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廚房的聲音停止了,穿著圍裙的範筱涵一手端著煎好的蛋,一手拿著咖啡壺走到餐桌邊。
她的圍裙下,是簡單的襯衫與長褲,頭發用發夾夾著,露出整張姣好美麗的年輕臉龐。雖然她沒化妝,身上也是再樸素不過的打扮,但韓奇的視線還是在她敞開的領口前多停留了幾秒。
「好了,早餐都準備好了。」範筱涵沒有察覺到他的注視,順手月兌下圍裙,微笑說道。
「謝謝。」韓奇抽回視線,簡單道謝後,他也不客氣地開始享用眼前豐盛的早餐。
「對了,關于你的房間——」用餐用到一半,範筱涵忍不住開口了。
「不可能。」沒等她把話說完,韓奇直接把話題結束了。
「韓奇,我連話都還沒說完!」她佯怒地瞪了他一眼。
「不行,這整間房子隨便你要怎麼整理都可以,但是我的房間不需要。」韓奇很堅持。
短短十天,他的家已經完全變了樣,他敢說這屋子甚至比當初他買下的時候還要干淨。
這樣的改變他不討厭,畢竟他也不是真的喜歡髒亂的環境,只是懶得花時間整理,加上他時常不在家,久而久之就演變成現在的情況。
自從她開始整理房子以後,每個地方除了變得干淨之外,也多了一點小小的改變。比方說,東西擺設的方式,或者是排列的位置方向都調整了一些,甚至她還會運用巧思,在某些地方擺上裝飾用的小東西,柔和了原本純男性的空間。
這就是他堅持不願意她整理自己房間的原因,除了隱私之外,他不希望她在他的房間里留下任何女性的氣息,抑或是提醒自己,她曾經踏入那里的痕跡。在入睡前若是滿腦子都是她的影像和氣息,到最後受折磨的只有自己。
「你的房間真的有這麼亂?亂到我連看一眼都不行?」範筱涵追問。如果整間房子都可以打掃,為什麼他的房間不行?
她對整理這種事情也有堅持!如果整間房子都整理完了,只剩下他的房間沒動過,就象是有一根針刺在胸口上一樣,悶得讓人受不了。
「不行就是不行。」韓奇搖頭,繼續大口吃著自己的早餐。
「為什麼?難道你在里面藏了尸體?」
「對啊!全美十大通緝要犯,我連續幾年都排名第三名呢!」韓奇挑眉冷嗤一聲,根本不怕她的激將法。
「那至少你把里面的窗簾、床單、衣服什麼的放到房間外,讓我把它們洗一洗。」範筱涵學他挑眉的樣子,很勉強地退了一大步。
「好,這沒問題。」韓奇這次沒有堅持,同時解決掉盤子里最後一條培根。
「對了,這些東西今天麻煩你了。」見韓奇已經吃完早餐,個涵從口袋里拿出一張清單放在桌子上,微笑解釋道︰「明天如果你想吃中式料理,就買紙條正面上的材料,如果想吃西式料理,就幫我買背面上的材料。」
這是他們生活十天來培養的默契,他外出的時候她留在家里整理,而她會把需要的東西列在清單上,由他負責買回來。
「你腦海里真有一本用不完的食譜,對吧?」韓奇瞥了一眼清單上的項目,直接將它收了起來。就算是再普通的食材,她也能變換出不同的口味,這女人是個料理天才!
「我喜歡做料理。」範筱涵微笑,突然想起了累積在心里好幾天的問題,忍不住開口道︰「我每天都要你買東西,真的沒關系嗎?」
範筱涵有點在意。自從決定收留她之後,韓奇不但為自己買了一堆衣服,還有一堆日常用品。舉凡是她列在清單上的東西,他從來都不曾拒絕,一項項買回來,累積起來也是一大筆開銷吧!
