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昨日怒聲說不想再見到他,即使很想好好向她道歉,他也不敢直接上門找她,只能一大早等在她家門外,等她出門再跟她談談。
或者,等到她願意主動上前對他開口,就算是怒聲怨罵,他也會欣然領受。
他降下車窗,對她強牽起一抹笑意,才想開口說什麼,她已心急地問--
「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她蹙眉問得憂心忡忡。
盡避他不知為何嘴角微微上揚,可臉色很難看,額頭冒著汗,唇瓣泛白,肯定出狀況了。
「可能……中暑了。」他啞聲開口,原本再見到她,該先對她誠心說聲抱歉才對人現下他卻連好好道歉的力氣都沒有。
「你是笨蛋啊!大熱天的干嘛把自己關在車里?」她忍不住罵他如此傷身的行為。
「我有……開冷氣……」王子靳聲音顯得虛弱,頭痛欲裂,也覺得自己很不中用,不過是坐在車里吹冷氣幾個小時,竟然中暑了。
「快下車,先進屋里我幫你看看。」吳彩虹忙拉開車門,催促他下車,真怕他就這樣昏倒在車內。
一听到她願意邀他進她家,盡避身體難受無力,他仍撐起身子熄火下車。
所幸他還有一點力氣,勉強能步行到僅幾步之遠的吳家。
一領他進客廳,吳彩虹便對訝異的從廚房走來探看的母親道︰「媽,他中暑了!你幫我倒個米酒,我先幫他刮痧。」
說完,她匆匆去冰箱拿罐運動飲料返回客廳,先將吸管插上鋁箔包,才把冰涼的欽料遞給坐在沙發的他。
「先喝完,我幫你刮痧。」
「刮痧?」大口喝下半罐飲料的王子靳,這才稍感舒服些,卻對她說的治療方式心存異議。
他一向最怕痛了,何況是那種傷皮肉的民俗療法。
「不用了,有沒有止痛藥,給我兩顆就行。」他仰臉緊閉上眼,背靠沙發,頭仍是痛得厲害。
「中暑刮痧才能見效,吃止痛藥對胃不好。」吳母端了碗米酒走來,對他溫言勸道。
前一刻乍見女兒帶個陌生男人進屋,她很驚訝,可前後推敲了下,很快猜出對方來歷,肯定就是昨天跟女兒發生爭吵的王子靳,而他呆坐在車內大半天,怕是來求女兒原諒的,她也挺擔心他的身體不適。
「彩虹很會刮痧,你要不放心,伯母替你刮也行。」將米酒跟刮痧板擱在茶幾後,吳母笑說。
「我媽手勁很強,包準你痛得哇哇大叫。」吳彩虹故意嚇他,要他只能二選一。
原本該拒絕到底的王子靳,此刻竟妥協了,乖乖選擇他所熟悉的、溫柔的吳彩虹服務。
他委屈的曲膝坐在矮凳上,讓站著的吳彩虹能便于刮痧,可才刮了兩三下,他已忍不住嚷叫抗議喊痛。
「輕、輕一點……痛--痛死了!」他身子扭來扭去,不停唉唉叫。
「你、你是不是故意要報仇?」他苦著臉抱怨,懷疑她有公報私仇之嫌。
「報仇?」吳彩虹先是一怔,隨即一手將他歪扭的肩頭扳正,右手緊握刮痧板,往他頸背用力一刮。「這種力道才是報仇--」話未完,前面的男人已發出慘絕人寰的淒厲叫聲,連人在廚房的吳母都被嚇到。
「你--你想殺人啊?」王子靳轉過身,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視她,他痛得眼角飆淚,若出手的人不是她,他早翻臉了。
皮肉的痛楚比頭痛更令他難受啊!
