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說去哪個城市嗎?」
「沒有。」
「那妳知道他可能去視察的城市是哪一個?」
「洛杉磯和舊金山都有可能。」
「很好,妳幫我把小朋友叫起床,告訴他們,我們要萬里尋父。」
「萬里尋父?」柏莉一頭霧水。到底他們去醫院的這幾個小時內發生什麼事?怎麼夫人突然變得生氣勃勃,而且……
「柏莉,等我們一出門,妳馬上撥電話告訴他,就說我帶著小朋友離家出走了。」
「什麼!夫人,這不好吧,少爺會不高興的。」
「不會,他只會更有活力,因為他會開始想辦法把我們捉回來。」辛品萱以篤定的口吻說著。
只要他對某件事出現執著,就不容易被病痛擊垮,他一直都擁有這種高人一等的意志力,所以她要轉移他的注意力。
「柏莉,妳順便幫我訂維多利亞的秘密,越惹火越好!我找到他後,會通知妳內衣送到哪里。」
越惹火越好?這……這到底是想生火還是滅火?老天!算了,全照夫人的意思就是。
柏莉招來女佣,加入整理行李的行列。
※※※※※
兩位小朋友在睡眼惺忪的情況下,讓辛品萱趕鴨子似的拉上飛機,搭機來到洛杉磯機場,才一下飛機,馬上就讓航務局的人請進貴賓室。
辛子儀好奇的拉著紀子禮,兩人開始探起險來,倒是辛品萱利用機場提供的電話,問了柏莉後,心里明白了。
原來她前腳一離開,柏莉馬上按她的吩咐聯絡上紀哲平,離家出走的消息讓他驚愕得無以復加。
當她過境洛杉磯,他就運用「惡勢力」要求將她留置,所以……他應該快到了!
厚重的霧面玻璃門讓人推開,果然是他。
「你怎麼這麼晚才到?」一躍起身,她沖到紀哲平面前,笑容可掬。
紀哲平一怔,原以為要面對的是怒氣,至少他把她丟在醫院,又或者她該……柏莉說她是離家出走,難道不是回台灣?
「你在發什麼呆?人家累死了,我們今晚要住飯店嗎?」她拉著他的手臂,搖晃著撒嬌。
「妳不是離家出走?」
「不這麼說你會自投羅網嗎?我現在是無業游民,離家出走能上哪?而這罪魁禍首是你耶!我已經想過,既然起因是你,我就靜待你有什麼打算。」
「來我公司上班。」
「好,我要位高權重責任輕。」
紀哲平失笑出聲,「我不曉得妳究竟打什麼主意,可是進了公司,絕對沒有輕松兩字。」
「你明白我壓根不是這塊料。」
他蹙起眉,「妳知道我的病情了。」
「這是借口,你得的不是絕癥,只要治療──」
「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他整理她遮住臉頰的發絲,撥到她的耳後。
「你對我永遠放不下心的。」
「萱,妳不能──」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她截斷他的話,「我最恨你老是為我著想,你想得太周密,害我偶爾想為你做些事都嫌多余。」
她表現出的厭惡太明顯,他有點怔忡,也陷入沉默。這是第一次,她對他的行為出現言語上的反彈。
「如果妳希望,我會改進。」
「那很好,我們回飯店吧。」將柔荑穿過他的臂彎,她靠著他的肩。
她的脾氣來如風,去如雨,讓他訝異。
「小朋友,爹地來了,我們要回去!」走出貴賓室,辛品萱大聲疾呼。
遠遠地,他們瞧見小家伙沖回來。
「爹地,你怎麼偷偷跑來洛杉磯?是不是要帶我們去迪士尼?」率先開口的是玩心很重的辛子儀。
「爹地,你身體好點了嗎?」紀子禮嚴肅的問。
他摟著女兒,由著她踩在自己的皮鞋上,借力行走,寵溺的態度不言可喻,對兒子則是微笑的點頭。
「看到你們身體全好了,今天我們就一家人到迪士尼玩吧!」
「萬歲!」辛子儀頻頻歡呼。
第7章(1)
