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岩沉默,只是靜靜地凝視著郝瑪。
「可是,為什麼我還要選擇留下來……你說啊,到底是為什麼?」郝瑪涕淚連連,這一刻,她只想把這麼多年來自己所受的委屈統統都發泄出來。
郝夫人的刻薄,佣人們的欺辱,郝岩的淡漠,一古腦全部都發泄出來!
吸吸鼻子,郝瑪扯出一個可憐兮兮的笑容。「我從小就知道不該這麼想,你是郝家真正的大少爺,而我不過是你一時心情好所收養的小甭女,和我母親一樣,只是以後被用作商業聯姻的棋子,可是為了你對我的好,我也一直努力地在做,努力想成為一個匹配你的女人,可是,你要的不是我,不過半年不見,你毫無預兆地帶回一個好漂亮好漂亮的未婚妻,你知不知道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我一輩子都追不上的,所以,我听從郝夫人的建議,實現我在這個家里最後的剩余價值——聯姻,這一切的一切,不是你從小就默認的事情嗎?那現在呢?你氣沖沖地跑過來做什麼?」
說了這麼多,郝瑪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麼,只是一個勁不停地說說說,她要說,把一切都說出來。
或許,她是個不懂得知足的女孩,有了安逸的生活和溫飽後,居然開始幻想得到幸福?
可是,令她意外的是,對于她不顧一切的傾訴,郝岩什麼也沒有響應,只是淡淡地開口,「你說完了嗎?說完我們回家了。」
「小舅舅,我……」郝岩的平靜讓郝瑪心中更加忐忑,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他還能這麼平靜呢?
「我不會再讓你參加聯姻,你不用再去見那個李琛了。」
郝岩下車,來到了前座,語氣淡得好像只是在談論天氣一般。
坐在車後的郝瑪淚眼蒙。這算是保證嗎?可是,他終究不願意響應她的感情,既然是這樣,張三還是李四,又有什麼關系呢?
閉上眼楮,她任由淚水無聲地淌下。
第7章(2)
幾天後,郝瑪決定了,她必須找一件事情來做,才不會被房子里奇怪怪異的氣氛搞瘋掉。
最後,她選擇去李琛介紹的一個公司當工讀生。
拜李琛所賜,她到了著名的夏氏財團,雖然名義上說是工讓生,其實就是打雜。
李琛似乎和夏氏財團的大老板比較熟悉,而且按照她的要求,並沒有給她特別的照顧,所以,落在郝瑪身上的事情非常多,每天都一讓她忙得團團轉。
但盡避每天過得這麼辛苦,她卻甘之如飴。
因為唯有這樣,她才可以藉由忙碌忘記那個人,忘記那個即將成為別人丈夫的男人……
打從那天之後,郝岩果然兌現了他的承諾.郝夫人不再逼她去相親,甚至是什麼事情都不管了。
恨據底下的佣人們說,郝夫人在郝岩訂婚之後就要出國養老,再也不管郝岩或是郝瑪的事情了。
當然,值得一提的是,從那天開始後,家里的佣人是真正開始對郝瑪客氣起來,只是,那種客氣不是對主人的尊敬,而是一種深深的害怕,好像只要一不小心得罪了她,他們的飯碗就會保不住似的。
郝瑪自然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做了這些,但是她已經管不著其他人的目光了。她現在忙得都快自顧不暇了,哪有時間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這些還不算最奇怪的,奇怪的是從那天之後,郝岩的態度也和過去不太一樣。有些事情一旦說出口了,就好像潑出去的水一般,再也收不回來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郝瑪的錯覺,她總感覺郝岩看她的時候,眼里多了一份打量與不確定。
打量什麼,又不確定什麼?