「這種力道哪能殺人,要不要示範一下能殺人的力道?」吳彩虹故意說得冷血,其實她就是使勁吃女乃力氣,也不可能用刮痧板傷人。
「不要!」王子靳忙抬手捉住她右手腕,真怕她潛在的蠻力,他都不知她幾時變得這麼粗魯。
「我不刮了。」他另一手將撩起的上衣給拉下來,想盡快結束這場酷刑。
「刮沒幾下就紅了,還會痛就表示中暑嚴重,更要好好刮完散熱,才容易恢復體力。」不再開他玩笑,她認真解釋。「先前的力道只是一般而已,我幫我爸刮痧都比那多一倍力氣,他也沒唉過半聲,是男人就別這麼耐不住痛。」忍不住叨念兩句,她自個兒被刮痧都沒他這樣哀號連連。
「我細皮女敕肉,跟一般男人不同。」王子靳直接站起身,不再接受這種可怕治療。
「確定不刮了?」吳彩虹因他的逃避略有不滿。
「不刮了,而且以後絕對不再嘗試刮痧。」他匠釘截鐵道,將上衣拉整妥當,便要往沙發落坐。
「不刮的話,就回你車上去。」吳彩虹板起臉,心里其實很擔心他身體,卻不像過去那般軟里說服他,而是選擇冷淡攻勢。
話一出口,王子靳立刻轉頭看也,神情怔了下。
「好啦好啦!傍你刮就是。」見她微繃的面容,他害怕她生氣,更不願被她趕走,只能乖乖妥協。
他再度往小矮凳坐下,撩高上衣,低下頭,當自己是刀俎魚肉,任人宰割。
「就算被刮得體無完膚,我也不會再叫一聲,只要你能氣消,別不理我就好。」他宛如被拋棄的小狽,說得可憐兮兮。
吳彩虹第一次見他這般低姿態,不免訝異又好笑。「只是替你刮痧,又不是藉機體罰。」邊說邊以刮痧板沾取米酒往他頸項搽抹,再度替他刮痧。
罷開始他還會不斷閃躲,一會兒向左、向右,或縯著頭向前傾,但都忍著沒再出聲喊痛,閃躲後也會又自動歸位坐正,讓她繼續虐待他的皮肉。
不僅是頸子和肩膀,連背部都刮出幾道暗紅,可見中暑嚴重,吳彩虹見了不免心疼,也佩服他果真一直雙拳緊握,隱忍著他以往不能忍受的皮肉痛,安靜的沒再抱怨嚷叫。
「好了,我再拿瓶運動飲料給你,你休息一下應該會覺得頭痛舒緩了。」放下刮痧板,吳彩虹輕拍他的肩,邊為他將撩高的上衣給拉下來。
「結束了?」王子靳聲音有些顫抖,早忘了頭痛,因背部更加如火燒。「你是不是給我刻了‘精忠報國’?」勉強擠出一絲幽默,他真不敢照鏡子,觀看自己被蹂躪的頸背。
「沒有精忠報國,只有一個火紅斗大的‘介’字,印在你的美背上。」吳彩虹笑說。
她轉身去替他拿飲料,還擰了條濕毛巾返回,欲遞給他。
人已經坐在沙發上休息的王子靳抬眼望著她,沒有伸手拿飲料或接濕毛巾。
「給你擦擦汗,這毛巾是新的,沒人用過。」以為有潔癖的他介意,她微笑說道。
「彩虹,你肯原諒我了?」見她再度對他面露笑臉,自然地伺候他,令他心里高興又寬慰。
「原諒什麼?」吳彩虹微訝。
「再給我一次機會,請你回來我身邊。」他難得語氣懇切地說。
「我……不想。」將濕毛巾塞進他手里,她回答得有些作難。
一听她回絕,王子靳原本欣喜的情緒霎時蕩下,不免焦急慌亂,將濕毛巾往茶幾隨意擱置,他站起身,面露歉然。
「彩虹,對不起,先前讓你生氣難過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是很幼稚霸道,那也是因為我太在乎你,才無法忍受你去看別的男人,才會輕易就吃醋……」
回想他兩度不分青紅皂白就吃醋暴怒,態度惡劣的行徑,自己都不免汗顏,而要向她坦承這種心情,其實也有些尷尬。
「吃醋?」她因他的話而怔忡,心口不由得怦跳起來。
他說,他太在乎她了,真是如此嗎?
「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受女慕,也很習慣這件事,包括對你也是如此,因你一開始就坦承是我的粉絲,我更認為你喜歡我是理所當然的事,因此忽略你的感情,也只懂接受,不會付出。雯雯曾訓過我一頓,當下雖頗不以為然,但事後我不禁反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