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之毅,是哪家小姐這麼好福氣讓你看上眼了?二娘很好奇呢。」何翠青一臉溫柔笑意的說著,心想,那位姑娘一定有什麼非比尋常之處,才會教一向眼高于頂的唐之毅動了成親的念頭。
唐之毅看著笑意滿滿的眾人,當他說出實情後,恐怕他們就要笑不出來了。
「我要娶的不是哪家的小姐,正是咱們府里名叫慕容流月的姑娘。」他一字一句的說著,聲音平靜而清晰。
可這一句平靜的話,卻在眾人心中造成了青天霹靂,他們駭然的面面相覷,就如同唐之毅所預料的一樣,再也笑不出來了。
首先反應過來的依舊是唐傳生,只見他眉頭深鎖地說︰「毅兒,你是認真的嗎?」慕容流月他是見過,而且印象極為深刻,至于兒子和她之間的一切,他早有耳聞,只是一直沒有放在心上,卻萬萬沒想到兒子竟然這麼認真。
唐毅生點點頭,「沒錯,我是萬分認真的。」
這話一出,立刻引來唐傳生的咆哮,「荒唐,真是荒唐!沒想到我唐傳生的親生兒子千挑萬挑,竟然挑個來歷不明的婢女當妻子?之毅,你是故意氣我的嗎?」
面對父親的勃然大怒,早已有心理準備的唐之毅一點也不為所動。
王寶秀在暗罵兒子做事不知分寸之余,心中對慕容流月的怒意和恨意越來越熾,忍不住開口大罵道…「老爺,都是那個賤女人不知用什麼下三濫的手段迷住毅兒,才會讓毅兒說要娶她為妻」這樣作亂犯上又不知羞恥的狐狸精,你可要盡快將她趕出去啊!」她的語語十分刻薄。
門戶之見極深的王寶秀,原本就希望兒子能娶個千金小姐,加上唐婉婉又嫁了個有人才又有錢財的沈逸書,讓唐傳生和何翠青賺足了面子和里子,在令她恨得牙癢癢的同時,也更加堅定要叫兒子娶個有錢有勢的媳婦進門,好讓她揚眉吐氣的決心,沒想到,這會兒兒子竟然要娶個身份卑微的歌女進門,這叫她如何承受?
唐之毅聞言,臉色一變,「娘,你怎能這麼說她?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她根本就不想嫁給我。」
誰知他這一辯解,又引起王寶秀的激烈反應,「她不想嫁給你?好個精明厲害的賤人。兒子,你被她騙了,那是她以退為進的下流伎倆,你這麼聰明難道看不出來嗎?」
唐之毅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給了她一個極為難看的臉色。
見兒子給她臉色看,王寶秀氣苦地大喊著︰「我怎麼這麼苦命啊?好不容易養大了兒子,卻叫他給個不知廉恥的賤人拐了,我不要活了,不要活了呀!」
第7章(2)
唐之毅看著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母親,和臉罩寒霜的父親,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識地望向何翠青,她也只給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神情,對他搖著頭示意他別再說了。
他把心一橫、咬一牙後,斬釘截鐵地說︰「不管你們怎麼想,反正這輩子我只娶她一人,若是你們狠心的趕走她,那你們就準備沒我這個兒子吧。」
隨著他話落,再度響起的咆哮聲和哭泣聲,他全當沒看見、沒听見,轉身離開偏廳。
唐之毅前腳才剛走,他要和慕容流月成親的事馬上在唐府傳得沸沸揚揚的,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可是唐之毅的決定,慕容流月事先毫不知情。
此刻,她獨自在雲霄樓里神色倉皇地坐立難安。
一大早,當她看著神色有異的唐之毅說要去向父母請安時,她便有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但願是她太敏感了,是她在胡思亂想罷了。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一陣腳步聲打斷她的思緒,她擔驚受怕的眼眸隨即映入唐之毅的身影。
