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八個小時了,孟宸下手有那麼重嗎?
司徒日雙手抱胸注視男人,不知是不是因為睡了很久的關系,讓他原本看起來冷肅的表情變得有一絲溫柔,化消他原本的厲氣,看起來比較不那麼有殺氣。
仔細看才發現他眉間有一道傷痕,傷落在那里,是欲置人于死地,他能活著真是奇跡。先前月兌下他衣服時,發現他身上傷痕累累,刀傷劍傷都有,有的傷甚至逼近心髒的位置,差一點他就可能死去,她不禁猜想他究竟是生活在哪種地方,又是如何才能存活?
無論怎麼猜測,還是得等當事人清醒才能知道答案。司徒日稍微拉開被子想檢查他的傷有沒有裂開,怎知被子才剛拉開,男人已睜開眼,迅速擒住她的手腕。他的力氣很大,只要再略施力,只怕她縴細的手腕便會折斷,然而司徒日無畏無懼,眼神依舊淡漠,平靜的沒有一絲漣漪,彷佛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手是否會斷。
事實上,她有自信能制伏他。
「你最好別施力,不然會影響傷口復原的速度。」她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這男人雖然說著和他們相同的話,但口音有些不同。
男人冷冷瞪著她,兩人的目光都毫不退縮,對峙數分鐘後,他發現眼前這名女子的耐性與自己有得較量,她有張美麗的臉龐,無奈終究得死。
「誰派你來的?」
「派……這里是我家,是你闖進我家里,我比較想問你是誰?」
他嘴角一撇,冷哼一聲,十分輕蔑地回答︰「朕是梁國的皇帝,連朕也不識,誅你九族也不為過。」
「開口閉口就是誅人九族,雖然你很入戲,但我還是得讓你回到現實世界,這里是現代,不是你演戲的古代,在這里即使是總統也沒辦法誅人九族,這里是有法律的,不要忘記你現在人在哪。」可憐啊……
「現代……」他皺了眉頭,神情滿是詫異。
適才他一心想活命才會沒發現自己身在一個詭異的地方,甚至他是怎麼來的也莫名其妙,他只記得那把劍快要刺進胸口時,眼前突然一暗,再睜開眼時,一名白發老人一臉吃驚地看著他……這里究竟是什麼地方?
「這里是哪里?是不是梁國?」
「這里是台灣。」她平靜回道,希望這個男人能夠盡速清醒。
「台灣……在哪里?」
司徒日眨了眨眼楮,現在他是要跟她玩到底了嗎?
「你真的不知道台灣在哪?」
身為一國之君,怎可能會有不清楚的事,他絕不承認。「我當然知曉,只是不清楚確切位置,是在梁國的東西南北哪個方位?」等他平安回去就先賞史臣百棍,居然沒讓他知道台灣這個地方。
非常好,司徒日更加肯定這位先生不只入戲深,根本是入戲非常深,一點也不想回到現實世界。
「不如你先告訴我你是如何來到這里?」這才是她最關心的問題,問清楚了才能解決大半的謎。
「這……朕怎麼來的不關你的事,你只須回答朕的問題。」
顯然他也不清楚了,難道真的是爺爺將人召喚過來?這種匪夷所思的事要讓她相信,需要更確切的證據。
她相信爺爺不會欺騙她,說不定是爺爺眼花看錯了。三秒後出現在眼前,有可能是原本就躲好了才能突然出現,可是這人如此陌生,又怎會突然躲在家里?司徒日百思不得其解。
「快點說台灣在哪?」男人加重手勁,但一施力牽動傷口,他眉頭一皺,難以掩飾痛楚。
「我說了,你一施力會牽動傷口,我知道你不會想去醫院,畢竟你身上是劍傷,我也不喜歡麻煩,雖然包扎的沒有專業醫護人員來得好,不過傷口沒事,休息幾天就能復原。至于你要知道台灣在哪,我想……應該是在東邊海上。」
不過眼前一暗,他已來到了東海?!
