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許你說這種賭氣的話,你若走了,你爹也活不成。」他勾唇冷笑,沉聲威脅。
鄒靜語不敢置信的睜大眼望著他。「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到底還想怎麼樣?我跟我爹被你害得還不夠淒慘嗎?」
她悲憤難平,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變成一個沒血沒淚的薄情郎。
「你折磨自己跟孩子,就是折磨你爹,如果你希望你爹安然無恙,就乖乖的听我的話,吃點東西,並且,把藥喝了。」
他緩下語氣,臉上僵硬的線條,明顯的變得柔和許多。
見她不吃不喝,整個人消瘦一大圈,他難受得宛如胸口被壓上一塊大石。
原本以為,他可以對她的自虐視而不見,沒想到,他對她仍然會有心痛及不舍的感覺。
他想說服自己,他的心疼只是為了孩子,但實際上,他自己知道,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對她的感情,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
「我不想吃東西,也不想喝藥,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她痛苦的閉上眼,並下逐客令。
與他處在同一間房間,她連呼吸都感到痛苦。
「我再說一次,你若再繼續反抗我,你爹將會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他惡狠狠的威脅,那副咬牙切齒的殘忍模樣,再次讓鄒靜語深受打擊。
她總算了解到,自己跟他作對,簡直是自討苦吃,得不到半點好處。
她咬了咬下唇,勉為其難的回答。「好,我不反抗你,你別對我爹下手。」
她的眼眶含淚,小臉蒼白而無血色,整個人就像一具被抽掉靈魂的軀殼一樣。
只要爹平安無事,她可以像個行尸走肉一般過日子。
認清康軒昂的真面目後,她的生命已經失去色彩,而曾經天真的她,也已經不再對任何事物抱著希望了。
如今,她只能選擇苟延殘喘的活下去。
第9章(1)
鄒靜語開始過著渾渾噩噩的日子,再加上她的肚子一天天隆起,讓她變得更加嗜睡及虛弱,一連好幾天,她都沒再經過康軒昂的房間。
這晚,她睡不著,想到外頭賞月,途經康軒昂的房間,見到一名姿容艷麗的女子,從他的房間走了出來。
那名女子主動開口向她寒暄。「想必,你就是軒昂的妻子,鄒靜語吧?」
女子以輕蔑的眼神,將她從頭到腳仔細審視了一遍。
「你是誰?」鄒靜語心存戒各的往後退了一步。
聞到濃郁刺鼻的香味撲面而來,她幾欲作嘔的捂著嘴。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輕視我的出身嗎?」女子拔高嗓音,不滿她捂著嘴的動作。「難怪軒昂會討厭你,你實在太沒禮貌了。」
即便對方表現得咄咄逼人,但性子溫順的鄒靜語仍然客氣的解釋,「我是因為身子不適才會捂住嘴,絕對沒有輕視你的意思,再者,我並不知道姑娘的身份。」
「哼,少拿你有身孕這件事來壓我,反正,以後我才是軒昂的正牌夫人,我是柳青青,惜春閣的花魁。」她微抬下巴,斜覷著鄒靜語。
「惜春閣?」那可是青樓之地,「是軒昂帶你回來鄒府的?」她突然感到全身發涼,連心都涼了。
「當然是軒昂帶我回來的,是他替我贖了身,而且,不久的將來,我還會將你取而代之。」柳青青自顧自的說著,完全沒理會鄒靜語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和搖搖欲墜的身子。
「你想當軒昂的正牌夫人?是他對你許下承諾的嗎?」鄒靜語臉上的表情雖然平靜無波,但內心卻遭受到嚴重的打擊。
即使她的身子已經虛軟得幾乎站不住腳,但她仍然挺直背脊,傲然的面對她。
康軒昂居然光明正大的將青樓花魁帶回家,分明無視于她的存在,簡直將兩人以前的感情全都棄若敞屣。
「他沒有明說,只不過,由他替我贖身,再帶我回鄒府的舉動看來,他的確有意將我娶進門,我跟他成親是遲早的事,你最好認清自己的處境。」柳青青得意洋洋的微仰起下巴。
想到自己再過不久,就是康軒昂的正牌夫人,她欣喜若狂,整個人幾乎快飛起來了。
「就算軒昂答應你,將來你可以將我取而代之,但現在,我依然是她的正牌夫人,這是不爭的事實。」她意有所指的瞥了柳青青一眼。
言下之意是,她的態度不該這麼囂張跋扈。
「哼!你不必提醒我你的身份,反正你遲早會離開鄒府,等你生下孩子,你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她幸災樂禍的扯唇一笑。
鄒靜語踉蹌的往後退了一步。
「這些事,都是軒昂跟你說的?」她狐疑的看著柳青青,無法確定她說的話是真是假?