郝瑪不知道,也不想猜了,她只知道,她必須讓自己很忙碌,忙得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在乎,那麼,總有一天她會忘記郝岩的。
雖然很困難,但一定可以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地,就到了郝岩訂婚的日子。
身為郝岩的親人,縱使郝瑪再怎麼不想去,想躲避這場訂婚典禮,還是不得不打扮好參加。
那天的米雪兒特別漂亮,郝岩也特別俊帥,兩人站在一起,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讓人難以直視。
盡避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在典禮上失禮,但心里難受的郝瑪還是忍不住放縱了一些,將一杯又一杯的美酒灌到肚子里。
她隱約記得,自己搖搖晃晃地來到接受眾人祝福的兩人面前,笑吟吟地說了一句︰「祝你幸福,小舅舅。」
她沒有說謊,她是真心誠意的祝福他們,真的。
李琛說過,愛上一個人,只是自己的事情,她沒有這麼自私,自己的愛情,一定要強迫對方響應。
她也不是那樣固執得讓人討厭的人,會不顧一切、費盡心機,只為了要得到自己喜歡的人。
她沒這麼自私,既然得不到響應,那麼她會乖乖站回親人的在線,再也不會跨出一步。
但是,盡避這樣安慰自己,還是覺得好難過啊!她退回宴會上,從侍者手上接過一杯又一杯的酒……
至于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她已經記不清了。
她猜想應該是自己喝醉了,郝夫人擔心她在酒後說出什麼、或做出什麼讓家族蒙羞的事情,于是派了兩個人扶她回到樓上。
郝瑪甚至不確定是不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只覺得頭腦一陣暈眩,身體更是泛起一波波的熱流……
今晚是郝岩的訂婚宴,打扮得明亮動人的米雪兒更是全場的焦點,應該是他該全心關注的對象。
但不知為什麼,郝岩發現自己的目光一整晚都在追隨一抹縴細的身影,他看著她笑臉盈盈地面對每一個上前道賀的客人,看著她從侍者手中接過一杯又一杯的美酒。
懊死!她是什麼時候學會喝酒的?這樣一杯接著一杯,難道不怕傷身體嗎?正當郝岩按捺不住地想上前阻止的時候,他看到兩名佣人已經一左一右地扶著郝瑪上樓去了。
「岩?」察覺到郝岩的心不在焉,米雪兒忍不住開口喚了一聲。
「什麼事?」郝岩抽回心思。
「你怎麼了?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米雪兒一臉關心地問。
「沒什麼。」終究是不放心,郝岩思索片刻後,輕輕拉下緊扣在自己手臂上的玉腕,開口道︰「我上樓拿個東西,一會就下來。」
「岩?」米雪兒秀眉輕蹙,但什麼都來不及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郝岩從自己眼前離開。
郝岩上了樓,腳步突然一頓,猶豫該不該在這個時候去見郝瑪,但轉念一想,他是郝瑪的小舅舅,關心她有什麼不對?再說,他只是想確定她真的回房間休息了,只是這樣,沒有其他的原因。
就在這個時候.郝岩突然看到郝瑪的門口有一條鬼祟的身影,他心中一冷,立刻邁開大步向前。
「你是誰?」郝岩輕喝一聲。
郝岩突然其來的喚聲讓那人頓了一下,男子不耐煩地轉過身,當他發現開口的居然是這棟宅子的主人郝岩時,立刻心虛地別開雙眼。
「你在這里干什麼?」郝岩目光嚴厲地看著眼前的男子,看他的穿著打扮,應該是今晚來參加訂婚宴的客人,身上的襯衫已經解開了一半,左手拿著一瓶洋酒,另外一只手則是拿著一台數字相機。
「嘿嘿……郝少爺,恭喜你訂婚。」男子向郝岩訕訕地點頭。
雖然不知道這人為什麼在郝瑪的房間附近徘徊,但郝岩直覺地認定這個人有問題,他挑高一道眉,淡淡開口,「閣下來參加訂婚宴,居然還自己帶了酒?莫非是嫌我們招待不周?」