諾寒把車開到娛樂中心的門口。他們剛下車,立刻服務人員上前來鞠躬,腰彎到標準的九十度,用英語恭恭敬敬地說。「Anthony先生,我能為您做點什麼。」
「給我安排個房間。」安諾寒說。
「是!」
服務人員對著對講機說了幾句話,一個衣著體面的中年男人很快迎出來,態度更為恭謹。
起初沫沫以為這里的服務即是如此,後來發現,一路走來,所有人見到那個體面的中年男人都會畢恭畢敬的行禮,稱呼他老板。
沫沫不免有些失望,他長的勉強算有氣質,成熟穩重,沒什麼特別,傳聞實在不能信。
老板帶著他們走進一間房間。
沫沫有點被雷到。
安排個房間而已,用得著弄個悉尼歌劇院給他們麼,黑色的舞台,金色的幔布,還有白色的鋼琴。
豪華可以,也不用搞得這麼有文化底蘊吧?!
「小安哥哥,你經常來這里嗎?」
「平時要去學校上課,放假的時候會常來。」
「哦!」是常客,這就難怪了。
她剛在一個狀似按摩椅的長椅上坐穩,又听見那個老板問︰「您要不要過目一下這周的賬目?」
她有點懵了。
安諾寒淡淡地問︰「我爸看過嗎?」
「安先生說您已經畢業了,這里的事以後都交給您。」
「嗯,拿來我看看吧。」
「是!」
那個「老板」剛要退出去,安諾寒想起了什麼,叫住他︰「等一下。你去幫我查一下Jack陳最近有沒有來過這里。」
「是您上次說要好好招呼的同學嗎?」
「嗯。」
「好!我馬上去查。」
那個「老板」一退出去,沫沫迫不及待問︰「他為什麼要給你看賬目?」
「因為從現在開始,我就是這里的老板。」
「啊?!」
「有很多事是你不知道的。」暗光打在他的臉上,閃動著神秘的色彩。
「你告訴我,我就知道了。」
她在她的再三追問下,安諾寒告訴她了一個秘密。
其實,安以風並不是一個普通的教練,他在香港的時候曾是個呼風喚雨,橫行無忌的黑幫老大。後來他為了躲避警方的調查,也為了尋回他分離多年的戀人,他改名換姓來了澳洲。在澳洲,他不但找到了深愛的女人,也找到了他從未見過的兒子。從此,他遠離是非,過著平淡而安穩的生活。
他開了個健身俱樂部,教人打打拳,收留一些走投無路的華人。他收留的人越來越多,勢力越來越大。
他這種人生來就是混黑道的,即使做個再平凡的人,都掩不去骨子里「黑色的味道」。
一個偶然的機會,他遇到了一位澳洲黑社會的老大,那個老大很欣賞他處事的風格,跟他交情頗好。後來安以風有點耐不住寂寞,想做點「生意」,于是,兩個人商議了一下,一個出錢,一個出力,「天堂&地獄」從此誕生了。
不過,一直以來安以風都很低調,只做著幕後的老板,所有的事全都交給剛剛那位「老板」管理。他只偶爾過來看看賬目,有時他不愛露面,就讓安諾寒過來幫他看看。
沫沫不由得感嘆。「看不出來,風叔叔這麼了不起!」
「他的確很厲害。」安諾寒也面露感慨之色︰「他就是那種在黑泥潭里都能光滿四射的男人。」
「你也會跟他一樣。」
安諾寒搖搖頭。「時代變了,二十年前的香港已經成為歷史。現在的世界很簡單,有錢就能買通黑社會,有錢就能讓州長連任,錢什麼都能買得到,除了……」
他的話被敲門聲打斷。他說了句︰「進來。」
「老板」拿著一疊文件走進來,交給他。「我查過了,Jack這兩個月經常來,有時候來找珍妮,珍妮照您的吩咐,對他一點不敢慢待。有時候帶著一個很清純的女孩兒來玩,他們昨天晚上還來過。」
安諾寒長長吸了口氣,問︰「在這里過夜了嗎?」
「是,兩個人要了很多酒,凌晨五點多離開的。」
他低頭揉揉前額,他在笑,嘴角噙著苦澀。
「有什麼問題嗎?」「老板」試探著問。
「沒有!」安諾寒簡單翻翻賬目,將文件遞給他︰「下次他再來找珍妮,讓人把他打出去。」
「是!」
「給我拿幾瓶酒。再拿些女乃油蛋糕,巧克力,布丁。還有,我不想有人打擾。」
「好的,我馬上讓人送來。」
一整晚,安諾寒獨自在喝酒,一杯接著一杯。
也許是下午累了,也許是晚上沒有吃晚飯,喝到第三瓶的時候,他有點醉了,神智迷離。
他問她︰「沫沫,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有男人在我的地方泡我的女人,全世界人都知道,唯獨我不知道!」
她埋頭吃著布丁。「我也沒見過你這麼傻的男人。要不是我今天發現,他們都已經結婚了,你還不知道呢。」
他咬牙瞪著她︰「枉我對你這麼疼你,你也不安慰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