紀氏集團G.M.總公司位于曼哈頓島,川流不息的人潮,紛沓的腳步,在這里看不見任何的遲疑和茫然,玻璃帷幕的大樓環伺讓人變得渺小,尤其在四十六樓望下,全成了小螞蟻,連汽車都變成火柴盒。
陽光燦爛,斜射進室內,讓靠近玻璃的人兒覺得懶洋洋,尤其軟軟的皮椅,放松一靠,符合人體工學的舒適幾乎讓她昏昏欲睡。
若是此刻再來首舒伯特的小夜曲,就太愜意了。
她像只沉浸在溫暖陽光里的小貓,嘴角幸福的微揚,此刻,映入眼簾,給他的就是這種感覺。
比起門外,忙得雞飛狗跳的秘書,她更像玩亂一團毛球的頑皮貓。
白色和黑色交織的千鳥格套裝,粉妝淡抹,她看起來非常端莊,除了不曉得月兌到哪去的高跟鞋,還有早上出門還乖乖貼在她腿上的絲襪,最重要的是她不該蜷曲著身子坐在這椅子上,這讓她有春光外泄之虞。
如果進來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人,豈不讓人佔了便宜?想到這兒,紀哲平伸出手要搖醒辛品萱,卻只是輕畫過她的臉蛋,怕太唐突會嚇著她。
她嚶嚀的抗議,換個姿勢,再度沉靜。
側著身,她將雙臂縮在胸前,宛然賁起的白色線條,從領口可略窺一二,白皙得像軟呼呼的饅頭,他深知其中滋味,呼吸開始急促,這簡直就是折磨人。
「你身體不舒服嗎?」眨動著長睫毛,她睜開眼,原來只是闔眼小憩,她當然知道進來的人是他。
紀哲平有絲狼狽,換個坐姿,試圖掩飾、放松月復部的緊繃。
「你不舒服嗎?」沒獲得他的回應,她開始擔心。
他清清喉嚨,「我沒事,只要妳別再惹麻煩,我會覺得更好。」
「惹麻煩?」無辜的,她再度眨著眼,「我今天早上一直乖乖的待在這里,哪也沒去啊!」
「昨天,妳為什麼答應讓他們將財測收回來調整?」
「他們告訴我第三季的報表和預測值相差甚多,這不就是要調整嗎?」
「財務部和會計部的人看報表角度不同,雖然會計部出來的報表獲利有趨緩的現象,甚至沒有達到預期,但在財務的角度上,只要應收周轉良好,我們可以打消預列的呆帳來調高獲利,這有很多方法可以套利,妳卻要求他們撤回重估財測,這樣會造成短線的股價波動。」
「你今天一直在忙這個?」
「我必須要公布利多消息,這讓我另一個投資計畫得提早曝光。」
辛品萱站起身,推著他,讓他坐進椅子,自己則不顧淑女形象,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早告訴過你,只要把我隨便安插個行政工作,你硬要我當特助,我壓根不是這塊料。」
「妳要學習──」
辛品萱將臉埋進他的胸膛,柔軟的絲料貼著臉,有點涼,好舒服。「我越來越討厭你說學習這兩個字時的表情。」她的聲音悶悶的。
他低著下巴,「妳說什麼?」他根本听不見她的聲音,只听見咕噥作響,卻無法成字串。
「我說……」她猛地抬頭,叩的一聲,撞上他的下巴,力道不小。
老天!他忍不住申吟。
「你還好吧?」帶著歉意,她伸出小手,揉著被她撞紅的剛毅下巴,新長出來的青髭,有點扎手。
「再多來幾次,我的下巴會讓妳撞斷。」
「對不起嘛,不然親親就不痛。」很自然,她傾身,在他的傷處印下數個如蝶翼撲過的輕吻。「這樣還會痛嗎?」
他的眸中閃著流光,聲音低啞,「還有一個地方有點痛。」
隨著他越接近的臉,她屏息以待。
多麼像朵迎蝶采蜜的花兒!情不自禁,他輕囓著她的唇瓣,沾染玫瑰色的蜜糖,甚至意猶未盡的輾轉,貪求的靈舌竄動,席卷蘭窟,擷取包多的津液,勾著她的丁香舌,滑過她的貝齒,帶來一陣陣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