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關上的瞬間,安琪才深刻的體會到,自己愛他之深,已超乎她的想象;愛他之濃烈,可以和夢想放在天秤上評比;愛他之巨大的程度,一點也不想離開他……
原來感情和理智,誰也無法說服她。
淚水,滑落了。
當雷里歐再回到飯店的房間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室內一片漆黑,只有從窗戶透進些微月光,他打開燈,發現安琪倒在沙發上熟睡。
他的天使臉上不適合裝飾憂傷的表情,只除了幸福的笑顏外,而那幸福則必須是來自于他。
撩開她散落的長發絲,他感覺到頰側殘余的淚痕,她是流著淚睡著的嗎?
她是不相信他,還是不相信自己?傻瓜!他在心中溺愛的罵著。
哪有人明明舍不得離開他,象是要剖心挖肺般的痛,還能擠出笑容把她要去美國的事告訴他?難道她不知道自己一臉快哭出來的神情有多麼令人想……欺負她?
欺負她!對,這是懲罰,懲罰她萌生與他分手的意念,就算違背她的心意,為了夢想,她還將自己逼至牆角,最後竟拿那種本小姐以身為你女友的身分,最後和你的絕望媚態誘惑他,他差點……差點就上鉤了。
一直以來總是他在身後追她,現在她的確需要好好的再教育一番,除了他現階段女友的身分,未來妻子的身分外,她哪里都別想去,所以流這一點淚,他是不會同情的。
但,他會心疼。
「你這麼舍不得我,我又怎麼舍得放手?傻瓜。」他珍愛的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
無怪乎安琪之前以欺負他為樂,原來欺負自己喜歡的人,看著對方為自己而喜,為自己而憂,這般樂趣是無與倫比的。
現在,風水輪流轉了。
她對他的愛已經深到患得患失的地步,可見他努力勤奮的將他的愛源源不絕的傾倒給她,收到的成效令人滿意,這為他流的淚多麼珍貴,這為他煩的心多麼令人雀躍,她所有反常的一切只因為她愛他,舍不得他,要不然會是什麼?他可以這樣朝自己的臉上貼金吧!
沙發上的人兒因為光亮而瑟縮了一下,貼心的雷里歐出借自己的大腿,讓她枕著,還替她擋去眼前的光,大手造成的陰影讓初醒的她能適應光源。
瞧!這麼溫柔多情又貼心細微的男朋友,打著燈籠去哪里找?想Google還Google不到咧!
「幾點了?」
安琪伸長手臂到他的眼前,讓他看清楚手表上的時間。
敝了,這個問題應該是她這剛睡醒的人問才對,不是醒著的人問她吧?
「我還以為回來會看見香噴噴的胴體在床上等我。」他好不容易終于將事情搞定,放下懸在半空中的心,也有心情玩鬧。
他的請求,她不會拒絕,雖然還無法決定,但至少她知道他們可以在一起的時間所剩無多,與其讓愁雲罩頂,不如多制造甜美的回憶,供她在美國思念他時可以拿出來溫習。
她閉起眼,收拾起失落、絕望、不舍的心情。
他回來了,他沒有拒絕她,那麼她應該給他一如往常……不,是更美、更嬌的安琪。
再睜開眼時,已是慵懶典雅的她。
即便是躺在他的腿上,她的一舉手一投足仍深深的影響他,尤其又拿那種嫵媚到讓人想一口吃下的嬌顏誘惑他……
安琪的食指伸向他的唇,被他一口含住,舌頭玩弄她的指尖、關節,動作大膽而煽情,火苗瞬間點燃竄升。
「洗個澡,好睡覺。」雷里歐抱著她來到浴室,口是心非,他們晚上還有很多事可以做。
「既然留我過夜,應該就是沒有讓我睡的打算。」她環著他的脖子,嬌笑的說。
的確,他們有一個晚上可以好好的消磨。
第9章(1)
雷里歐和安琪似乎在比賽誰撐得久,誰的定力好,浴室里的甜蜜戰爭就消磨了一個小時,待回到床上,已經進入午夜。
坐在床沿,安琪流露出依戀的眼神,象是要把他鑿進心里一般,視線離不開他。
雷里歐拉了張椅子反坐,帥氣的將手擱在椅背上,與她面對面,刻意忽略浴袍的帶子松月兌,起伏不停的乳峰呼之欲出,潔白的玉腿令人遐想,甚至變身狼人,只想撲過去圖個痛快。
但是,痛快前先把話說清楚,他必須好好的教育她,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準再有和他分手的念頭。
「你舍不得我,對不對?」
即使她以為自己將那股憂愁藏得很好,不過這一年他可不是白混的。
表演、修心理學,他可是有下過工夫,她太小看他對她的心意,也太小看她愛的他,騙外人可以,騙他?還早一百年,恐怕她身上有幾根毛,他都比她還清楚,她對他的心意,他又怎麼會不明白?
「舍不得。」她誠實面對自己的感情,會和他相愛到這麼深,他會將她模得這麼清楚,全是她始料未及的。
「那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我愛你。」
「我知道。」多驕傲的自信,他的嘴角上揚,幾乎拉到耳際。
「我會去美國。」
「我不會阻止你想做的事,除非你離開我。」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
「魚與熊掌難以兼得……」她都要離開台灣了,也要離開他身邊,怎麼可能經常在一起?
「何以見得?」他慢慢的逼近她的底限。
「如果我們成年了,如果我們有經濟基礎,如果時間可以再後退個幾年,如果我沒有懷……」她吞下最後一句話,沒打算讓事情變得更復雜。
為什麼不讓她好好的制造與他共同擁有的美好回憶?為什麼非要逼她說出真心話?好不容易才收拾好的心情,情緒又被他攪亂,莫非舉棋不定的人一直是她?
如果不是她,她又何必煩惱?
耳尖的他可沒漏听她說的每一句話,所以才問她有沒有什麼事情要告訴他,她不會想帶著小孩離開他吧?只要她敢,天涯海角,他都不放過她。
「沒有懷什麼?」
壞心的貓直逼問老鼠,不知為何,安琪感覺一陣涼意沁上心頭,空調太冷嗎?她拉了拉身上的浴袍。
「懷疑我們的感情。」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說了一個謊,必須用更多的謊去圓,都是他害得她平時的冷靜淡然消失無蹤。
嗯哼,居然敢懷疑他們的感情,還有,看來她並不打算告訴他懷孕的事,雷里歐覺得自己不下重手欺負她是不行了。
安琪如果知道會有今日,欺負他時就該懂得手下留情,現在慘遭現世報。
「你覺得我愛你這件事值得懷疑?還是你愛我這件事值得懷疑?」清冷的音調顯得格外疏離,他的神情嚴肅,當她是陌生人般漠然。
唉!她就知道能言善道、軟嘴塌舌的男人難對付,加上頭腦又聰明,比頑劣的污垢還難纏。
算了,豁出去了。
「我以為我想飛的時候就可以翱翔,也以為你愛我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但是我怕如果我飛走了,當我回過頭時,你已不在,被挖空的心,寂寞啃蝕我時,我會不會後悔?」他就是想听她的真心話就對了。
「那就叫我等你,叫我等你等到你回頭的那一天,你知道,只要你開口,我一定會做。」听到她心里的擔憂,他嚴肅的神情總算柔化了,瞅著她如黑玉般炯炯有神的眼楮,一動也不動,他說到做到,只要她開口。
何時他已經成熟到有無比堅定的信念?
其實從他對她執著這件事上,她就該明白,他的年紀雖輕,但擁有鋼鐵般的意志、貫徹的執行力,在在顯示他不是個容易妥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