韓奇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回答的打算。
「呃……我一直想問你,在美國開卡車送貨是很賺錢的工作嗎?」她知道韓奇是開卡車運送貨物的,卻不知道那到底呆以賺多少錢?至少她不以為是一份可以肆意揮霍的薪水。
韓奇看了她好一會,嘴角呤著淡笑開口,「quidproquo。」
「什麼?」範筱涵眨了眨眼,只知道他嘴巴動了動,吐出一句她根本听不懂的英文。
「以物易物,等值交換。」韓奇咧嘴微笑,「你如果想知道我的事情,就得用你自己的故事交換。」
「這不公平!」範筱涵愣了幾秒,接著嘟囔嘻抗議,「我之所以什麼都不說,只是不想讓你惹上麻煩!再說,我又不是問你什麼私人秘密,只是不希望我在這里造成你太大的負擔,這樣也不行嗎?」
「我是一個喜歡公平的人,你希望我暫時收留你,所以我讓你留下住下,整理這屋子、料理三餐,這就是條件交換。」韓奇遺憾地搖搖頭,繼續說道︰「如果你還想知道其他的事情,就得用你的事情作為交換,如果不願意,我們就維持現在這個樣子吧!」
「可是……」她還想爭辯。
「我已經把決定權給你了,你自己決定。」韓奇說完後,從餐桌上起身,說道︰「今天不用準備我的午餐,我要進城一趟,大概傍晚左右回來。」
「嗯!」範筱涵雖然有點失望,但她依舊揚起笑容,一路跟著他走到玄關,體貼地幫他拿下衣架上的外套遞給他,說道︰「小心開車。」
「嗯!」韓奇點頭,開始重復一遍他每次出門前的必備台詞,「家里的電話有答錄機,你不要接,不管任何人按電鈴都不要開門,我自己有鑰匙,雖然這里的治安……」
直到範筱涵撲哧一聲笑出來,韓奇才驚覺到自己象個嘮叨的老頭子。
「就這些。」韓奇俊臉閃過一絲不自在,最後不忘嚴厲地警告道︰「你‘不準’打我房間的主意。」
「是。」她大聲回答,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憋著笑把韓奇送出門。
第4章(1)
韓奇出門後,範筱涵今天的工作這才開始,她動作俐落地先將碗盤洗好,接著巡視屋子一遍,將待洗衣物聚集在一起,把它們放入洗衣機,再開始副理家里其他的地方。
拜特殊的生長環境所賜,她一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處理好這一切,或許是因為從小到大太習慣做這些了,後來這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她只要看到稍微髒亂的地方,手腳就像是擁有自我意識那樣,直接過去處理了。
範筱涵猜想韓奇誤會了她喜歡整理家務這件事,不過她也不打算更正,畢竟正因為擁有這項專才,韓奇才勉為其難讓她留下來。
一樓整理好之後,範筱涵拉著吸塵器往二樓走去,照例將二樓整個樓層清潔了一次。當然,她依舊多看了幾眼韓奇緊閉的房門,想像著倘若那扇木門打開了,里頭會是什麼驚人的畫面?
她記得小時候曾看過一篇童話故事︰藍胡子。她很肯定韓奇房間里藏的不會是尸體,應該只是排山倒海的垃圾和衣服吧!
範筱涵咕噥著,她實在不懂為什麼韓奇要拒絕她?就算臥房再怎麼髒亂,也不用這麼害羞吧!
範筱涵輕輕嘆了一口氣,非常遺憾地從他的臥房門口離開。她回到樓下,將吸法器收好,然後走到廚房煮一壺熱水,為自己泡了一杯熱茶。
經過整整一個星期的努力,這才有了此刻的輕松。現在,她每天最多只要花費兩個小時,就可以讓整間房子變得干干淨淨了。
她坐在飯廳里,輕啜著自己調配的草莓紅茶,心情愉快地凝視著經過她整理好的舒適環境。
十天前,當她從「那里」逃出來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可憐的人,但現在,她有了一個安全的棲身之所,坐在這里,一切看起來如此平靜,這全都要感謝韓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