一看見他,她稍稍安心了。
但當她發現他鐵青的神色,那股不安又襲上心頭,令她憂形于色。
唐之毅一進門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坐下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便倒了一杯熱茶,正想遞給他時,他卻冷不防地出聲了
「我跟爹娘提出讓我們成親的事了。」
這句話有如一聲響雷直接敲擊在慕容流月的心上,她止不住為駭地渾身一震,小手一顫,拿不住茶杯而翻落在地,杯子應聲而碎。
他連忙拉過她的手,發現她細女敕的小手燙紅一片,讓他瞧得心疼不已,但慕容流月只是怔怔地看著她的手,一點也感覺不到痛楚,仿佛那不是她的手。
在一陣手忙腳亂後,唐之毅終于將她的手上藥包扎好了,而她也從驚愕中回過神。
令人窒息的沉默彌漫在兩人之間,慕容流月明白了他得到的答案必然和她所想的差不了多少,她想問,卻又說不出口,就怕得到的答案比自己所想的還要糟。
在忐忑不安閑,她只想找些什麼事來做,好轉移心思,她覷見剛剛掉落在地上的茶杯碎片,立刻蹲下來撿拾。
她心不在焉的撿著,一個不小心被碎片刺傷了手指。
這次她終于感覺到刺痛了,看著手上沁出的血滴,卻仿佛看到自已的心在淌血一般,一陣酸楚排山倒海的席卷而來,讓她雙眸立刻涌上一層水霧,不一會兒便化為一顆顆的淚水落了下來。
她止不住淚水,卻又不想也不敢讓唐之毅發現,她就這樣蹲在地上緊捂著嘴,暗自飲泣,可那難以自抑的啜泣聲,還是從她口中逸了出來,讓兀自沉浸在心事里的唐之毅發現她的異常。
「你哭了?」唐之毅發現她哭了,他立時陷入自責當中,蹲將極力地壓抑著哭聲而雙肩聳動不已的她抱在懷中。
慕容流月一偎入他溫暖寬闊的胸膛時,再也無法控制地放聲大哭,「毅……我們該怎麼辦?難道上天真的容不下我們嗎……那祂為什麼還要讓我們相遇、相知、相戀呢?為什麼……」她聲淚俱下的控訴著上天的不公平。
唐之毅緊緊抱著哭得肝腸寸斷的慕容流月,感覺自己的心正被撕裂著,可他無力阻止,無力抵抗,只能任由那痛不欲生的感覺折磨著自己。
何翠青還沒進門便听到慕容流月的哭喊聲,進門後便看見兩人緊緊相擁著,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地一掬同情之淚。
片刻後,她拭了拭眼角的淚水,強打起精神地開口,「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她的話驚醒了沉浸在悲傷中的兩人,也止住了慕容流月的哭聲。
唐之毅喊了聲「二娘」後,體貼地扶起心上人,慕容流月也趕緊斂了心神,想倒杯茶給不知為何而來的唐家二夫人。
何翠青一見她手上的布條,貼心地說︰「月兒,你的手受傷,就別忙了。」
她逕自倒了杯茶,啜了一口茶後,說出她的來意,「之毅,你爹讓我來叫你們兩人到偏廳去,說要好好地和你們談談。」
唐之毅和慕容流月對望一眼,他略微用力地握了握她沒受傷的手,欲給她勇氣,同時也堅定自己的心。
察覺他們之間無主旨的情感交流、濃烈愛意,何翠青忍不住輕嘆一聲,「之毅,你們別灰心。二娘是過來人,想當年我要嫁你爹當二房時,也是引來很多風波,可我還不是一一熬了過來,只怕你們的愛禁不起考驗,否則,沒有什麼力量可以讓你們分開的。」
這一番話或許真的有鎮定效果,小兩口看起來輕松多了。
「之毅,撇開門戶之見不談,你和月兒真是一對璧人,難怪婉婉要我幫你們。這樣好了,你爹那方面由我負責,二娘保證你爹很快便會點頭答應,可是你娘那里,我就愛莫能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