康軒昂雖然對她心存怨恨,但她相信,他不會狠下心來傷害她的。
柳青青愣了愣,才加大聲顯回答。「是不是他告訴我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得好好保護肚子里的孩子,他現在可是你的保命符。」
「你、你想對我的孩子做什麼?」接收到由前方投射而來的不懷好意的眼光,鄒靜語心存戒備的又往後退了一步,雙手緊緊的貼在肚子上。
「鄒靜語,你也太天真了,我怎麼可能傻到直接傷害你的孩子,這孩子也是軒昂的,除非我不想嫁給他,否則,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她夸張的直嚷嚷,像是想讓全鄒府的人都听到她說的話。
「柳姑娘,如果你有本事,現在就趕我出府去。」見機不可失,她故意使出激將法,期待能月兌離康軒昂的監禁。
待在鄒府,她的心情只會日漸沉重,這樣對孩子來說也不好。
柳青青驚訝得睜大眼望著她。「你是怎麼回事?受到太大的刺激嗎?怎麼反而要我將你趕出府?外面的生活可不比在府內,你最好想清楚再決定。」
柳青青認為,鄒靜語真是一名思想古怪又難以捉模的女人。
「敢情,柳姑娘怕自己沒本事說服軒昂,讓他趕我出府?」她故意說反話,想激怒她,讓她把鄒府鬧得雞犬不寧。
丙然,柳青青艷麗的小臉瞬間變得鐵青,她支吾其詞,差點說不出話來。
「你、你敢瞧不起我?哼,看來,我得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你才會知道我的厲害。」柳青青舉起手,氣怒的往她的臉頰揮去。
鄒靜語緊閉著雙眼,瑟縮著肩膀,準備挨這一巴掌——
誰知,她並未感受到預期的疼痛,反而听到康軒昂的聲音,自頭頂上方傳來。
「住手!這里是鄒府,豈能容你亂來!」
柳青青驚慌的看著被攫住的右手,後悔自己不該沖動行事。
「軒昂,我、我只是氣不過,想嚇唬嚇唬她而已。」她收斂起方才囂張猖狂的氣焰,壓低聲量,吶吶說道。
康軒昂的臉龐肅冷,用仿佛凍結著一層寒冰似的雙眸掃了她一眼。「看清楚這里是哪里,可別隨便亂撒潑。」
他正色的警告。
「我是為你出氣,你怎麼反而責備起我來了?」柳青青委屈的癟嘴,心想,他八成是听到了兩人的對話。
康軒昂嚴厲的神情漸漸緩和下來。「你先進門,我有話同靜語說。」
他一臉莫測高深,讓人看不出他內心的真正情緒。
「可是……」她想听听康軒昂會怎麼說。
「先進房。」他面無表情的趕人。
柳青青知道他沒有耐性,若再不走,待會兒被趕出門的人,可能會變成她。
反正,以後她自然有辦法知道他們兩人的談話內容。
見柳青青離開,康軒昂馬上一把拉住鄒靜語的手腕,厲聲質問。
「我到底哪里對你不好,讓你一直想著要離開鄒府、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