這是什麼妖法?
「快說!誰能帶我回梁國?」他得盡速趕回才能弭平禍端。
這下輪到司徒日頭疼了。
「坦白說,我歷史不好不清楚梁國在哪。如果你沒事,明天就可以離開了,至于在這里發生的一切,我不會說出去。」她向來不喜歡讓麻煩影響到家里。
不知幾時,司徒日已抽出自己的手,甩動幾下就像個沒事人一樣,男人見狀十分驚愕,從來沒人能輕易掙月兌他的束縛,即使有些受挫,也迅速找了個理由──大概是自己傷勢過重才會讓她掙月兌。
「你是誰派來的?」本以為她是女人沒想到竟輕忽了,現在他更要提高警覺。
「我說了,沒人派我來,這里是我家,是你擅闖民宅。」她頓了一下,又繼續說︰「你可能腦袋受了傷才會分不清現實還是演戲,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說不定我能幫你找你的親人。」
「親人?!」他冷冷自嘲,「哼!這世上已沒有我的親人了……」
司徒日能感受到他語氣里的哀傷。
「告訴我你的名字。」
他頭也不抬地回答︰「司徒夜。」
「司徒夜?!」真巧,與他們同姓,是旁支嗎?可爺爺不是說司徒家的後代只剩下小艾了?
司徒夜的氣勢漸漸弱了,是因為提到親人的關系嗎?司徒日靜靜看著他,突然心頭一凜。
司徒夜?!
她想起來了,司徒家族譜上的最初血脈就是來自梁國,難不成……
「你在這里等我。」
司徒日迅速走進書房,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司徒氏的族譜,翻開第一頁,指尖順著字往下找,果真發現司徒夜的名字。
梁國皇帝──司徒夜。
這下……混亂了。
第2章(1)
「除了名字以外,你應該也有字吧?」
司徒日拿著族譜和一些歷史書籍來到已穿好衣服的司徒夜面前,他依然有些頹喪,不過看見她後又顯露防備。
「你問這做什麼?」剛才恍了下神才讓她逃月兌,絕不會再有下一次,只要她再靠近些,他便能擒住她。
「如果你想知道這一切的真相,就回答我的問題。」司徒日冷著一張臉,看不出任何表情。
司徒夜完全不想受制于她,畢竟他向來高高在上,可他知道若想知道真相就得先配合。「我的字是‘元日’。」
司徒日看了眼族譜,眉心微蹙,隨後又恢復,但司徒夜已發現不對勁。
「怎麼了?」
「住太明宮嗎?」
「你總算知道我是誰了嗎?」嘴角滑過的一絲得意讓他看起來有幾分邪氣。
「幾歲進宮?」司徒日再問。
「你問這些到底做什麼?」他不高興自己是被審問的那一個。
司徒日直接賞他一記冷眸,「說不說?」
「……十八歲。」他沒好氣回答,說完別過頭,如果現在在他的地盤上,必定讓她人頭落地,絕不輕饒。
又問了幾個問題後,司徒日迅速瀏覽一遍有關司徒夜生平的記載,看來應該沒錯,便將族譜拿給他看,並且告訴他一個殘酷的事實──
「你的梁國已經滅了。」
「你說什麼?!」司徒夜一臉驚詫。
「現在是公元二○一二年,你的國家在一千多年前就已覆亡。」
司徒夜十八歲入宮,兩年後母親與妹妹接連死亡,為了登上君位,他無所不用其極,迫害手足、殘殺反對他的大臣,最後險些死在親弟弟手里,後世給他的評價很兩極,既是暴君又是明君,她很難想象怎會有人既殘暴卻又明理呢?
司徒夜瞪著眼,看著司徒日給他的書冊,愈看心愈沉,尤其是最後一句──
元熙二十二年,梁滅。
梁滅?!
他的國……滅了?
怎可能?他的梁國如此強大,怎會輕易覆滅?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